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來意！”
慈航正了正面色，淡漠的坐在了蒲團上，指了指眼前三尺之地，一個蒲團憑空出現。
林昊看了眼地上的蒲團，默默的坐在了慈航的對面，正襟危坐。
這叫坐有坐相。
見林昊沒吭聲，慈航帶著悲天憫人之意道，“能力不夠，其實，說什么都無用，即便是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徒增煩惱？
林昊蹙著眉頭，望著面前的慈航，微微皺眉，“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想知道。”
“你想知道太古大陸上的什么秘密？”
慈航問道。
林昊想了想，認真的回道，“太古大陸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真的是神魔的養殖場嗎，我人族難道就一點出路都沒有？”
慈航搖搖頭，沒吭聲，但在她的手里，赫然多了一個念珠，在不斷的掐動著，速度越來越快。
仿若是她的心境，似有怒火，無處發泄，唯有念珠才能解掉心中煩憂。
這……
林昊微微蹙眉，他倒是沒惱呢，古井無波。
反倒是慈航先亂了佛心。
“太古大陸，從有記載，迄今為止，足有一百三十六萬又七千二百五十八年四月又三天。”
慈航緩緩開口。
林昊愣了下。
太古大陸的歷史，這么悠久嗎？
“根據我所得到的傳承印證，以及我自己的推論來看，上古時期太古大陸的確有人能和眾神抗衡，能和妖魔逐殺，為人族爭取氣運。”
慈航微微蹙眉，但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人王？”
林昊想到了劍突寶骨，想到了人王成康，下意識的插了句嘴。
“是。”
慈航默默的點了點頭，有些哀凄道，“的確是上古時期的人王，那時，人王還很純粹，為了人族，拋頭顱灑熱血，但后來……”
“后來被腐化了？”
林昊皺著眉頭。
他見過人王成康，其身邊跟著的是九尾妖狐，人和妖之間成就道侶。
不是腐化是什么？
至于是不是有人會說，為了愛情，突破禁忌之類的，純扯淡。
這骯臟的世界，可沒有單純之人想的那么美好啊。
一切，都是殘酷的。
“嗯。”
慈航默默的點了點頭，苦笑著，“不只是被腐化，有不少人王為了活的更久，為了逆活一世，甚至倒戈相向，將屠刀揮向了人族……”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林昊蹙著眉頭，古怪道，“但這不可能吧，實力為尊的世界里，誰敢胡言亂語？”
慈航看向林昊，笑了，笑他還有些天真，有些單純，說道，“你想的太簡單了，人和人不同的，就像是你還未發跡之前，你敢想象你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嗎？”
林昊愣了下，旋即低下了頭來。
他承認……
慈航說的對。
人和人，的確是不同的。
有的人即便是至死，也能保持赤子之心，有的人，會隨波逐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有的人會渾渾噩噩一輩子，終死之日，也處在渾渾噩噩之中，沒有半分清明時刻，活在別人編織的象牙塔內。
也有的苦難一輩子，至死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
也有的出生就站在了別人的終點……
命運何其不公，世道何其不明。
這，就是太古大陸！
遙想起上一世的資本，不也一樣嗎？
林昊慘笑一聲，沒在說話。
他在等，等慈航。
“你還想知道圣地的事？”
慈航又問了一句，見林昊默默的點了點頭后，慈航這才道，“和人王一樣，曾幾何時，人族圣地之中也曾有一些赤誠的圣主，為人族拼殺，甚至興建了一堵隔絕了整個和魔界之間對弈的墻壁！”
說到這里，慈航吁了口氣，有些苦澀的掐了下自己那蔥白的玉指，搖搖頭后，道，“可惜，當他們飛升之后，迎來的是眾神的報復和算計，給了他們逆活一世的資本，也讓他們認清楚了現實。”
“神明就沒有人族之中的佼佼者，就沒有一個站在頂峰的？”
“有！”
慈航堅定的點了點頭道，“可你要知道，什么叫雙拳難敵四手，你要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林昊低著頭，沒吭聲。
可以想象到。
在上蒼，一個人修煉到了極致，卻要遭受到無數個和自己修為相當的對手群起而攻之……
林昊是能做到同代無敵。
但如若是自己走到了那一天，真要是碰到了那一種畫面，他能不能扛得住？
能吧？
不能？
他想不通……
畢竟，這里是太古大陸，別人上百萬年的積攢底蘊，哪里是他一個毛頭小子一兩年的光景，可以撼動的。
他目前所做的，也只不過是和一些外圍的小雜魚，在拼殺，在碰撞而已。
真的碰到了上古時期的神……
他林昊算什么？
想到這里，林昊頓時攥起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浮現出來，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他沉吟了一番，又松開了手。
“你怕了？”
慈航望著林昊，認真的詢問著。
愣了下。
林昊忽然抬起頭來，看向慈航，他展顏一笑，比眼前的慈航還要美，道，“在我林昊的字典里，可從未有過怕字！”
慈航默默的點了點頭，笑了笑，“我慈航沒有什么大報復，也沒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在未來，和上蒼之上的那些神明掰掰手腕，用真正的佛道傳承，和他們博弈一番，雖死無悔……”
？
林昊驚訝的看著慈航，微微皺眉。
慈航看向林昊，微微一笑，“希望屆時能看到你，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上，你不來也沒關系，希望到時候你對我下手的時候，可以輕一些。”
呃……
林昊頓時攥起了拳頭，憤怒道，“你以為我會背叛我自己？”
慈航沒吭聲，掐動著手里的念珠。
林昊笑了，“即便是有那么多的前車之鑒，我林昊有底線，從你認識我到現在，你可曾見我林昊做過一件越過底線的事？”
“你的底線很低……”
“那也是有底線的好不好？”
林昊有些無力的反駁了一句，但還是堅定的笑了笑，“即便是再低，我也不會倒戈相向，再說了，對你，我會憐香惜玉的……”
呸……
慈航輕輕的啐了一口，霞飛雙頰的別過頭去，給了林昊一個妖冶婀娜的背影。
林昊頓時咧咧嘴，但還是站了起來，沖著慈航拱了拱手，“多謝圣子解惑！”
慈航默默的點了點頭，沒吭聲。
見林昊起身就要離開，慈航急忙站了起來，提醒了他一句，“你等等！”
林昊愣了下，回過頭來看著慈航，見她咬著薄唇，欲言又止，林昊笑了，“說啊，在等你呢！”
慈航猶豫了一下道，“現在的你就屬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不是想知道太古大陸的所有秘密嗎，你有木偶分身寶術，為何不轉換一下思維！”
“轉換思維？”
林昊皺著眉頭，大概知道慈航要說什么了。
慈航認真道，“為何非要以人的形態在這世上行走，為何不打入妖邪的內部，在那里，你能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甚至你也不用擔心在被誰惦記！”
“謝謝。”
林昊點了點頭，“你的提議很不錯，我會考慮的，不過目前我還沒浪夠！”
笨蛋……
慈航咬著薄唇，哼了一聲，氣呼呼的跺了跺腳，“那你走，都隨你，你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林昊笑了，走到了慈航身后，正想著是不是拉她入懷呢。
耳聰目明的林昊，赫然感受到有人踏足了圣子峰的禁制，在朝著這里趕來。
“我走了，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對你倒戈相向，當然，對你提槍倒是有可能，哈哈哈……”
在慈航驚訝的注視下，林昊消失了，無影無蹤。
提槍？
什么槍！
慈航愣了下，可旋即想到了什么，面紅耳赤的。
但此時，她也感受到了有人來到了她的地盤。
她蹙著眉頭，正了臉色，回屋披上了頭套，才準備出門迎接。
而此時的林昊，站在一側，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那走來的身影，微微的攥起了拳頭。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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