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蕊第二天醒來，發現齊楚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床單上的狼藉，床頭散亂的衣物，還有身上黏糊糊的痕跡，說明昨晚直到凌晨的一切瘋狂，并不是她做的一個夢。
拉開窗簾，沒有預料中的刺目陽光，外頭是昏黑一片的天空，空氣中帶著涼意，
“哈切——”
她伸了個懶腰，姣好的身材披上一層朦朧的天光，睡眼朦朧地道：“還好，現在應該是早上，老板應該還沒走。”
肖蕊轉身，瞥了眼褶皺的床單，小臉變得白里透紅，像是做賊心虛般，快速看了眼房門，然后拉過被子蓋住，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她打算先穿好衣服，看看齊楚在外頭做什么，如果沒有準備早餐，她得趕快下樓給齊楚買，
作為老板的私人秘書，肖蕊非常敬業。
接著，
她看到了床頭柜上，齊楚留下的一張便簽紙。
“昨晚辛苦你了，所以，我給你放一個禮拜的假。對了，十天后我要跟著醫院的醫療支援隊去江城縣，如果你放假的時候回去看爸媽了，記得準時回來，和我一起回江城縣——齊楚。”
下面還有一張紙條，應該是臨時加進去的，字跡比較潦草。
“忘記和你說了，有空多練練舞蹈，你那些，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姿勢，我挺喜歡的。”
啪！
這一句話，立馬勾起了肖蕊腦海中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回憶，她猛地將紙條拍在桌上蓋住，臉紅得像是燒開的茶壺，頭頂仿佛都要冒出熱蒸汽。
“原來到傍晚了，我還以為是早上呢，怎么會睡了一整天啊。”
肖蕊打開手機屏幕，確定自己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想要給齊楚打個電話，問問在他正做什么，猶豫一下，還是放下了手機，擔心打擾到齊楚。
她知道齊楚去江南市做什么，明白這一趟的危險性，她幫不上什么忙，索性，衣服也懶得穿了，大字型躺在床上，仰望著白色天花板發呆。
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臉倏地一紅，翻了個身，滾到被子上，用渾圓修長的大白腿夾住被子，又滾了回去，完全將自己裹進被子里，
整張臉都被遮住，只露出一雙大眼睛在外面，好似要讓一切感情都藏在心底。
······
齊楚這邊就沒有那么幸福了，
王貞山這個老陰人，只說了如櫻夫人開娛樂公司，卻沒說公司具體叫什么名字，
這年頭，有錢人都是很低調的，準確的說，國人都喜歡悶聲發大財，
普通人一般只知公司名字，不知幕后老板是誰。
江南市這么大，他雇了個專業導游做向導，從早上找到晚上，也沒有找到符合的公司。
導游一天兩百塊，只工作八個小時，人家到點下班了，齊楚還得開車打轉。
之前就說了，江南市這地方，大學多，年輕人多，漂亮女人也就多。
步行街兩旁，女大學生、女白領、年輕少婦，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
要么兩個女生互相牽著手，要么獨自一人挎著包包；腳踩白色運動鞋，穿著短襪，露出健美的小腿，或者短裙下的黑絲大長腿，腳踩紅底高跟鞋；清純可愛的笑容，或是搖曳生姿的步伐，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座幾乎可以媲美南方那座大都市的江南市，在時尚方面，真的走在全國的潮流尖端了。
江東市根本比不了。
好在昨晚和肖蕊友好交流了一番，雖然亂花迷人眼，但齊楚的定力還行，加上快入秋了，美女們的衣服也是越穿越厚，多看兩眼，便繼續開車趕路。
誰讓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呢，不可能放著唐笑笑和貓眼不管，多耽誤一些時間，就多一分危險啊。
“對了，上次唐笑笑帶我來江南市，她看上去對這里很熟悉的樣子，難不成······她一定常來這江南市，說不定和如櫻夫人還認識······”
齊楚思緒飛轉，將唐笑笑帶自己來江南市的每一個細節，都回憶起來。
唐笑笑來江南市后，別的地方都不去，直奔江南市電視臺，也沒有提前預約，出手就是類似vip的身份，在電視臺內暢通無阻······
對啊，電視臺！
真是蠢到家了，自己在這大海撈針做什么，直接去電視臺啊。
娛樂公司，主要就是培養明星，錄歌、錄制唱片、拍電視機、電影啥的，這年頭網絡還不發達，娛樂公司主要業務就是和電視臺合作。
讓明星上節目啊，讓明星演繹出來的作品上映，都要和電視臺打招呼，他只要去電視臺找人打聽，肯定能打聽到江南市所有娛樂公司的信息。
來到電視臺。
齊楚卻犯難了，地方到了，路子卻是個麻煩。
他上次來，是用了唐笑笑的卡才進門的，根本就對里頭的人不熟，該找誰打聽呢？
“媽的，早知道就該和那個大洋馬學學外語，順便要個聯系方式，雖然大洋馬是模特，但好歹也是圈內人啊。”
他一個圈外人，啥都不懂，又抓瞎了。
燈火初上，電視臺的人大多已經下班，只剩下前臺和高層的玻璃窗內，還有燈光亮著，
齊楚打算開車走人，明天再來想法子的時候，一輛保姆車突然停在了電視臺的門口，兩個女人走下車，齊楚眼前一亮。
其中一個女人，居然是秦蔓婭曾經的私人秘書，小倩。
按照肖蕊昨天所見，小倩去金芒娛樂公司，找了林森的經紀人，旁邊那個一臉囂張的短發女人，應該就是了。
要不然，小倩也不至于跟在這個短發女人的屁股后面，低著頭，亦步亦趨······如果恭敬乖巧，可一點都不像小倩的本色。
這個蠢女人，最是擅長媚上欺下。
“就你們了！”
齊楚準備等她們出來的時候，再跟上去，順便找機會打聽一下如櫻夫人的事情。
······
小倩還是第一次來電視臺，她打量著大廳內隨處可見的，那個火爆全國的電視臺臺標，隱隱有些興奮。
自己也要做大明星了，以后隨時都能出現在電視機里，在熒幕上當偶像，不比給秦蔓婭做秘書風光多了······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這年頭的明星，地位在人群里并不高，拋頭露面的收入也不算特別多，只是有一層神秘的明星光環，令人羨慕。
女經紀人腳踩平底皮鞋，像是被人捏著嗓子道：“小倩呀，以后做了明星，可得記得姐姐哦，你知道嗎，姐姐為了讓你有這個上臺的機會，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欠了不少人情哦。”
小倩亦步亦趨地跟著，連忙稱是，“謝謝紅姐，小倩一定會記住的。”
“呵呵，林森沒火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后來火起來了，還不是個沒良心的，你看看，沒良心的，就是那種下場，你可別學他。”
女經紀人進了電梯，一邊去摁電梯按鍵，一邊道。
小倩乖乖地站到邊上，點著頭，不敢吭聲。
她是知道點林森死因內幕的，雖然秦蔓婭沒告訴她看到了一個“人影”的事情，但她也知道林森死的蹊蹺，心里有疑慮，所以不接話。
可女經紀人卻以為她是走了神，不滿地走到小倩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淡淡道：“這做明星啊，其實和做人的道理一樣，小倩你這么聰明，又會服侍人，應該明白吧？”
小倩其實不喜歡這種被人控制的感覺，忍了幾次，還是沒忍住，撇過頭去，“我會聽紅姐的話。”
女經紀人輕笑一聲，收回手，
電梯門也正好打開，她扭著扁平的屁股，當先走了出去，絲毫沒在意小倩扭扭捏捏的不滿。
剛來的姑娘都這樣，第一次腦子轉不過彎來，還以為自己是家里呵護的寶貝呢，多遭受幾次冷眼，吃幾次虧，就什么道理都懂了。
小倩跟上紅姐，來到一間磨砂玻璃墻格柵的辦公室內。
辦公室門敞開著，似乎特意為人留的，里頭沒人，紅姐卻像是非常熟悉這里一樣，進了門就坐上了沙發，翹起二郎腿，掏出細煙和打火機，啪的一聲，開始吞云吐霧。
秦蔓婭從來沒有這個習慣，小倩自然也不抽煙，有些難以忍受，
可是，
小倩只能一邊咳嗽，一邊忍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抬頭就要被屋檐水淋個滿頭滿臉。
她心里則把紅姐全家十八代祖宗，都放在胯下羞辱了一番，才算是好受了些。
“他媽的，什么國外明星，這么大牌，艸！”
直到一個額前染著一綹白發的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從辦公室外走進來，紅姐才掐滅煙頭，笑呵呵地迎上去。
“哎呦，王導演，這么生氣做什么，消消火唄，看我給你帶了個多好的好寶貝。”
“寶貝？”
王鮑皮瞥了眼站在窗戶邊的小倩，神色冷淡，他什么好看的女明星沒見過，國內的、國外的、三姓家奴的；黑的、白的、黃的、棕的；高的、矮的、瘦的、胖的；珠圓玉潤的、骨瘦如柴的、苗條中正的······漂亮女人在王鮑皮眼里，那真是和一塊豬肉沒啥區別。
小倩，頂多就是塊稍微好看點豬肉，豬毛刮干凈了，切的方方正正，看著還算順眼罷了。
私底下，他也和不少女明星有過親密交流，清楚這些女明星，除了一張過得去的臉蛋和一項基本才藝外，基本上和普通女人沒啥區別。
結了婚，也會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他頭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得太多了，王鮑皮對小倩這樣青春媚艷的美嬌娃，反倒沒啥興趣，更喜歡很有個性的紅姐。
就像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喜歡弄點野菜焯水，撒點粗鹽，搭配著糙米飯吃，美其名曰：養生。
王鮑皮伸手拉住紅姐的手，若無旁人地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咱們多久沒一起玩過了，嘖嘖，還是我熟悉的味道······不對，有過別的女人的味道······嘖，你的口味還是這么大獨特啊，沒有哪個男人配得上你嗎。”
小倩被王鮑皮瞟了一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種詭異的眼神，簡直就像是死了三天的尸體，突然睜開眼，讓人渾身冒涼氣。
王鮑皮這人倒也沒有長得那么天怒人怨，只是眼窩深陷，眼皮一副隨時都要合上，臉色青得像是馬上要駕鶴西去的腎虛樣子。
一看就是沉迷酒色的人，渾身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全靠一口氣吊著。
“哎呦，王導演，放著寶貝不要，你和我卿卿我我做什么，我這都是黃臉婆了，有這么讓你著迷嗎？”
紅姐推開王鮑皮，手上卻沒用多大力氣，在王鮑皮胸口畫了個圈，倒是“不小心”解開了王鮑皮的上衣扣。
王鮑皮就跟敲了七寸的蛇，渾身繃緊，來了精神，早已歸位的雙手，狠狠一掐，本來就沒幾兩肉的屁股，這一下都要硌手了。
紅姐哎呦一聲，撲進王鮑皮的懷里，半是疼的，半是裝出來的。
王鮑皮順勢吸住紅姐的薄唇，耳鬢廝磨，就在小倩面前，準備來場現場直播。
這一幕可不好看，兩個活見鬼，一個嗑藥磕得滿臉磕慘，另一個透支身體就差臨門一腳，可以再投胎。
你咬我一口，我啃你一下，除了弄得滿臉口水外，就只剩下兩具毫無美感的身體，暴露在節能燈白晝般的光線下。
小倩被嚇得瑟瑟發抖，生怕王鮑皮突然獸性大發，把她也給禍害了，如果說“賄賂”紅姐只是迫不得已的惡心，那和王鮑皮，就已經超過她的底線了。
可這事情偏偏就不如她的愿，
紅姐趁著腎虛王鮑皮解扣子的時候，仰起頭喊道：“小倩，還不過來幫王導演一把！”
“啊？”
小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這是聽到了什么······
王鮑皮怒道：“老子不需要。”
紅姐撇了撇嘴，“誰不知道你啊，逞什么強啊，小倩可是我新收的徒弟，信得過。她可是沒被男人碰過的，讓她給你推一下，你倒還不樂意了？”
那還行·······這里不得不說一下，王鮑皮的另外一個毛病，他不喜歡碰不干凈的女人，就算他不打算和這個女人發生什么······
王鮑皮也不反駁了，將紅姐一把抱起，一下沒成功，又來了一下，算是抱住了一條腿，就往沙發上壓去。
紅姐一條腿懸空著，沒處著力，偏偏還得配合著王鮑皮，踮著腳做到沙發扶手上，讓他更好發力。
見小倩還愣在原地，眼睛圓瞪，目露兇光。
那雙視線，仿佛毒蛇吐信，小倩后背發涼，踩著僵硬的步子走近，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放到王鮑皮的后背上。
“吼！”
王鮑皮此刻弓著腰，像是瀕死的野獸，低聲嘶吼著，身體一下一下的抽搐。
紅姐沒什么感覺，眼角也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罵，沒用的廢物。
嘴上卻像是哄小孩子，道：“王導演，你今天可真棒。”
王鮑皮像是一個即將沖鋒的鐵血戰士，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媽的！老子不用你夸，老子的厲害，自己知道！”
“······”
“······”
小倩剛停下，紅姐又瞪了過來，只好在后邊推著，撇過頭，眼眶中淚水打轉，好不委屈·······
從跟著紅姐進門，到王鮑皮進來，再到紅姐整理好衣服，帶她出去，
只過了短短十分鐘。
但小倩卻覺得過了一整年那么久，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沒有精神。
啪！
馬路上，兩人即將上車，紅姐猛地轉身，給了小倩一個巴掌，“別一副死了媽的衰樣，給誰甩臉色呢！”
“剛才要不是老娘賣力，王鮑皮那死鬼，能答應給你機會下次上臺？哼，這年頭的小年輕，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給你機會，你倒是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小倩捂著臉，脫口而出，“我又不想······”
紅姐斜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不想要什么，啊？”
小倩將快到喉嚨口的話，生生咽回肚子里，“沒······紅姐，我是說謝謝紅姐了，我剛才也不想那樣的，都是我不好。”
“哼，明白就好，開車吧，這次帶你去個好地方，”
小倩看著后座丑陋不堪，滿臉寫著專橫二字的紅姐，心中五味雜陳。
而她沒注意到，就在后視鏡中，有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跟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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