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關大朝會的種種，蘇旭這個提出‘攤役入畝’的核心角色，對此卻并不關心。
既然選擇暫時隱藏在政治上的才能，那么一切有關大朝會的進度，期間發生了何事他都不會去直接關注。
因為該知道的都會知道，完全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這對自己目前毫無意義的事上面。
反之，文淵會逆賊一事于他而言，才是重中之重。
再加上有了蘇承德提點，蘇旭深知自己要想穩固太孫地位，誰才具備真正的決定權。
“大人，逆黨皆已在我等監視當中，這是他們的落腳點，還請過目。”
城衛司大堂燈火搖曳，從外匆匆走進來的趙晨宇躬身抱拳，旋即從懷中取出一張墨跡剛干不久的信紙小心翼翼奉上。
“乾源布莊？”
接過信紙，蘇旭一眼就看到那被特意圈起來的地名。
趙晨宇回道：“卑職在布置暗哨時，發現名單上逆賊前往早已經打烊的乾源布莊一待就是大半個時辰，還是從小門進入，縱然他們離開時有買布匹錦緞，可實際上里面裹著的全是兵刃，故爾卑職懷疑，這乾源布莊很有可能是逆黨設在京城的一處據點，也著手查了乾源布莊的詳況。”
“乾源布莊在民間聲譽頗廣，全國共有十三處分號，而京城的乾源布莊便是其一。不過相比其它分號，京城乾源布莊成立時間卻短上了些，掌柜也在兩年前換過一次，如今京城乾源布莊是由一個叫安世森的人擔任掌柜，膝下育有一女，閨名安禾，字清樂，平時布莊生意也是由她全權打理。”
“至于更多的消息，卑職暫時還未有所收獲，望大人見諒。”
蘇旭勉勵了番說道：“此事你做的不錯，但切不可自大，青葉先生暴露不知所蹤，這些暴露出來的逆黨之所以準備兵刃想來也是與此有關，你前去囑咐暗哨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隱匿好自身蹤跡，成了驚弓之鳥的他們一旦發現自己被監視，勢必會升起魚死網破之心。”
從盧澤文口中所知的文淵會成員，除難尋蹤跡的青葉先生外，一共六人，若再算上乾源布莊……
目前已知的逆黨，便有了八人之多。
而且這還只是短時間順滕摸瓜查出來的，誰知暗地里還有多少？
至于那什么安禾，蘇旭不相信她會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商女，若非失蹤案，到現在他都不會知道文淵會的存在。
打發走趙晨宇，蘇旭沉吟了下，讓人叫來一回到城衛司就一頭扎到失蹤案里的孫嘉。
不一會兒，頭發略顯雜亂，滿臉困倦的孫嘉便披著月光從外走了進來：
“卑職見過大人。”
蘇旭伸手示意孫嘉坐下，又讓人送來熱茶，待其端杯呷上一口略做休息，蘇旭才開口問道：“你在城衛司供職多年，對乾源布莊可有了解？”
孫嘉一怔，城衛司當前最重要的案子便是榮適五人密室失蹤，目前最一切線索所指之人青葉先生又不知所蹤，太孫忽然提到乾源布莊，莫非，這乾源布莊與青葉先生有什么關聯不成？
如此想著，孫嘉神色一肅，放下茶盞說道：
“諸多有頭有臉，生意做大了的商賈，但凡要在京城開店，皆會前來城衛司打點一番關系，而這乾源布莊能在全國開設多家分號，自然也免不了俗，畢竟生意一旦做大了，沒個保護傘或可走動的關系，在對手看來就等同無根無萍，人人可欺。”
“只是當初乾源布莊京城分號開設之處，與其掌柜走動較為勤的是金大忠，刑部抄家所得來的金銀近有三成是來自這乾源布莊……即便后來更換了掌柜，乾源布莊依舊延續著前任的路子，再加上卑職與金大忠兩人的關系，這乾源布莊新任掌柜還是見過幾次。”
提著往事，孫嘉難免有些不自在，固然乾源布莊主要走動的關系是金大忠，可他這位副指揮使同樣沒少落好處。
小心瞥了眼蘇旭臉色，見沒什么異樣，孫嘉這才繼續說道：
“乾源布莊京城分號設立迄今已有十三年，口碑甚佳，第一任掌柜名曰裴鴻，鄱陽清河縣人士，兩年前因家中變故離任由安世森擔任掌柜，若論經商能力，安世森雖比不得裴鴻，但其女安禾卻天賦異稟，乾源布莊由她打理后生意不僅更上一層樓，布莊規模也在她的經營中一擴再擴……”
孫嘉不知道蘇旭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只能將自己所知道，所了解到的東西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盡數全說出來。
雖然只是一番交代，于蘇旭而言，卻進一步了解到了更多的消息。
在打發走孫嘉后，蘇旭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人名。
“裴鴻……”
乾源布莊京城分號是百分百有問題的，安世森父女更不用說了，反倒是這裴鴻，蘇旭很難不將他與安世森父女或文淵會扯上關系。
甚至蘇旭都開始懷疑起了乾源布莊其它分號。
因為像是這種規模極大的連號生意，各地掌柜皆是幕后東家親信擔任，根本不可能交由外人經營，倘若真如猜測一樣，那么這十三個分號很有可能就是文淵會分布在全國各地的其它據點！
但事實究竟如何，單憑猜測還不能定性。
沉思片刻，蘇旭將那寫有裴鴻的宣紙放到燭火上焚燒殆盡。
有些東西早已超出城衛司職權范疇，要查，也不是權力被局限在京城的城衛司去查，只需將消息告知，他相信自己那便宜老爹肯定會有所動作。
至于安世森父女……
原本蘇旭是打算在密切監視期間喬裝一番親自去查來著，不過在想到文淵會既然是針對景帝以及如今皇室而存在的逆黨組織，那么自己這個‘傳世之孫，永世其昌’的皇太孫，對方必定了解甚多。
弄不好連畫像都人手一份。
為了避免抹除京城內文淵會所有布置計劃落空，蘇旭自然而然也就放棄了親自前去接觸探查的打算。
反倒是失蹤案——
隨著越來越多有關文淵會的蛛絲馬跡浮現，失蹤案的發生，也開始變得愈加不同尋常起來。
“是巧合還是刻意布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