是吵吵鬧鬧的，不過這也證明生意實在好，葛家村的人費心解釋，臉上連一絲絲的不耐都沒有，轉眼也就都消了氣了。
“姑娘來了？”牛嬸穿著一件鮮亮的新衣，匆匆忙忙地過來帶路：“幸虧姑娘一早就給咱們打了招呼，要不然啊，只怕連姑娘都要撲個空！”
蘇曉這才發現，酒樓里上上下下基本都穿著新制的衣服，看上去一團喜氣，也都精神多了。
再有就是，今日是第一天開業，雖說飯館里面鬧哄哄的，但所有人都各司其職。
忙歸忙，卻不亂，比起當初在葛家村山腳下，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得出來，他們都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蘇曉很滿意，也越看越喜歡，不愧是跟她一起走出那個小山村的，就是爭氣！
“阿堯！”
寒舒云這時候才到，遠遠看到蘇曉要上樓，趕緊沖了過來：“阿堯，這就是你的酒樓啊，真厲害！”
外面人擠人的，她的鎧甲都差點散了，最后還是拔劍才嚇住了一大片人，趁機鉆了出來。
蘇曉站定了等，看她這樣，忍不住皺眉：“你總穿著鎧甲，不嫌重么？沒備一身常服？”
“我們北境穿的衣服，跟你這里不一樣，再說了，我也沒帶！”寒舒云擺擺手，她才不在乎什么打扮不打扮。
動輒就要上陣殺敵的人，誰管穿得好看不好看？
方便殺敵就行了！
蘇曉無奈，想著回頭帶她去成衣鋪里挑兩件。
“我去醫館看了，都忙活起來了，但樓二叫來那些人忒小氣，看到我就要趕人，要不是姑奶奶功夫高明，只怕還得挨他們一頓罵呢！”
寒舒云正在吐槽，樓奇恰好灰頭土臉地進門，看到站在樓梯上的寒舒云和蘇曉，立馬沖上前去，“寒舒云，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人？本公子就是去看看，居然拿碳灰潑我，果然跟你一樣，一點規矩都不懂！”
寒舒云樂了，上下掃視樓奇兩圈，嗤道：“規矩？見你一次打一次，便是本將的規矩！”
“你！”
“好了好了！”牛嬸耐著性子調停，勸道：“諸位都是我們姑娘的朋友，今日又是咱們葛氏曉莊新店開張的好日子，還是快快坐下，嘗嘗我們這兒的手藝吧！”
“哼！”寒舒云拉上蘇曉往上沖，還不忘扔下一句：“我這是給阿堯面子，樓奇，你若識相，以后少招惹本將！”
蘇曉無語，本想著好歹還有胡老三跟他們坐一桌，也好調節氣氛。
可沒想到胡老三，連帶著胡元木和醫館里的伙計，都灰溜溜地找了距離他們最遠的一桌坐著，只遠遠看著蘇曉干笑，一點湊上來的意思都沒有。
緊接著周揚達帶著幾個捕頭來了，也只是過來道賀寒暄，也忙不迭坐到了另一邊去。
寒舒云和樓奇的人，倒是挨得近，但這兩撥人都隨主子，加起來坐了一整桌，相互怒瞪，就差打起來了。
見此情形，蘇曉只覺得頭大，唯有寄希望于姍姍來遲的季衍塵。
可是……
“樓二公子昨夜送了些首飾給我夫人，只是不巧，都壞了。”季衍塵一抬手，葛大莽子立即把手里的包袱扔到桌上。
稀里嘩啦！
樓奇打開一看，連帶著木盒子，都碎成了片！
他瞬時臉黑，慢慢看向季衍塵，良久，才憋住話來：“壞了？不巧？”
“喲！”寒舒云立刻笑出了聲：“樓二公子，這種東西，你也敢往外送？”
一開始，聽說樓奇居然還偷偷給蘇曉送東西，她就在想，樓奇這人果然陰險，居然背后討好蘇曉。
但是看到桌上這一片廢渣，她是真的快笑瘋了。
“堂堂樓氏二公子，哈哈哈哈！”寒舒云越笑越夸張，都勾著身子拍桌了。
樓奇面黑如炭，看看季衍塵，又看看蘇曉，冷笑出聲：“阿堯姑娘，昨夜你見到這些首飾，也是這樣的？”
“不是么？”季衍塵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樓二公子，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誤會？”
“呼！”樓奇長出一口氣，沖阿雙勾了勾手指，“把東西拿來！”
阿雙趕緊拿過身旁的另一個木盒，特地繞開季衍塵，雙手捧到蘇曉面前，而后當著在座所有人的面緩緩打開……
“怎么會這樣！？”他立時驚呼。
樓奇也呆呆地看著阿雙，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蘇曉蹙了蹙眉，緩緩用雙手拿出斷成幾截的鐲子，以及裂了一半的耳墜，“這是……新款？”
“這……”樓奇頓時語塞，看看同樣驚恐的阿雙，猛然又看向季衍塵。
季衍塵挑眉，不緩不慢地開口：“樓二公子這些愛好，挺奇怪的。”
“你！”樓奇蹦出一個字，只能忍。
什么奇怪的愛好？
他堂堂樓氏二公子，給準備的東西能有差的？
根本就是季衍塵這小心眼的男人，看不慣他給蘇曉送東西，所以才故意出手阻撓！
“要不然的話。”季衍塵看熱鬧不嫌事大，又瞥了阿雙一眼，“樓二公子，你的手下辦事不力？”
阿雙臉一沉，剛想拍桌，葛大莽子便回頭瞪向他。
想起季衍塵的身份，阿雙動作一轉，默默合上了木盒的蓋子。
啪。
聲音特別輕。
蘇曉左右看看，心下也覺得奇怪，好端端的首飾，怎么都變成這樣了？
昨天晚上那些，是季衍塵下令砸爛的，難道這些還沒見過的也是？
季衍塵，應該不至于做這些偷偷摸摸的事吧？
她扯扯嘴角，把手里的斷鐲子斷耳墜放到一邊，干笑道：“樓二公子，心意領了，不過我還不缺首飾。”
“不缺？”樓奇氣不順的很，也就跟蘇曉說話的時候，還能勉強保持平和冷靜，“你頭上只有那么一根破玉簪子，也沒見換過，就這還不缺？”
咔……
季衍塵手里的酒杯瞬時裂了，樓奇是在說他小氣，舍不得給蘇曉用最好的東西？
蘇曉抬手，拔下發簪，這還是葛家村的大家，上次湊錢給她買的呢。
溫潤的奶白色澤，其實也挺好看的，就是樣式簡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