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霆聿言簡意賅，“上面有你的論文。”
這就是原因嗎？
姜聽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么話，論文發表雖然有一段時間了，但里面涉及太多專業詞匯，就算是醫學生看起來都有些吃力。
這類雜志受眾少很難買，不存在路邊看到就買了的情況，多半是特意讓人去買的。
茶幾上的盒飯只有一份，應當是特意給她留的。
姜聽坐在小沙發上，往后靠著躺了一會兒才坐直身體準備吃飯。剛抓住飯盒就手里一空，她緩慢抬頭，冷眼看著商霆聿。
只見商霆聿將飯盒打開分別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一分鐘后才拿出來。
眼底的冷氣瞬間消弭于無形，姜聽道了聲謝，開始吃飯。
要是以往她會驚訝商霆聿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竟然會使用微波爐，還給她熱飯菜。但經過下午的事情，她現在沒什么心情思考這些事。
商霆聿將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今天的姜聽和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膚色白皙，因為路上受了凍雙頰隱隱泛紅，明眸皓齒，吃起飯來格外斯文。
但他敏銳的察覺了姜聽今天的情緒不對勁，和前些天得知一個小女孩死在手術臺上的狀態相似，疲憊之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么晚是在加班？”
作為一名醫生，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并且基本告別了雙休，只能按照排班表來休息。
姜聽搖頭，“不算加班。”
拿著筷子的手頓住，姜聽思考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你知道科爾伯格提出的道德兩難故事法嗎？”
商霆聿放下交疊在一起的腿，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了一副傾聽的模樣，“聽說過，電車難題？”
電車難題的內容是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一條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正朝著這條軌道上駛來，而另一條軌道上只綁了一個無辜的人。切換電車的拉桿在你手里，你會選擇拉動拉桿讓電車轉換軌道嗎？
姜聽微微點頭，“差不多。”
“這種事情怎么選擇都是錯的。”商霆聿聲音低緩。
猶豫再三，姜聽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只是隱去了方妃兒，用一個實習生將事情帶過。
說完她自嘲的笑了笑，“做了這么久的醫生，到頭來還得選擇明哲保身。”
商霆聿輕笑幾聲，溫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這種事情永遠沒有正確答案，你覺得你是為了職業生涯明哲保身，但我覺得你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你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多待一年，創造的價值遠遠比你給病人討一個公道要大。”
“還能這么比較嗎？”姜聽心底的不快少了一些，“要是你會怎么選擇？”
“我是一個市儈的商人，當然是我的利益高于一切，我選明哲保身。”商霆聿說著。
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姜聽打量著眼前的人，一身高級剪裁的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完全是一副成功企業家的形象，任誰也無法將商霆聿和“市儈”這兩個字聯系起來。
姜聽心情好了不少，莞爾一笑道，“市儈這兩個字不適合你，你一手創辦的蔚萊基金，也不是為了盈利而存在的。”
“那你覺得什么詞適合我？”商霆聿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