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轟隆隆。
又有輪船來。
霧氣繚繞,看不清是誰。
半分鐘后,近了,她依舊沒有看清,卻感覺到了他幽茫漆黑的、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花辭放在口袋的手,下意識的一攥。
可臉上還是什么表情都沒有。
船只近了。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套著同色系的大衣,衣擺飄蕩,在眼前慢慢、慢慢的清晰。
他的五官輪廓,他那一身難以忽視的霸道氣質,還沒有走近,就把她包圍。
司御。
他來了。
船還沒有完全靠近,那男人翻身而過,身形如魅,朝她逼來!
花辭沒有躲避。
甚至沒有給他一個正面的眼神。
手腕被攥住,肩膀接著被摟住,下頜一緊。
緊接著她被攔腰抱起,身體像是被困在了堅硬的牢籠。
耳邊是他冰冷蝕骨的聲音,“花辭,我看你這回——怎么逃!”
在灰蒙蒙的天地里,隱約看到女人的唇角若有似無的一勾。
緊接著——
她一掌推向司御的肩頭,身體如魚兒一般,從他的懷抱翻身而下,噗通,落進了海水中。
嘩嘩——
水浪洶涌。
紅色的大衣被浪水拍打著翻起來,在水面上一滾,接著再也不見。
咔擦。
司御的手指被捏的咯咯響,他面色玄寒,扔了自己的大衣,“花辭,你好大的膽子——”一躍而下!
死!
就是死,他也得讓她死在他的身下!
…………
海上很亂。
跳下去的人,不停的帶起被海水吞噬的人,累的連氣兒都沒時間喘,再下去救人。
甲板上都是人,橫七豎八。
那只翻倒過去的輪船,海平面已經不見了蹤影,大約已沉入海中央,水面上飄了很多東西。
衣服。
鞋。
手機。
各種物品。
還有一只黑色的高跟鞋,隨著水面漂浮。偶爾一個起伏,看到了鞋子的精致,仿佛都能看到這鞋子的主人穿上它時的妖媚、漂亮。
駭浪繼續。
搶救繼續。
沒有人知道這兒出了事,知道時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今天,是正月十五。
又是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
到了夜幕。
海面回歸平靜,物品已經飄到了遠方,七零八落。
煙花騰空而起,絢爛,熱鬧,奢華。
樓岳明、樓氏總裁和樓太太、陸家總裁陸離、司家太子爺,通通出事的消息在晚上不脛而走。
當然,只是在豪門內部圈子里。
后來傳的神乎其神——
說樓總和樓太太死了,死的時候樓總是抱著樓太太的,抱的很緊,掰都掰不開。
柳如知道了這事兒。
她意外的沒有發脾氣,沉默著,也沒有質問是誰在胡說八道,只是吩咐下去,不要再傳。
正月十五過后又下了一場大雪,這場雪下了足足兩天時間,積雪很厚,交通阻塞,路面結冰,多起事故。
整個城市都在忙碌里,尤其是醫院。
天氣惡劣,傷患就多了一倍。
一個星期后,天氣回暖。
說暖就暖,說變就變。
又幾天,氣溫上升到十幾度,太陽整日高高掛起。
枯木逢春,冒出了綠色的枝丫。
這個春節很快就過完了。
一轉眼就到了農歷的二月份,陽歷的三月。
春暖花開的季節,終于來了。
病房里。
“樓總。”張子圣恭恭敬敬的開始匯報上季度的工作,“去年下半年,尤其是九月到十二月份,摩爾酒店的營業額相比其他月份,增長了百分之二十。市場部調查顯示,這和——”
張子圣頓了下,還是打算實話實說,“和樓總的曝光率以及私生活有關,前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年輕男女。”
樓景深穿著病服,面前放著一臺電腦,目光漆黑平靜,嗯了一聲。
沒有過多的話。
張子圣又匯報了接下來的工作計劃,半個小時后,他拿著文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