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嘴太快，袁霜霜趕緊又低頭，小心地道：“嫂嫂，我沒有說吳家的意思，只是……”
“我知道。”吳盼勾了勾唇，“我那個妹子啊，確實打小就沒人教，我看著也心疼。”
她可沒說假話，是真的心疼。
可見，蘇曉當初在蘇家，到底是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袁霜霜卻在冷哼，好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野丫頭，居然連吳盼都得罪了，可真是自己找死啊！
既然有了事做，袁霜霜也顧不上再纏著樓奇了，隨意吃了點就忙著趕到蘇曉這邊。
蘇曉好不容易進入狀態，光是聞到這股味道就心煩了：“你來做什么？”
“我？我來盯著你，讓你少偷懶啊！”袁霜霜冷哼一聲，見尋谷在打盹，元月和青黛白薇都在跟著記錄，立馬對自己的婢女芳蘭打了個眼色。
明明就聽到腳步聲了，蘇曉直接裝作聽不見，還給尋谷和元月都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原來昨天晚上沒來，是等著今天？
“你還盯著我？”蘇曉故意瞪著袁霜霜嗤笑：“沒見我在聽課嗎？少煩我！”
“喲，露出狐貍尾巴了？”袁霜霜笑得更大聲，生怕旁人聽不見似的，“在飯廳里，當著樓大人和嫂嫂，以及樓奇哥哥的面，你不是還挺乖巧的嗎？”
蘇曉翻了個白眼：“乖嗎？我當時明明就在發脾氣，你看不出來？”
袁霜霜咬牙：“發脾氣？你真當自己已經是二夫人了，居然還敢在樓家發脾氣？就你這樣的，連給樓奇哥哥提鞋都不配，還好意思賴在樓家不走？”
聽她這話茬，是在故意激怒？
啪！
蘇曉果斷拍桌：“你嘴上不干不凈的在吐什么東西？我不是二夫人，難道你就是了？”
“你？想當二夫人？就你這樣的破敗之姿，居然也想進樓府？”袁霜霜越湊越近，咬牙說道：“怎么？是不是很想劃花我的臉？”
“是很想。”蘇曉勾了勾唇，抬眼看向尋谷，后者立即回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下一瞬，她果斷抬腿在袁霜霜小腿骨上輕踹，疼得袁霜霜止不住地向后仰去，才剛要站穩，尋谷就抬手臨住袁霜霜的衣袖，身子一偏，不動如山地往后面一拋——
嘩！
砸進了墻角的大水缸。
“噗……咳咳！”
袁霜霜悶了兩大口水，整個人嗆得厲害，只想站直了把臟水咳出來。
可她是向后倒進水缸里的，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只四腳朝天無法翻身的大烏龜，壓根就起不來，只能胡亂地揮舞掙扎，再加上咳嗽，竟又吞進去好幾大口。
這些水缸里的存水，并不是平日生活所用，而是放了淤泥和蓮藕，等著入夏開花賞玩的。
眼下被袁霜霜這一撲騰，水缸里渾濁地幾乎看不得，再加上這些刺骨的冷，讓她嚇得想哭。
“吳曉曉，你這個破落女，你個野人！”她一邊哭，一邊撲騰，一邊還不忘破口大罵：“你區區一個吳家的，生出來根本就沒人教，如今居然還敢欺負到本小姐的頭上來了，你看本小姐不找人扒了你的皮！”
蘇曉不屑地切了一聲，只覺得那么濃厚刺鼻的味道終于被水洗了，心情甚好。
倒是‘吳曉曉’這個名字，要不是聽袁霜霜叫出來，她自己都快忘記，這是她之前瞎編的了。
再來，她又抬起下巴看向尋谷：“展示展示？”
尋谷無奈配合，到了倉平，王爺變得喜怒不定就算了，連蘇曉也是如此……
幼稚！
但她還是走了過去，用長劍壓著袁霜霜的雙手，而后十分嫌棄地從袁霜霜袖子里拿出了一根暗藏的簪子。
蘇曉勾唇一笑：“袁七小姐，你口口聲聲問我是不是要劃花你的臉，實則，是要趁機劃花我的臉吧？好算計呀！”
聽到這話，袁霜霜瞬時臉色煞白。
“小姐！”
就在這個時候，芳蘭大叫著飛奔過來，手忙腳亂地扒拉出袁霜霜。
“咳咳……嘔！”
袁霜霜一下地，就勾著腰吐出了好些臟水。
蘇曉嫌惡地用手扇風，看著前面一臉無奈的先生，道：“先生跟著一起受罪了，煩請先生移駕別處，我們繼續上課。”
先生點點頭，看看袁霜霜，又看看蘇曉，露出了幾絲笑意。
這個姑娘看似粗鄙，實則學東西很快，也格外聰慧，那個袁家的小姐非要招惹，恐怕是惹錯了人哦！
“小姐，小姐！”芳蘭嚇得直哭，咬牙看向蘇曉的背影，勸道：“小姐別生氣，奴婢先扶您回去暖暖身子，一會，奴婢就去找樓二公子告狀！”
“對，必須去！”袁霜霜咬牙低吼，任由芳蘭扶自己去隔壁，忽而又想起來了，鬼鬼祟祟地問道：“搜了沒有，有沒有什么古怪的東西？”
芳蘭臉色一變，越發壓低了聲音：“奴婢也覺得奇怪呢，居然什么奇怪的東西都沒有，難道，那個男子不是她的相好？”
袁霜霜滿目猙獰：“不可能！她那么囂張，必定是有古怪的，就算那個男人不是，咱們也得給她另找一個男人！”
這一邊。
蘇曉看到元月從房間回來，還沖她搖了搖頭，瞬時覺得無趣。
難道袁霜霜的戰斗力就這么點？
都去她房里了，什么都沒放，也什么都沒少，那是去干什么的？
尋谷盯著蘇曉這副樣子，沒好氣地抽了下嘴角，反正是蘇曉說要玩的，那就什么都不說了。
就算袁霜霜能翻天，也就那么點伎倆。
但蘇曉對什么都很好奇，防備心也低了些，回到京城之后，遇上京城里的那些牛鬼蛇神，才真是有她受的！
若是能在這里長點記性，吃點虧，那也好。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來的袁霜霜，無非就是在吃飯的時候故意給蘇曉撒鹽，要么就是故意當著樓家眾人的面，假裝被蘇曉欺負了……
可恨這些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水花，更別提出一口惡氣。
蘇曉習學多日，有了不少長進，但她身在這么大的城鎮，卻不能踏出府門半步，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直到這天夜里，一貫會過來刷刷存在感的季衍塵，卻始終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