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來，蘇曉也黑了臉。
這還沒得手就開始甩臉色了，萬一真成了夫妻，豈不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倒是老管家，在府門前相送的時候，一雙眼珠子都快轉爛了。
前幾天季衍塵還護妻成性，這會，就鬧別扭了？
可王妃不是才和蘇家斷了干系么，想來也拖不了王爺后腿了。
嘖，王爺不中用啊……
馬車一路趕到宮門外，蘇曉強忍著，沒有探出腦袋去看。
原主也是進過宮的，只是次數不多。
畢竟蘇家嫌她丟人，除非宮里的人點了名，不然絕不會帶著她。
倒是蘇嬌然，沒事就要帶著她往外跑，回回出門前都裝得一臉親熱，到了外人遭人恥笑了，就開始演圣潔的心疼姐姐白蓮花，而后在回府的路上就開始罵她給蘇家丟人。
最后，還要去蘇承嗣和張如雪面前嚎上一嗓子，添油加醋地把事情一說，這下子，她就會成為蘇家罪無可赦的罪人。
罰跪、挨打、不給飯吃不給覺睡，那都是家常便飯。
等到出來以后，被餓得頭昏腦漲，就是要拿去喂狗的剩飯剩菜都拼命往里塞，又淪落到被滿府上下指著鼻子唾罵恥笑，而后傳出府門，又被全城的人唾罵恥笑的下場。
風波過后，蘇嬌然往往會樂此不疲地再來一輪……
因為每次過后，蘇嬌然那紅著眼睛可憐巴巴的樣子，都會成為交際圈中，所有人的心疼和安慰對象。
下一次，大家會更加不留情面地嫌棄蘇曉。
誰讓她丟人就算了，還拖累了蘇嬌然這樣一位純潔如紙的小仙女呢？
跳板吶，跳板！
霸凌啊，霸凌！
蘇曉嘖嘖搖頭，往事不堪回首，但寸幕不忘。
放心吧小可憐，本姑娘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虧，雖然因為高冷的個性和卓越的出生，導致也沒幾個人敢招惹。
但是本姑娘愛憎分明嫉惡如仇，所以那些欺凌侮辱過你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還霸凌？心腸壞！
蘇曉咬著牙冷哼一聲，發現馬車停下來了。
今日跟著她的照舊是元月，尋谷忙得很，不管她這頭的事，還是季衍塵那頭的事，都得跟。
也就元月一心一意守著她。
元月撩開車簾，恭順地望著她：“王妃，該換小轎了。”
蘇曉偏頭看去，現在已經進了宮門內的甬道，里頭派出來好些軟轎，一個個的停在路邊。
周無遇和周侯夫人就在前面，他正扶著周侯夫人登上軟轎。
身份格外尊貴的，有過恩許的，或是年邁不便的，都能乘轎，余者只能步行。
正打算下去，黑著臉的季衍塵走了過來，頭也不回地伸出了手。
“切！”蘇曉冷哼，但也還是乖乖牽著了。
可他卻不把自己送上轎攆，反倒把蘇曉拉到自己馬上圈著。
“你做什么？”蘇曉抬眸看他。
他卻冷著神色把自己的腦袋一掰，強迫自己乖乖看著前面。
她皺緊眉頭，只覺得奇怪。
既然生氣，干嘛還要讓她跟著騎馬？
都上了馬背，靠在懷里，居然還不讓看？
看看自己的夫君都犯法嗎？
再回頭，不想正好對上季衍塵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珠子。
那雙眼睛先是凝住，而后又變得心虛，最后更是變得憤怒：“不許看！”
“看都不能看了？”蘇曉一頭霧水：“當初你看不見的時候，我看過多少次？”
季衍塵的臉色立時發青，慍怒咬牙：“說了，不準看！”
“哦。”蘇曉轉過頭，忽然有些開竅了似的，心里砰砰跳了起來，臉上也有些熱，“那……那我看別人家的二郎好了。”
韁繩猛然拉緊，后腦勺‘咚’的一聲撞在季衍塵胸膛上，剎時間眼冒金星。
視線都還沒轉圜過來呢，眼前又被一只大手蒙上了。
蘇曉低低笑起來，渾身一聳一聳，恨不能放聲大笑。
咯咯……
季衍塵在咬牙。
“哈哈……唔！”
嘴巴被捂住，視線開闊了。
周遭的人都轉頭看過來，一對上她的目光，又變成想看不敢看的模樣。
唯有相熟的幾家夫人，如周侯夫人和林暮雨她們，都掩唇輕笑起來，眼神也愈發放肆地揶揄。
蘇曉面上滾燙，沒好氣地用肩膀撞了季衍塵一下。
季衍塵勾著的唇角就沒下來過，讓她一早撩撥，自己吃盡了苦頭，還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現在也該輪到她了。
“說正經的。”他勝利一般地開口：“到了殿上不必拘謹，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如何做就如何做。”
聽了這話，蘇曉心里一暖，所以拉上她，就是為了讓她知道，自己是有靠山的？
“對了，宮中兩位太后，圣德太后，應該就是樓大哥和嫂嫂恨極了的人，那位明輝太后呢？”蘇曉緊緊靠著他，和他咬耳朵：“明輝太后養育過你，和你怎么樣？”
季衍塵擰眉：“什么和我怎么樣？親如母子！”
他直言不諱，就是有些無奈。
好端端的話，經蘇曉這張小嘴一說，居然就變了味。
完了，他的王妃好像學歪了……
蘇曉挑眉：“親如母子？怎么從未聽說過？”
“她也是個奇人，什么都會，什么都透，所以謹慎。”季衍塵勾了勾唇，目光深遠，像是回憶起了往昔不可多得的溫暖時光。
親緣淡泊……
蘇曉抓住季衍塵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心下暗嘆，同病相憐呀。
頭頂一暖，像他輕輕親了一下。
她回首，咧開唇角明媚一笑。
這個笑容，把季衍塵心底的冰川都快化開了，真是等了好久。
但她想明白的也太快了些，還沒適應過來，都還在苦惱地瞪著，一顆橫沖直撞的心，就這么朝自己扔過來了。
叫他如何不仔細接著？
羨艷的目光從頭跟到尾，蘇曉越發驕傲地仰頭。
羨慕吧？
這樣一個殺神般的人，誰見了都怕的人，跺跺腳，讓整個天下都顫抖的人，疼起她來大方又熱烈。
都是她憑本事得來的！
雖說從沒奢望過，但是得到了。
“參見塵王殿下、塵王妃！”一個老太監早早地等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