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好像沒有那么疼了。”黑暗中，余啟明語氣怪異地說道。
其實，這不過就是一句相當簡單的話而已，可這一瞬間，周圍卻仿佛變得極為寂靜，就像是出現了一個莫名的停頓之后才讓余啟明與林佳藝又聽到高成玖繼續上樓的腳步聲。
當然，二人也并不是很在意這一點，林佳藝亦是疑惑且驚訝地轉頭看向余啟明，說實話，她有些沒懂余啟明話里的含義。
而在這時，她卻看到余啟明慢慢地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挪開，然后又嘗試著來回擺動自己的左腿。
啊？余啟明這話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只是接下來的場景又讓林佳藝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余啟明的動作從開始的輕微到后來儼然變得幅度越來越大，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出有多少痛苦之色。
林佳藝不禁想到了高成玖之前的說法，不會吧，余啟明的腿真的就好了？這么快？
她沒敢出聲，視線也愈發好奇地向余啟明的腿上看去，只是，她明顯能夠看到余啟明的小腿此時還有明顯的凹陷，雖然傷口已經不復流血，但也絕對不可能是完全恢復的跡象。
甚至可以說在外觀的方面還沒有產生任何的變化。
她怎么都絕對不對勁，也只好再將視線挪到了高成玖的方向，只是，對方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小動作，此時已然轉過了樓梯的緩步臺，向著三樓繼續進發了。
她也沒看出來有哪里有問題啊。
倒是這時候，終于又出現了較為合理的場面。
林佳藝的眼睛還盯著樓上呢，身旁忽然傳出低吟的嘶吼聲，別得不說，她這下的反應倒是快，余啟明的身體才剛剛栽倒，她就一把將其扶在了原地。
令人疑惑的是，這一次，二人的聲音竟然第一次將高成玖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他從上下樓的樓梯縫隙間探出腦袋：“你們兩個沒事吧，怎么這么慢，跟上來啊。”
余啟明疼得齜牙咧嘴，良久才強撐著說道：“沒事，你先上去，我們兩個這就來。”
只可惜，縱然有了這一次的詢問，在余啟明話音落下之時，高成玖還是不管不顧地又上了樓去。
而這時候，林佳藝才找到機會去看余啟明的情況。
他的疼痛與栽倒的原因其實都很簡單，懸空著覺得自己的腿沒事了之后，他居然真的嘗試了去用左腿使力，當然，結果就成了這樣。
林佳藝滿眼的揪心：“看樣子，你的腿骨應該是完全斷了，你能不用力氣最好還是別用了吧。
這個高成玖不值得信任，他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們還不知道，不過就從他這會上樓的表現來看，他可未必會管我們兩個。
現在你的情況擺在這，繼續調查這座老樓已經不現實了。你的腿......剛剛感覺不到疼痛我懷疑是傷到了神經，余啟明，放棄吧，我們兩個最好還是盡快從這逃出去。”
聽到這話，余啟明頓時一愣，林佳藝的話已然表明了她的態度。
其實歸根結底，雖說來此調查是他提出來，也是他在一樓說的繼續上樓查看，但實際上有關孤兒院的秘密相對余啟明來講看似并不重要。
這里多說也就與福東實驗高中有所關聯，真正能夠看出聯系的，也就只有王碩與林佳藝罷了。
林佳藝曾經來過這里，還發生了不好的經歷，于情于理都應該林佳藝更為主動才對。
事實上起初也的確如此，但后來......
算了，不說了，這種事情再多說又有什么用呢，連林佳藝自己都不想將上次來時的經歷講出來，或許腿上的傷勢真的是在告訴余啟明盡快離開這里吧。
終究，余啟明還是嘆了口氣，選擇了默認。
應是想法所致，之后余啟明就再也沒有做出什么決定，隱隱地，二人的主導權漸漸轉移到了林佳藝的身上，至于他則是連上樓的時候，都格外自己的左腿，不敢使一點力氣。
估計是真的給疼怕了吧。
上樓的過程自當沒有更多令人在意的，倒是有一點還有些奇怪，等到二人走過了二十幾級臺階，才發現原本一直等在了前面的高成玖居然在樓梯口停了下來。
他正轉著身子，目光向樓下看著兩人，而距離三樓的走廊，他卻是還剩下三級臺階沒有走。
“你們兩個要是快點我也不用在這等你們這么久了。”見二人到了身前，他忽而說了這么一句。
真的，因為余啟明的傷勢，林佳藝本就揪心呢，聽到這話更是憋了一肚子氣。高成玖這是有病么，說要帶他們去包扎的是他，上了樓之后不管不顧地一個人走的又是他，現在反倒成了他指責了，這換了誰都說不過去吧。
不過，林佳藝倒是沒有直接發脾氣，畢竟高成玖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救了他們二人。
這時候，一旁的余啟明說道：“抱歉啊，我的腿實在是沒法......”
誰知，高成玖突然皺起了眉頭：“你的腿？你現在還像是之前那么疼？你們兩個剛剛不是在下面就是研究這事呢么。”
此話一出，余啟明跟林佳藝同時愣住了。
是高成玖剛才聽到了他們兩個的話？不對，肯定和他之前說的那句傷勢會很快恢復有關。
想到這，余啟明忍不住地又扭了扭自己的左腿，感覺痛感輕微之后又膽怯地嘗試著將左腳微微用力踩在了地上，他本來都做好了咬牙忍痛的準備，卻沒成想雖然痛感依舊，但其程度卻相比之前輕了不止一星半點。
剛才那會的其實不是疼的太久導致自己以為的痛感減輕？而是實際的真實情況？
余啟明蒙了，別說是他，就連看出了他想法的林佳藝都沒摸清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可高成玖卻突然自信一笑，他非但沒有繼續上樓，反而是擦過了林佳藝的身邊走到了余啟明的身后，然后又蹲下身子用手在余啟明的腿上四處仔細捏了捏。
“還疼么？”
余啟明呆滯地搖頭，卻又很快否認：“疼，就是痛感已經很輕了。”
高成玖無奈一笑：“放心吧，估計就只是骨折而已，沒有傷到筋或者血管，不過你恢復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啊。”
說著，他已是站了起來：“行了，現在沒什么怨氣了吧，上樓，我帶你去我說的那個房間，等一會給你包扎好估計你就能正常走路了。”
高成玖說的輕松，可對于在場的其他兩人來講，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余啟明的傷勢有目共睹，這才幾分鐘啊，他就真的沒什么問題了？
俗話說關心則亂，一時間，就連旁邊的林佳藝都幾乎大腦短路，她根本沒有腦子再去注意到其實高成玖早就已經處在了他們兩個的后方，聽到說要上樓，她就真的邁出了步子。
當然，就算她真的有心去觀察高成玖的反應，怕是也難以從其保持了良久的笑容中發現問題。
當然，從現階段來看，走在高成玖的前面應該也不會導致立刻發生異常情況。
林佳藝腳步平穩地落地，周圍的走廊還依舊只是那副平靜的模樣而已，雖說她皺著眉頭滿臉的難以相信，但的確未見到除了建筑意外的東西。
倒是余啟明在腳步落地的時候忽而臉色變得有些難以琢磨。
舉頭望去，整個三樓的布局其實都與一樓二樓大有不同，到了三樓，用于教書或者其他用處的活動室便已然看不到了。樓梯口挨著的是一間休息室，從挨著樓梯的窗口看去，應該是給工作人員準備的，里面還有兩張破舊的床，只是從房間里的情況來看，這個房間應該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
但具體是多久，余啟明還真就看不出來。
桌上、床上落的灰塵算不得少，但角落也沒有蜘蛛網或者是蟑螂一類的小動物，想來應該是與這孤兒院中少見昆蟲有關系。
而在三樓其他的位置，則是各種大大小小的宿舍。兩側的走廊因為建筑結構的原因維持了原本的寬度，但活動室的面積被空余出來之后，中間又被新添了一條只余兩人寬的過道，用于人員于其中穿行。
粗略地數一下，光是三樓的宿舍應該最起碼有二三十間。
這么算起來的話，這里住上近一百名學生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看著這些布局、樣貌幾乎完全相同的宿舍，余啟明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怎么形容呢，他就感覺這里壓根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而是一個巨大的蜂巢，所有的居住者都是工蜂，不需要自由，不需要空間，每天只需要定時定點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他倒是曾經在電視上看過有一些黑心工廠的工人宿舍會這么布置，但這里應該是用來住人的吧，還是孩子，這種......
說實話，余啟明接受不了。他忍不住地想要和林佳藝說說這事，可誰知當他轉頭看過去之時，林佳藝卻已是眉頭緊鎖，那表現像極了在一樓精神崩潰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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