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哪里能放心？
她一把拽住元月的手：“果真嗎？你確定沒有從宮里傳來什么死訊？”
元月一愣：“宮里？具體的消息，都還沒聽說呢，哪里來的什么死訊？”
也就在這個時候，元月已經徹底明白過來了，抿唇低笑道：“王妃是不是做了噩夢，擔心王爺？”
蘇曉咬緊下唇，一時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覺得總是否認自己擔心季衍塵，著實很累。
光是擔心季衍塵的安危，就已經足夠讓她心力交瘁了！
“去準備熱水吧。”她長舒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倒在枕頭上。
真搞不明白，季衍塵明明就是那么粘人的性子，怎么這一次，又是在這種節骨眼上，卻偏要分開行事？
煩人！
平日不想看到他的時候，就偏生要往跟前湊，如今倒是惦記上了，但傳個消息都無比艱難。
心煩意亂之際，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匆匆沐浴過后，元月看她興致不高，再加上寒舒云的打扮總帶著一股俠氣，出門總是惹眼，干脆都按了下來，非得好好換個衣裳，還得梳妝打扮不可。
蘇曉無奈，也無力拒絕，干脆老老實實坐著兀自發愣。
她很想分析清楚，季衍塵獨自去京的勝算到底有多大。
可她腦子里就像是被糊上了，根本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原主對于朝廷上的事，還有京中各種勢力之間的狀況，根本就搞不清楚，或者說，從來就沒有關心過。
所以不管她怎么冥思苦想，都理不出任何頭緒。
倒是林暮雨……
“我現在就要出門，趕緊找林暮雨去！”蘇曉嘴上這么說著，人都已經站起來了，嚇得元月趕緊松開手里的頭發，生怕把她扯疼。
“慢些慢些，頭發還沒梳好呢！”元月頭疼地很，“就差幾個珠釵了，耐心些吧。”
蘇曉只得再次坐下，誰知道一看鏡子里，竟是一個梳著時興發髻，滿頭珠翠點綴的嬌俏女子！
還特別的粉嫩！
“這……”
“王妃不喜歡這個發髻？”元月蹙了蹙眉：“我是想著，王妃一直都沒有正經八百梳過頭，而如今官家小姐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打扮了，到時候您和寒統領一起走在外面，恰似一對富貴人家的千金，那也不會太引人注目啊。”
“是啊妹妹！”寒舒云倒是覺得頭上這些花樣很新奇，一個勁地笑道：“你看看你，平日都是粗布麻衣的，也就是在鄒縣之時稍微穿得好一些，后來為著趕路，也沒少奔波，成日里就像個鄉野丫頭似的，就算在樓家也不改你那個脾氣！”
寒舒云嘴上嘟囔著，手倒是萬分小心地扶了一把發簪，瞧著這么松松散散的，當真簪地穩嗎？
“如今這些新裙子一穿，首飾一戴，整個人都變貴氣了，可好看呢！”
聽到寒舒云這樣夸，蘇曉自己也不想浪費時間，便也不提什么喜歡不喜歡的話了，只是盯著寒舒云看。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笑。
元月是被吳盼培養起來的，手藝自然不差，只是她這一身粉嫩，寒舒云則一身藍紫，清澈明媚，自是好看的。
只可惜，和寒舒云這副性子不太搭。
看看寒舒云這舉手投足，還是更適合干脆利落一些，或是更大氣一些的首飾。
倒是她自己，本以為該是個高冷御姐，沒想到就這么嬌俏的裝扮，居然也沒有多違和。
就連裙子，也都是一身粉玉色的，是尋常官家女兒們，那種溫柔又嬌美的樣式。
再起身之后，穿著這衣服走幾步路，發現裙擺的褶皺被設計地十分好看，就像是腳下生花了一般。
只可惜，總覺得渾身繁瑣，又很有些累贅。
“喲喲喲，我這個發簪怎么回事？元月你再給我看看！”寒舒云努力端著，還沒一會呢，這就又破功了。
元月好脾氣地檢查了一遍，笑道：“寒統領……不，回京之前，還是叫您云姑娘吧，云姑娘放心，這些首飾和發髻都是穩穩當當的，絕對不會散下來！”
這下，寒舒云才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就是在走動的時候，對自己頭上的發飾分外在意。
果不其然，才踏上馬車，就又覺得煩了。
“還不如就把頭發束起來，反而沒這么累！”寒舒云嘆了口氣，有些想把首飾給拆下來的沖動。
“你還想不想好好吃一頓了？”蘇曉及時勸住。
自從吃過葛氏曉莊的飯菜以后，其余的食物放到寒舒云嘴里，總讓她覺得味如嚼蠟。
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吃些大館子里的東西，果然瞬間就來了精神：“真的？去吃飯？”
“餓你一天了，當然要帶你去吃飯。”蘇曉笑笑，實則心不在焉。
所謂帶著去吃飯，她也安排不了，再加上心里頭藏著事，根本就緩不過勁來。
見到林暮雨跟沈和言，必須要好好問問京中情形……
“到了。”車外，尋谷輕聲喊了一句。
為了不顯得那么突兀，尋谷也是被元月拽去打扮過了的，只是她脾氣耿直，干脆換了一身男裝打扮。
反正子武和其余暗衛也沒跟著，那么蘇曉和寒舒云這對姐妹花身邊跟了個護衛，又有什么奇怪？
就是在站在酒樓門口，看到了立于繁街燈下的蘇曉之后，她也不免有些被驚艷到了。
從前看蘇曉，發髻總是簡單，身上的衣服更是隨意。
頂多就是看上去有幾分女兒家的性子？
但是每每為了診治病人的時候，身上還總是會套一件白色的布褂子，是多了幾分江湖氣，可怎么也難以和‘王妃’二字沾邊。
現在這么仔仔細細一打量，身量纖纖，鵝蛋臉上長眉彎彎，再加上這精致的五官……
竟是不需要怎么粉飾，就足以看呆好些人了。
更難能可貴的是，蘇曉儀態極好，氣質又是清冷之中帶著沉淀出來的穩妥，一舉一動落落大方，令人不敢多加褻瀆。
“王……”
就在這時候，沈和言跟林暮雨一起迎出來了，險些說錯話，急忙低頭：“我們都等兩位姑娘好長時候了，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