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三年嬴政做不到,但是守孝七七四十九天,還是可以的。

  是以,嬴政讓劉仲在養父母老家的縣城買了兩套粗裝修過的商品房,一行五人暫時住了下來。

  養父母下葬后的第三天,嬴政和張麒麟才將他們的新家收拾得溫馨一些,屠圖就來拜訪了。

  要不是養父母的離世,屠圖早該來的。

  終篇的結尾并不完美,那口鐵棺材至今都還在張麒麟的空間里,無論是為了給觀眾一個交代,還是給豫靈一個交代,他們都得將棺材打開,讓世人看到豫靈,這位年輕又偉大的藝術家的真面目。

  坐在沙發上,接過嬴政親手泡的茶,屠圖有些惶恐。

  也顧不上燙,屠圖先喝了一口,而后匯報說:“豫靈先生那些作品的電子檔也已經全部掃描完畢,并且上傳到網絡,供大家免費瀏覽了。”

  在養母住院前,張麒麟分別去了趟國家博物館和南極基地。

  裝著豫靈畢生作品的保險柜放到了國家博物館,由屠圖代表他和嬴政,和博物館合作。

  如今,那些作品,已經展覽了將近五個月,專門為這些作品修建的‘豫靈藝術博物館’也即將竣工。

  需要重點一提的是,這些作品的展出,一度讓首都擁擠到不但大堵車,還堵人。

  慕名而來的游客來自全世界各地,人均客流量幾乎沒有低于三千萬人次過。

  豫靈的作品不但畫面精美,故事內容更是非常符合現代潮流,妥妥的華夏神話故事流。

  既受專業人士的喜歡,也討普通觀眾的人的喜歡,特別是他的那兩冊漫畫。

  上線的當晚,陸續登上各大榜首。

  說起來,世人對豫靈的容貌也并不陌生了。

  公布他作品的同時,也公布了他全部的視頻和照片。

  他的視頻和照片橫跨他的一生,通過他這些視頻和照片,讓現在的人類清楚知道了當時的模樣。

  有點需要特別提及的是,最開始在韓松洞發現的那些壁畫的原畫,他不是說當時的人不懂得欣賞,不讓他展覽嗎。

  其實,這還真不是當時的人思想封閉狹隘,不接受這種形式的創作。

  而是,他想把他的畫放到當時的國家博物館展覽。

  這就好比,現在的一個大熱的漫畫的背后槍手原創了幾幅畫,然后主動找到國家博物館,讓博物館收錄并展覽其作品。

  別說是籍籍無名的槍手了,就算是大熱的漫畫家,國家博物館也不可能那么輕易收錄其作品。

  這個豫靈,也是個實打實的社交恐怖分子。

  但是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個人,不是嗎。

  *

  屠圖才講了一句,嬴政就打斷他。

  “你先坐著喝會兒茶,麟兒在廚房切水果,我去看看,棺材等會再開。”

  說完,嬴政就頭也不回去了廚房,進入后,還關上了廚房的玻璃門。

  屠圖雙手捧著燙嘴的茶又抿了一口,這回太過震驚,這一口抿得有點多,被燙得一哆嗦,才回過神來。

  屠圖難以置信自言自語,“我變得這么有分量了嗎?小哥還親自切水果招待我?”

  差不多五分鐘鐘后,嬴政端著兩盤區別十分明顯的水果出來,屠圖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

  一盤水果,不但去皮去籽切塊,還放了一個叉子。

  另一盤則非常原生態,連那水果刀都還完完整整插在刀鞘之中。

  嬴政若無其事將原生態的一盤放到屠圖面前,“吃吧,不夠還有。”

  說罷,又拉著張麒麟坐下,拿起他手里那水果拼盤里的叉子,投喂張麒麟。

  張麒麟拒絕了他的投喂,接過叉子自己吃,吃了兩口后,還順勢喂了嬴政一大口。

  兩人的心安理得,讓屠圖目瞪口呆,都忘了收回視線。

  屠圖的視線太過直白,搞得張麒麟吃得都不香了。

  這嬴政不能忍。

  “一直看我們做什么?”嬴政不悅扭頭看向屠圖說,“水果,你面前就有,難不成,你還想腆著臉吃朕和麟兒吃過的不成?”

  屠圖終于反應過來,雖然他心里都問號,但還是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問大概什么時候開棺。”

  真的,屠圖現在大大的腦袋都是問號,他想不通嬴政是從哪里看出他想吃他們吃過的那盤的,明明,他是在詫異這兩人的主客分明的待客之道。

  “吃完這些水果。”嬴政看了眼他手里的水果,對屠圖說。

  怕屠圖又東問西問,嬴政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我和麟兒才把家里收拾好,忙活了三個多小時。”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兩人忙活了三個多小時的話,要么沒來得及吃午飯,要么吃得早,也的確該餓了。

  想到這些,屠圖感同身受點頭,連忙招呼兩人繼續吃水果。

  對于屠圖突然的熱情好客,張麒麟和嬴政都很莫名其妙,更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才若無其事繼續吃水果。

  不過,兩人現在心里卻都在想:屠圖怕不是個傻子吧,這是我們家,又不是他家,我們吃東西,還用他招呼?

  屠圖此刻的心理活動也很好笑:也不早說,早點說的話,別說我自己動手削水果吃打發時間,我削給你們吃都行。

  總之,他們看彼此的眼神都很怪異。

  在這種怪異的互相觀看中,嬴政和張麒麟解決完了一大盤種類豐富的水果。

  吃完,不等屠圖催促,兩人站了起來,將中間的茶幾抬到了一邊,騰出空間。

  見狀,屠圖也將隨身的背包里的直播設備拿了出來,用官方賬號打開了直播。

  因為屠圖事先在網上預告了今天會直播開棺的事,是以,直播剛打開,就迅速擁擠觀眾。

  張麒麟和嬴政不在意直播。

  騰出空間后,張麒麟把棺材從空間拿了出來。

  開棺前,張麒麟側頭對嬴政小聲說:“我打開了。”

  “好,注意點。”嬴政溫聲說著,陪他一起上前。

  這棺材和現在的傳統棺材不一樣,它是從中間打開的,就像兩扇的那種大門。

  中線上,只有一條很小很小的縫隙,做工非常不得了。

  只在小縫隙的中上部分,有兩個小孔,這空洞的大小,嬴政小拇指都塞不進去。

  但是,張麒麟卻能輕而易舉將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別塞進。

  因為棺材太過龐大,張麒麟幾乎趴在了上面。

  他的手指在棺材中摸索了一會兒,差不多兩分鐘,十分明顯的‘咔噠’聲響起。

  張麒麟起身,收回手,快速后退,下一刻,兩扇門快速往兩邊彈開。

  雖然張麒麟早有準備,還是一驚,險些被打到,還好嬴政反應快,抱到他順勢躺在沙發上,才堪堪避開。

  棺材原本就有八十厘米高,現在直接超過了一米,好在在場的都是高個子,屠圖采用的還是機械鳥,是以并沒有需要板凳的程度。

  里面,還有一層,是透明密封的,豫靈渾身赤裸,泡在藍白色透明的液體里。

  豫靈整體差不多有三米長,他的身上和腦袋和現在的人類沒有什么區別,大小長度也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的下半身。

  整條蛇尾,差不多就占了兩米,淺藍色的鱗片在明亮的燈光的照射下,真的非常漂亮。

  他的表情乍一看很安詳,像是平穩地睡著了,但是細看,能看到他眼角和嘴角在用力。

  快死去時,他或許是因為痛苦,或許是因為恐懼,但是為了確保自己能成為完美的藝術品,他又在努力與之抗衡。

  雖然不太成功,但并不影響他本身成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差不多一分鐘,三人才陸續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嬴政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也是最先開始趕人的。

  “好了,你準備回去吧,國家博物館的人再有半小時就能到,你明天去博物館再繼續直播。”

  屠圖有些舍不得,要不是不太好,他甚至想趴上去看,看清楚每一片鱗片的走向。

  “陛下,讓我再待半個小時吧。”屠圖請求說,“我從首都直接過來的,現在離開,還得去找酒店,正好,我等會和博物館的人一起回首都了。”

  說罷,他又看向張麒麟,眼巴巴喊,“小哥,行嗎?我就再打擾你們半個小時。”

  他都這么說了,嬴政和張麒麟再不情愿,也只能隨他了。

  在屠圖可憐兮兮的注視下,張麒麟還是點頭答應了。

  屠圖大喜,喜滋滋湊近,繼續看這六千多萬年前的偉大藝術品。

  嬴政卻很不高興,哼哼著一屁股重重坐在沙發上,搶過屠圖沒吃多少的水果,讓張麒麟剝石榴給他吃。

  張麒麟很無奈,只得用濕巾擦手后,接過刀和石榴任勞任怨剝皮。

  他跟哄小孩一樣,將大顆大顆的火紅水潤飽滿的石榴籽剝出來,還溫溫柔柔送到他嘴邊,用肢體動作哄著他吃。

  結果,吃石榴是假,吃豆腐是真,嬴政直接將他的手指含進嘴里,咬一會兒后,還會故意發出砸吧嘴的吧唧聲。

  搞得張麒麟想揍他,又舍不得,而且,張麒麟也有些喜歡被嬴政咬手指。

  是以,毫無殺傷力剜了嬴政一眼后,張麒麟又繼續投喂,嬴政繼續吃。

  這個過程,循環發生了三十分鐘。

  一心都撲在豫靈身上的屠圖倒是沒發現,但是還沒有關閉的直播卻盡收眼底。

  一時間,都沒多少人關注豫靈,大多都專心致志看兩人調情了。

  一小時后,送走豫靈和屠圖。

  嬴政再也忍不住,直接將張麒麟抱到腿上,“先親一口。”

  說著,嬴政就親了上去。

  “等一下,先給越普輝回個消息。”張麒麟邊躲邊說邊摸手機。

  “等會說也可以。”嬴政說著,啃上張麒麟的脖子,手更是不老實,準備去撕扯張麒麟的衣服。

  但是,張麒麟已經打開了手機,并且看到了‘小哥喂政哥吃石榴’的熱搜的推送。

  點進去一看,張麒麟臉紅到脖子根,完全不想搭理嬴政。

  張麒麟一把將嬴政推開,正要站起來,就先被嬴政牢牢抱住。

  “怎么了?”嬴政抱著他,還在裝無辜。

  看著他這裝可憐的模樣,張麒麟氣結,直接點開熱搜給他看。

  嬴政還在裝。他十分懊惱嘖了一聲,又自責說:“麟兒你喂的石榴太甜了,我都忘記屠圖開著直播了。”

  張麒麟才不行他的鬼話。

  嬴政湊近在他氣得撅起的嘴巴上親了一口,茶言茶語又說:“麟兒你真好,光顧著給我挑大顆的石榴,居然也忘了直播的存在。”

  ‘居然’二字被他咬得尤其的重,語氣也茶到家了。

  張麒麟沒忘記屠圖在直播,他只是忘了機械鳥一共又四個鏡頭。

  并且,他是真的在認真的幫嬴政挑大顆的石榴籽。

  看著笑瞇瞇的某人,張麒麟莫名想打他的笑臉,讓他見識社會的險惡。

  但是打人不打臉,張麒麟忍了。

  但也沒完全忍,他張嘴咬了上去。

  嬴政一驚,抱著張麒麟轉身,將他壓在沙發上,就要反客為主。

  張麒麟抬手堵住他的嘴巴,眼神示意左邊小靈堂上的遺照,平靜說:“養父母還看著你。”

  嬴政跟著張麒麟的視線看了一眼,瞬間泄了氣。

  “麟兒,你故意的。”嬴政趴在張麒麟的肩膀上哀嚎。

  張麒麟沒說話,但是卻勾唇笑了,還體貼摸著嬴政的頭發安慰他,小狐貍一樣,怪可愛的。

  嬴政的心再一次被張麒麟集中。

  只猶豫了三秒,嬴政拱著站起來,一把將張麒麟抱起,帶著他進入了臥室,并且關上了臥室門。

  很快,臥室里的聲音變得非禮勿聽。

  也幸虧養父母沒有強烈的不甘,已經進入了輪回道,不然,還真不好意思在靈臺上待了。

  *

  丹麥,機場,幾十個強壯高大的男人互相道別后,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分別踏上去往不同國家的飛機。

  徐高,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員。

  飛往華夏的飛機在還要馬上起飛。

  坐在飛機上,帶著耳機聽著八歲的女兒發的語音,說她和媽媽剛剛買了牛肉,明天包牛肉餡的餃子,讓他快點回家,她們母女兩等他回去喝臘八粥、吃晚飯。

  女兒太可愛,徐高沒忍住,小聲又回了條語音,“好,爸爸一下飛機就打車回來。爸爸這一趟賺了很多錢,給我們甜甜買了好幾條漂亮的小裙子,這回兒,我們甜甜可以做真正的公主了。”

  語音才發出去,一個金發碧眼的空姐走到面前,嘰嘰咕咕說著什么。

  徐高不會什么外語,都是跟著另一個朋友一起來干活的,但是那個朋友要去俄羅斯看女朋友,剛剛才分開。

  雖然聽不懂,但徐高也知道,這是在催他關機。

  雖然現在很多飛機上都有wifi,并不強制乘客關機,但是國際長途航班,必須關閉手機,這是一場慘劇后新增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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