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周無遇的眼神都變了：“你這般在意塵王妃做什么？自有王爺為她主持公道的！”
而且非要說起來的話，滿城勛貴，除了一直被排擠的季衍塵那邊的人——
其實他們應該也是背地里嘲笑過蘇曉的，只不過那時候的季衍塵功高震主，身邊的人基本上都人心惶惶，成日都想著該如何謹言慎行別落了把柄，反而拖累季衍塵，所以才沒那個閑工夫。
至于其他人，那肯定都看不上蘇曉，沒少譏諷嘲笑，甚至是戲弄取樂。
類似于楊夫人壽宴上開盤子那種事，更是多不勝數！
“你不肯說？”樓奇瞇起眼睛：“難道你也刻薄過？”
周無遇扯扯嘴角：“別渾說，別到時候我也說不清了，我爹娘最是忠厚仁善，怎會行此舉？”
“那你就趕緊說！”樓奇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氣煞他了！
難怪蘇曉非要自己動手，非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發難。
不一一個殺回去，都對不住申家姨！
……
這頭，見大家都竊竊私語，談論著忽然遭竊之事。
其實也是不敢聊別的，都按捺著，只想等到眼前的事情了解，早早散去才好，更怕又忽然被蘇曉點了名字，這才抓著現成的談資不放。
“咳咳。”
蘇曉這一聲干咳，瞬時間，讓所有人又流了一頭的冷汗，唯有強撐著表情繼續談話。
她好笑，不怪她內心陰暗，以前這些人對原主的種種，那可都是不可原諒的霸凌！
今天只讓他們出了一身汗，還有排淤舒氣的功效，是便宜他們了。
但是，都在京城嘛，來日方長。
想著，她忍不住偏頭湊到季衍塵耳邊：“如果我不小心把京城官員……不，是整個朝堂都攪渾了，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輕薄如霧的呵氣滑過耳畔，且鼻尖都充滿了她身上的淡淡藥材氣味，好聞地緊。
季衍塵心里一陣癢癢，抬手攬過她的纖腰，忽然有種不想再等了沖動。
折磨了自己，何苦來呢？
“若真能攪渾，算你厲害。”季衍塵勾唇：“有賞。”
后面兩個字，咬起來有些曖昧，讓蘇曉禁不住紅了臉。
好像意有所指？
視線下瞟，別到時候又逃了。
眼神里面的懷疑實在明顯，讓季衍塵深深擰眉，心底卻止不住的發顫。
還是趕緊了了這里的事，回去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知道厲害！
“外面那些，是王妃的嫁妝單子？”季衍塵冷眸瞥向蘇承嗣。
蘇承嗣一驚，趕緊低頭，這一動才發現，雙.腿居然不知不覺站麻了，連忙道：“是，是啊，正是當日沒來得及送去塵王府那些，一直都原封不動存著……”
“點！”季衍塵惜字如金地吩咐。
“是！”尋谷亦惜字如金地應下。
元月立即從懷里掏出一份冊子，莊嚴肅穆地跟著走出來，手臂一揮，還守在這里的幾個親兵立即戒嚴。
蘇承嗣猛驚，這是……是要當眾清點不成？
蘇老太太和張如雪更是慘白了臉，幾乎喘不上氣來。
也就蘇嬌然跟蘇和慶這些小一輩的，越發覺得蘇曉行事小氣。
當眾清點自己的嫁妝？
也不嫌丟人！
啪。
尋谷粗暴地打開第一個箱子，拿起幾樣來看了看，不耐煩地扔在地上：“這些破爛玩意兒，是給王妃當嫁妝的？”
嫌棄之意寫在臉上，眾人囁嚅，誰也不敢多說話。
蘇曉垂眸，舒服自在地喝著茶，忽而又皺眉，低聲道：“味道不如你那里的好。”
季衍塵好笑，要的就是把蘇曉這張嘴養刁，免得讓她以為，離開他萬事都好！
至于這些曾對蘇曉嘲諷折辱過的人嘛……
呵。
不過一小會，尋谷和元月就黑著臉回來了。
尋谷咬緊牙關：“都是些濫竽充數的東西，最貴重的不過兩對瓷瓶，價值百八十兩，其余的加起來也不到一千兩銀子！”
其實都不用尋谷多說，在座不是在朝堂上混跡的，就是后宅里長大的，是不是好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
先前蓋著紅布倒也罷了，眼下紅布揭開，東西露出來，誰還瞧不出個好歹？
蘇老太太青著臉，抬不起頭，干脆張口喊腦袋疼，讓人扶著回去了。
老人家能跑，蘇承嗣和張如雪是跑不掉的，冷汗涔涔地站在原地，僵地像塊木頭，恨不得現在就打個地縫溜了了事。
他們痛恨不已，方才怎么就不攔著？
可是都不用想，難道還能攔得住季衍塵身邊的人嗎？
但季衍塵究竟是為什么要這樣護著蘇曉？
難道蘇曉還會妖術？
不過出門七八個月，直把季衍塵哄得服服帖帖？
“蘇大人！”元月冷聲開口。
蘇承嗣心驚，猛然回頭，卻見她攤開手上的冊子，面如冰窖地盯著自己。
那冊子，就像是奏章似的，一拉開，好長一份密密麻麻的嫁妝清單，看得人口干舌燥。
大家更是驚異，這是蘇曉的嫁妝單子？
外面那些東西，能寫這么多？
“敢問一句，當年蘇夫人留給王妃的嫁妝，都去了何處？據悉，當初蘇夫人身懷六甲之時，是發了話的，自己的嫁妝足有百萬兩，除了十萬兩拿來貼補家用、為蘇家置辦產業之外，其余的都要留起來給的王妃當嫁妝，時隔多年，東西去了何處？”
元月聲音不小，又咄咄逼人，讓在場眾人都提起了一顆心。
蘇承嗣更甚，喉嚨里一陣陣發癢，幾次張口都發不出聲音。
“東西可還在？”元月朗聲追問，并不夾帶任何責備。
“東西……”蘇承嗣硬著頭皮，當著這么多人，也不敢說實話，只好干干地道：“在，在的！”
本就挨人一等，如今被質問，更加心虛。
“在何處？”元月鏗鏘有力，目不斜視。
蘇承嗣吞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這……”
若說不在了，要被整個京城笑話，可若說在，塵王又派人當眾搜查，逼著返還怎么辦？
“那些東西在……”他張口半天，說不出來。
“在，在的！”張如雪趕緊接話，咬著牙拼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