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太子萬福 > 第299章 看趙晢陰沉的眉眼
  夏婕鷂扶著趙巒去到上首。

  她慣常是陪在趙巒身側的,位置自然就在趙巒邊上,扶著趙巒坐下之后,她才姿態端莊的俯身落座。

  在她坐下的一瞬間,跟前小幾的暖手爐忽然飛了起來,里頭的炭火四散了出來,直沖著她面門。

  “啊……”

  她尖叫了一聲,下意識閃躲,卻已經晚了,幾塊通紅的炭打在了她臉上。

  變故來得十分突然,與她緊鄰的趙巒已然下意識躲到一側去了。

  趙晢與趙晈幾人也跟著起身站到了一側。

  下面眾人都驚呆了,伸長了脖子看上首的情形。

  還有人后怕地觀察自己小幾上的暖爐。

  如今天冷了,李香楠仔細,為每位賓客的小幾都配上了一只暖手的小碳爐。

  劉貞蓮扶著李璨的肩,伸長了脖子瞧,幸災樂禍都寫在臉上了。

  李璨坐著拉了拉她:“你坐下來,收斂一些。”

  “我看看了怎么了?”劉貞蓮坐下來湊近了些,小聲笑道:“你說得對,她收了東宮的東西,出盡了風頭,想對付她的人多了去了,這就是惡有惡報。

  如此,既出了氣,還不臟我的手,甚好。”

  李璨笑著,正欲說話,便見下面人群中,有一道身影飛快地沖了上去。

  “阿鷂妹妹,你沒事吧?”

  那人的語氣,聽起來無比關切。

  “那是誰?”劉貞蓮不由地問。

  趙音歡也好奇地睜大了眼睛:“不認識,從未見過。”

  “是她的表哥。”李璨瞧了一眼,認出了上去的人。

  是陸獻。

  那回,她遇刺之前,正是陸獻在集市上攔著夏婕鷂,才有了后來的事。

  “這個表哥,是不是愛慕表妹?”劉貞蓮看了兩眼,嘻嘻笑起來。

  “嗯。”李璨點頭。

  她不說,在場的人也都能看出來,陸獻對夏婕鷂的關切,絕不僅僅是兄妹之情。

  “有點意思。”趙音歡來了興致。

  “來人,來人!”趙巒反應過來之后,忙高聲招呼,又上前查看夏婕鷂的傷:“阿鷂,怎么樣了?”

  夏婕鷂捂著臉,唇瓣都咬出血了,臉痛得渾身瑟瑟發抖,卻還是強忍著不哭出聲來。

  不管如何,她不能太過狼狽,否則會成為笑柄,也沒有資格問鼎太子妃的位置。

  “太醫,太醫快來看看,阿鷂的臉燙傷了!”陸獻高聲向太醫求助。

  “徐景,太醫院誰擅長醫治燙傷燒傷?”

  此時,趙晢開了口。

  下頭的議論聲頓時止住了。

  徐景起身行禮,指了一個太醫,上前去給夏婕鷂看傷。

  “先下去醫治。”趙晢望向夏婕鷂,吩咐了一句。

  “是。”

  那太醫帶著夏婕鷂下去了,趙巒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尚未開席,便出了這樣的事。”趙晢轉臉望向趙旬,語氣淡淡:“五皇兄是否要給大家一個說法?”

  “來人。”

  趙旬皺著眉頭,招呼了一聲。

  李香楠站在他身后,半垂著頭,盡量讓自己的面色看起來自然而端莊,但緊攥的雙手卻出賣了她內心的忐忑。

  這是她當上岐王妃之后,頭一次舉辦宴席,這大殿內的一切,都是她親自過問甚至親力親為的。

  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立冬宴又是陛下親口吩咐,讓岐王府辦的。

  辦成這樣,陛下一定會不喜,說不準還會訓斥趙旬。

  那趙旬豈不是會更加厭惡她?

  岐王手底下的人在夏婕鷂方才所坐的那處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起身拱手行禮道:“岐王殿下,夏姑娘所坐的這個位置,被人動了手腳。”

  “動了什么手腳?”趙旬問。

  “殿下請看。”那人伸手,從小幾下方,取出一根鐵絲來:“這里,被人用硬鐵絲布置了一個機關。

  這個機關,開關就在座榻之下,以鐵絲連接,另一頭安置在暖爐之下。

  只要有人坐下,暖爐便會被彈起,打在坐下的人臉上身上。”

  “誒?”

  他話音落下,劉貞蓮忽然疑惑出聲。

  大殿內人人都盯著那根鐵絲呢,一時無人說話,她的聲音便顯得十分突兀了。

  眾人不由都朝她望去。

  “怎么了?”李璨小聲詢問她。

  “我這里也有一根鐵絲啊。”劉貞蓮從旁邊拿起一根彎曲的鐵絲,站起身來:“上面那一根,是不是跟我這個一樣?”

  趙晢眉頭微微皺了皺,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李璨,眸底的憂心一閃而逝。

  “劉姑娘沒事吧?”趙旬詢問。

  “我沒事。”劉貞蓮解釋道:“我從旁邊的位置坐過來,正巧瞧見這里有一根鐵絲,我還好奇是做什么用的,就順手抽出來了。”

  她暗自慶幸,還好她瞧見什么東西都喜歡扒拉一下,要不然,她這會兒豈不是也和夏婕鷂一樣,在捧著臉哭了?

  李璨只幾息間就察覺不對。

  蓮子所坐的位置,原本是她的,蓮子和音歡為了和她說話方便,才讓她坐了中間的位置。

  這是有人要害她啊?

  “呈上來看看。”

  趙旬吩咐。

  立刻有人到劉貞蓮跟前,取了鐵絲送上去。

  趙旬將兩根握在手中,轉向趙晢:“一模一樣,六皇弟怎么看?”

  趙晢淡淡道:“立冬乃是大宴。

  辦這樣的宴席,五皇兄不曾在大殿各處安排人看管么?”

  “此事全權由岐王妃操辦。”趙旬轉向李香楠:“王妃可有什么話說?”

  “妾身安排了人在大殿各處看管,對各個位置也仔細檢查過數遍,不知為何會出了這樣的事。”李香楠飛快地看了劉貞蓮一眼:“妾以為,此事只怕與劉姑娘脫不開干系。”

  她剛才一直在想,趙旬若是要問責,她該如何推脫。

  一開始毫無頭緒。

  直到后面,劉貞蓮拿著鐵絲站出來,而且還安然無恙。

  她一下就有了主意。

  劉貞蓮正站在那處,等著趙旬給她個說法呢,誰知卻等來了李香楠的栽贓。

  “李香楠,你胡說什么呢?”她一著急,李香楠的大名便脫口而出。

  “蓮子,不可對岐王妃大不敬。”李璨忙攔著她的話頭。

  “她冤枉我!”劉貞蓮委屈又憤怒。

  李璨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怎么冤枉劉姑娘了?”李香楠早已想好了說辭,不緊不慢地道:“整個大殿,數百個人同坐,只在阿鷂和劉姑娘的座位處,發現了相同的鐵絲,這還不是鐵證?”

  “我若要害人,何苦給自己也放一個?”劉貞蓮大聲反問。

  “為了撇清干系。”李香楠道:“劉姑娘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證明自己也險些被害,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劉姑娘了。”

  “你簡直胡攪蠻纏,我……”劉貞蓮一捋袖子,便要上前與她理論。

  李璨拽住了她的腰帶,高聲道:“諸位殿下,岐王妃娘娘,我有話要說!”

  趙旬看了看趙晢。

  趙晢只是抿唇不語。

  趙旬看不透他的心思,笑了笑道:“璨妹妹有什么話,說吧。”

  今兒個只傷了夏婕鷂,不曾傷到李璨,真是可惜了。

  據他查探,趙晢對夏婕鷂是有些不同的,他猜測趙晢因為忌憚他,怕他傷害夏婕鷂,但是又忍不住對夏婕鷂的好感,所以一直對夏婕鷂忽冷忽熱的。

  趙晢怕什么,他便做什么,而且在他奉旨所辦的宴席上做了,不會有任何人懷疑是他動的手。

  而對李璨下手,只是順帶。

  之前他一直以為,趙晢教養了李璨這么多年,心里頭多少是有李璨的。

  但這些日子,李璨要及笄了,與趙晢往來甚少,甚至不常見面,二人看著又好似毫無情意可言。

  他思來想去,寧可傷錯,不可放過,還是給李璨的位置做了手腳。

  誰知陰差陽錯的,劉貞蓮卻坐了李璨的位置,還發現了機關,就只傷到了夏婕鷂。

  不過看趙晢陰沉的眉眼,此番謀劃還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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