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姜聽問道，“是什么藥？”
“一款免疫類的注射劑。”
商霆聿回答得很快，一旁的落地燈昏黃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臉一面隱藏在暗處，一面暴露在燈光之下。深邃的眸子里熠熠閃光，倒映出姜聽的容顏。
明明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姜聽卻能感覺到他在緊張。
免疫類藥物是神外科最常用的藥物，國內也有很多類似的藥，但藥效都比不上進口的。姜聽和言時研究的藥物也是免疫類的調節藥物，這款藥物的研發極大的減少了國內過度依賴進口藥的局面。
但她研發的藥物是口服類藥物，和注射類藥物不同。口服類藥物見效較慢，藥效維持時間長，適合術后恢復療養使用。注射類藥物見效快，即使病人出現意外不能口服藥物也能發揮很好的作用，能爭奪好幾分鐘的黃金救援時間。
在她和言時研究出口服類免疫調節藥物之前，國內一直依賴進口，現在在慢慢減少這類藥物的進口量。但注射類免疫調節藥物還是需要進口，要是能在國內生產可以極大的降低藥價。
權衡利弊之后，姜聽避重就輕的說道，“他在國外的藥企所占股份不多，不會影響合作的最終結果。”
越是逃避問題就越是有隱情，商霆聿原本也沒有中止合作的打算，只是借著這個由頭想問一下姜聽擔憂的問題而已。
“占比確實不多，但盧緣棋是代表他們公司來和我簽合同的，屆時還會有媒體到場，他要是出了事，對我們公司的形象有影響，所以我要考慮得更多一些。畢竟......我是一個市儈的商人。”
姜聽手上的動作頓住，抬眸對上了商霆聿的眸子。
“市儈”兩個字和商霆聿不沾邊兒，以往他說出這句話都帶著濃濃的自嘲的意味，但眼下認真的態度卻似乎真的是在計較那一點名譽。
自從蔚萊基金會走進大眾的視線之后，S·P的企業形象在大家眼里一直是正面的，甚至當初因為工地坍塌帶來的負面影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是合作出現問題，全部的責任都在盧緣棋身上，S·P非但不會受到影響，還能順勢拉一波好感，沒有什么害處。
許是商霆聿還有什么別的打算，姜聽將盧緣棋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但隱去了盧緣棋對她的威脅以及曾經的那些糾葛。
商霆聿緩慢的點了點頭，右手指腹在桌面上輕敲了幾下，“所以你想將他繩之以法？”
“對，但很難。”姜聽嘆了口氣。
她能想象到受害人被曝光后要經歷的生活，也不能強行要求人家出庭作證。
據她所知，有幾名受害者已經回國開始新的生活了，這些人在國外就拒絕了出庭作證，回到國內這個熟悉的環境就更加不會答應了。
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后，商霆聿渾身放松下來，“也不一定，那么多受害者總有會松口的。”
姜聽正要開口，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是蘇茉以后，她瞥了商霆聿一眼，起身去別處接電話了。
看著姜聽眼里的防備、警惕、疏遠，以及轉身的背影和話里的隱瞞，商霆聿心臟抽痛了幾下。
碗里的湯已經喝完了，空氣中殘存的味道也很快消弭于無形。
指針滴答的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加重了商霆聿煩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