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梳妝嗎？”蘇曉問出聲。
其實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挺不習慣和人這般親昵的。
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季衍塵再鐵石心腸也緩下來了，唇角露出幾絲不大可見的笑意，把人往懷里緊了緊。
蘇曉正不知道該怎么主動，趁機摟住季衍塵的腰，眨巴著眼想了一下，干脆把腿也架了上去。
季衍塵一愣，心底已然升起異樣。
之前撲上來要親親什么的，已經夠突破她的本性了，今日……
“若是不梳妝，屬實不能浪費這一番良辰美景。”蘇曉順勢往上一爬，雙手趴在季衍塵的肩上。
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知道男人的肩膀很寬。
但她從來沒仔細想過，原來季衍塵的肩膀有這樣寬。
當初在葛家莊，他也是削瘦入骨，也就天生不俗的骨架，能撐起寬寬松松的衣裳。
可是如今，這套潔白的里衣似乎都有些緊了。
以前一摸就是骨頭的，現在都健壯了。
再戳兩下，嗯，彈性真好，甚至還邦邦的讓手指疼，不愧是習武之人，身體素質就是強悍。
季衍塵危險地瞇起眼睛，“你在作甚？”
抓住蘇曉不安分的小手，頗有些沒好氣。
蘇曉抿唇，既然只抓住自己的右手，那現在……
看病！
左手飛快地往里一探，還沒反應過來，季衍塵忽而觸電般地彈下床沿，睜大眼睛死死瞪著他。
蘇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脈象這不……挺正常的？
再呆呆抬頭，季衍塵的臉色難看到像是吃了只蒼蠅。
“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回事！？”
異口同聲。
蘇曉氣悶，把身上的被子一扔：“你嫌棄我？”
季衍塵被噎住，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你這都是從哪里學的？”
莫不是當初在百戲樓混久了，跟那些從良的伶人們學來的？
“什么從哪里學？我是為了幫你看……”蘇曉嘴唇一抿，及時收住：“我……咳，我好奇，不行嗎？”
不管男人有沒有毛病，對待這種事情，肯定是諱疾忌醫。
更不必說是季衍塵這樣，天之驕子，自尊心還賊強。
所以更不能說。
既然不能直接挑明，那就得找個借口了，直說自己好奇也無妨，反正季衍塵對她也不是沒感情。
見她理直氣壯，季衍塵忽然氣不打一處來。
這種事！
怎么能是蘇曉來主動？
而且最重要的在于，蘇曉一個女子，再怎么沒規矩……
其實在這種事情上，沒規矩似乎也挺好。
但問題是！怎么可以是蘇曉主動！？
“我不同你胡鬧，你快梳妝罷！”季衍塵的臉色越來越黑，扭頭就沖了出去。
沒等蘇曉反應過來，他又沖了回來，扭頭咬牙瞪了蘇曉好幾眼，抓起架上的大袍往身上一套，幾乎把整個人都罩住，再一次疾步沖了出去。
蘇曉：“……”
既然難受，那解決了不好嗎？
反正兩個人都認定了對方，扭捏什么呢？
青黛進來伺候，她才起身，又聽到季衍塵遠遠地低吼了一聲：“以后少帶她出去！”
蘇曉眉頭緊皺，她？是說她？
緊接著，寒舒云頂著黑眼圈沖了進來，驚慌失措地瞪大眼，指著后面，半天說不出來話：“你，他，你這是你惹他了？”
“我沒有啊！”蘇曉無辜地很，不管怎么看，自己方才也不能算是在招惹季衍塵啊！
如果硬要算的話，確實是招惹……
可她畢竟什么也沒做不是。
但話又說回來了，功能性沒有問題，而季衍塵又那般惱羞成怒，那就是質量問題？
這些，其實也好治，多弄幾個藥膳就能看出效果。
今日把宮里那些打發了，回來就得開始計劃。
“別發愣了，快梳妝。”寒舒云心里七上八下的，無奈催促。
恰在這個時候，聽到外面傳來白薇的聲音：“子竹侍衛？來尋王妃有事嗎？”
子竹干笑：“沒，就是……王爺的衣服和發冠都在房里，王爺前來不便，讓我前來取了送到書房去。”
蘇曉撇嘴，得，都不肯回來了。
“青黛，不勞煩子竹侍衛了，你且去幫著取出來吧。”她隨口吩咐，又忍不住暗暗贊嘆吳盼和樓越和兩口子。
多虧了他們一直沒放棄申家的產業，人也給她挑了最好的，還細細教過。
這次回來，面對王府里面的事物，就連自己的事物，也都是兩眼一抹黑。
比如去見官家女，穿什么，戴什么，才能既符合身份，又應對場合。
比如府中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怎么歸置怎么保養，又或是怎么存放，缺什么少什么，該去哪里置辦，何時置辦，輕重緩急為何……
論管事，有元月，尋谷也不賴，但尋谷更多的是在安全上留心。
比如對外的大事。
論生活，有青黛和白薇，瞧著悶聲不響老實巴交，才短短幾天，王府上下就都摸清楚了，不論底下人對她這個塵王妃有多少不滿，都愣是讓她們扯開了嚴密的網子，迅速鉆了進去，確保蘇曉每天的大小事務沒有任何差錯。
就是昨天去蘇家，乍一看穿得素凈，實則是貴氣逼人的，剛好又和季衍塵配成一對，絲毫不落下乘。
除了她，寒舒云其實也沒有帶任何人手來，一應行頭也全然沒有準備，若非青黛和白薇自動自發地提點，還真有可能出亂子。
細細一想，似乎還有不少奴仆一起跟了來，也都是吳盼按照王府的規矩細細教過的。
比如灑掃、采買，做飯、維護，甚至是府里的花花草草，都有自己的人在接手。
當初季衍塵出事，府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仍舊守在這里的，除了老管家和一些護衛，和天地玄黃的所有暗衛，以及十來個老仆以外，余下幾個小丫鬟都是臨時買回來的。
若非青黛、白薇，和一道搬來的那么多個婆子全家，那么偌大的塵王府，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有收拾齊整。
思緒翻飛間，青黛已經聽從她的話將季衍塵的衣袍送了出去，子竹道謝后便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