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舒云光是想起來就覺得痛快，但蘇曉聽了只剩垂眸。
是，這之類的事，有季衍塵出手，必定萬全。
正好，她的本事不大，就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吧。
轉眼就到了醫館，元月不在。
蘇曉問了一嘴，胡老三也說不知道，只好先壓下不提，先專心給這四個人把脈。
情況是穩住了，但說實在的，完全沒有到可以隨意挪動的地步。
季衍塵把人趕走是為她，她懂，可她真的沒有辦法感激。
她看到更為深層的一面，是她愈發清晰地知道，自己和季衍塵，絕非一個世界的人！
傷勢如此之重，一旦照料不好，或是忽然發熱，都是會喪命的！
“一定要小心看護，消炎退熱的方子都有，到時候對癥下藥就好。”蘇曉低聲叮囑。
伙計嘿嘿一笑：“姑娘放心，我們都有經驗了，早前送來的時候發過一次熱，雖然急了點，但也是找了姑娘的方子，這才退下去的！也幸好姑娘曾留了方子，我之前收拾過，差點忘了，聽說陳公子不讓咱們去找姑娘，三叔還急得直跺腳呢，這不，也沒事兒！”
蘇曉滯住，有方子，及時退熱了，自然是好。
可季衍塵并不知道，她把這些方子留在了醫館。
萬一她沒有留，萬一這些人都因為發熱而惡化，燒成了傻子，甚至是引起并發癥至死……
那她心里怎么過得去？
而這，就是季衍塵身為高高在上的塵王，獨斷專行的樣子么？
“姑娘。”伙計忽而示意蘇曉看向門外。
回頭一瞧，是個有點眼熟的男子，似乎是季衍塵的暗衛。
她抿了抿唇，還是走向前去：“有什么事？”
“主子交代，從今日起，就由屬下跟在夫人身邊！”暗衛說完，持劍走到門邊站著，再不多言。
蘇曉眉心緊皺：“元月呢？”
暗衛垂首：“有罪當罰，她已被扣下！”
“什么罪？”
面對蘇曉追問，暗衛卻不答話了。
蘇曉深吸一口氣，季衍塵就一句實話都不肯告訴她，是嗎？
好歹元月和尋谷都是跟著她的人，難道她連知情權都沒有嗎？
怒從心起，剛想回去找季衍塵問個明白，卻又看到幾兩大馬車送來了醫館正缺的藥材。
元月不在，醫館已經比平日忙亂很多，再加上還有病人需要照料，胡老三也脫不開身，她也只好留下來幫忙。
“我來幫你！”寒舒云看得出蘇曉心情不好，也知道蘇曉不好意思使喚自己，主動湊了上去。
“多謝。”
寒舒云盯著蘇曉看了半天，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么。
看得出來，蘇曉心情不好，可這些事情，確實也不是她能管的。
人家的家務事嘛！
蘇曉搖搖頭，既然現在想不通，那就把雜念都摒除，等到機會合適了，或是有思路了，再或查或問，總能弄個清楚。
有寒舒云和暗衛幫著抬藥材入庫，蘇曉專心檢查品質和清點，倒也正好解決了后面制作藥丸，藥材出現短缺的難題。
“這批藥材不錯，但我們這兒現在要的量大，能多多給我們送來么？”
“姑娘要多少？”
蘇曉低頭想了想，蹙眉道：“如果還是一個月送來一次，怎么也得翻個十倍，不然你們每隔十日就送一次吧，量也要比現在多個兩三倍。”
“成啊！”這掌柜樂呵呵的，“昨天咱們來的時候，路上好像還鬧山賊，所以在半道耽擱了一晚上，沒想到今日一早，就聽說有好些英雄俠客沿途剿匪，光是咱們看見的就抓了七八個，想來以后也太平，就算三兩日來一次也使得的！”
“哦？還有這事？”蘇曉狀似好奇，其實已經瞥向了暗衛。
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季衍塵的吩咐吧。
暗衛緩緩躬身：“主子是為了夫人。”
蘇曉點了下頭，把藥材的貨款結了，回去盯著藥丸的制作。
在這里，她心靜。
季衍塵做事很周全，覺得她解決不了眼前的難題了，便幫她掃平一切障礙。
從貨源到出貨，到魏志遠，到可能會缺的銀子……
忘了說，前些天季衍塵出城，又給她留了五萬兩銀票。
事實上，季衍塵也很強，擺平這些小麻煩而已，不過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簡單。
她很羨慕，也難免抗拒。
現在，她有了一種，自己的命運被他人牢牢掌控，掙脫不得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心慌，也讓她害怕。
她從未忘記過，自己是來自現代社會的新時代女性，這種健全的人格和靈魂，怎么會甘于讓別人來擺布自己的人生？
季衍塵如今的強大程度，以及表露出來的掌控欲，就足夠讓她拉響警鈴了！
啪！
蘇曉合上手里的賬冊，目光益發堅定，也沒管暗衛跟不跟，和寒舒云一起直奔百戲樓。
這里正熱鬧著，戲伶們都在后院排戲。
老萬幾兄弟最近也沒怎么露面，想是都忙，她都坐下半天了，梁二才匆匆趕回來。
暗衛守在門外，蘇曉才不在乎他會不會聽見，直言問道：“元月的來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月？”梁二反比蘇曉更加疑惑，道：“當初我們給姑娘你找人，首要的也得是個姑娘家，才好貼身伺候姑娘你，其次就是要功夫好，這樣遇到一些危險情況，咱兄弟們也能放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從一個兄弟那里打聽到，有個山匪頭子的女兒，打小被好好教養，會功夫，還會識字，咱一合計，就去了一趟，把人接了回來！”
梁二說完，忽而覺得不對勁，“姑娘忽然說起元月，難道是那丫頭犯事了？姑娘別氣，我這就讓人找到她家去！”
蘇曉目光微沉，無奈道：“元月，或許不是山匪的女兒。”
也是她疏忽了，明明發現元月和江湖人士極為不同，性格沉穩，功夫了得，就連學著處理醫館里的活，也能很快領悟。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山匪的女兒？
必定是自小開始培養，所以才能這么出色。
“什么！？”梁二都快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