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抬眼望著姜聽，她的眼球偏上，下方露出一抹白，眸子里毫無生氣。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腎源卻不是她的，她的心情姜聽能理解。
“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決定別人的生死了是嗎？你知不知道，我從很多年以前就開始等腎源了，到現在還沒輪到我。是不是只要給了錢，就會很快輪到我了？”張欣語氣哀怨。
一旁的萬茜立刻解釋道，“腎源分配是國家器官分配系統的事情，這件事你女兒應該知道，她沒有和你解釋過嗎？”
“我女兒？”張欣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女兒為了給我治病，打了好幾份工，從醫院下班后還要去酒店做保潔，就是為了能讓我堅持下去，等到腎源。早知道我就該早早的去死，省得拖累我女兒。”
張欣雖然得了尿毒癥，但這幾年都被照顧得很好，一直小心養護著，所以才能堅持這么久。
姜聽不用猜也知道方妃兒給她找的療養院都是最好的，不然那些工作人員也不會盡心盡力的照顧病人。
但療養院的價格極高，方妃兒肯定是負擔不起的，所以她鋌而走險游走在幾個老男人之間，最后從葉盛那里騙了一大筆錢，安頓好張欣之后就出國了。
知道方妃兒的經歷之后，姜聽不免覺得有些唏噓。
姜聽深吸了一口氣，“你目前的情況還不錯，再等等吧，能等到合適的腎源的，積極配合治療。”
張欣諷刺道，“所以你就只會這么安慰人？真是虛偽，你要是真的高尚，就該讓你的朋友把那個腎源讓給我。”
想到上次張欣還溫聲細語的和她說話，此刻姜聽聽著這些夾槍帶棒的話，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沒有做任何的解釋，轉身出了病房。
她已經做到了一個醫生該盡的職責，別的事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見萬茜跟了上來，姜聽立刻囑咐道，“讓下面的護士都謹言慎行，別在這個時候讓人抓住了把柄。放機靈一點兒，別把不該放進去的人放進住院部了。”
萬茜點頭應下，“姜姐你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不過應該沒有人會來鬧吧，張欣的病情都被網友扒出來了，她以前等到過腎源。”
姜聽腳步一頓，轉身看著她，“你說什么？她以前等到過腎源？”
方妃兒先前還將方子明壓到醫院來做配型，應該是才知道這件事不久才對，張欣怎么可能在幾年前等到過腎源。
隨后想起張欣對方妃兒的態度，姜聽覺得張欣之前應該是瞞著方妃兒了。
“對啊，網上消息都傳遍了，還把她這些年在醫院的病歷都發出來了。”萬茜一邊說著打開手機翻出一條歸納得比較完整的消息給姜聽看。
這個營銷號顯然是下了功夫，將網上的零碎消息都做了整理。
其中張欣的病歷占了很多張圖，還能追溯到多年前她在縣城小診所的就診記錄，泛黃的單子還是用手寫的。
往后翻逐漸是縣城、市里、京市的病歷單子。
萬茜解釋道，“她幾年前在市五醫院住院，當時等到腎源了，但是沒有做手術。”
營銷號沒有寫張欣沒有做手術的原因，但姜聽大概能猜到，應該是沒錢。
換腎的費用一般在三十萬到四十萬之間，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的檢查費用，術后還需要承擔對抗排異反應的費用。
當時他們拿不出這么一筆錢來，就錯過了那一次機會。
后面方妃兒有了錢，卻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