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里傳來凄厲的女子叫聲。
接著一個婆子責備的聲音傳來:“你用力吶,不用力,怎么生的出來。”
王屠戶在屋外急的直打轉。
他的上一個媳婦就是難產死的,留下一個小女孩。
現在何苗又是雙胎,更加危險。
“都一夜了,怎么還沒生出來。”
王屠戶娘在旁邊嘀咕。
“娘你少說兩句,我這都快急死了。”
王屠戶把被嚇得直哭的女兒抱在懷里,聽到他娘說話,不由得懟了一句。
他娘脾氣也上來了:“我就不急嗎?
女人生孩子,那是鬼門關里走一遭。
倆孫子還在肚子里,我能不急?”
何田田帶著三郎四妹來到王家,正好聽到這句。
“老虔婆,我二姐命都快不保了,你就只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三郎一腳踹開王家大門,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看到兒媳婦娘家人過來,王屠戶娘的氣焰立馬下去了。
她剛才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一下把心里話說出來,誰成想恰巧被兒媳婦娘家人聽見。
話不中聽,也怨不得人家娘家兄弟氣。
何花懷胎到最后,肚子格外大,連路都走很艱難,每天大部分時間不得不在床上躺著。
連前幾天娘家房子的上梁儀式都沒法參加。
何家姐弟們也擔心她,幾乎每天都會來問問情況。
今天早上,何家人剛起床,王屠戶鄰居路二虎家媳婦就在外面拍門。
路大娘說,昨天大晚上看見穩婆去王家了,今兒個早上依然能聽見王家媳婦慘叫,估計還沒生出來。
何田田一聽,飯也顧不得吃,連忙帶著三郎、四妹朝王家趕。
王家大門緊閉,三郎剛準備敲門,就聽見王屠戶娘那不著五六的話。
何田田冷冷地看了王屠戶娘一眼。
她只覺得那目光掃在臉上,像被冰水澆頭一般涼,跟要吃人似的。
王屠戶娘心里其實也叫屈。
平心而論,她真不希望何苗死。
別的不說,兒子這是娶第二個了,這個要是再出事,就得落個“克妻”的名聲。
更何況,那天她偷偷聽到兒媳婦告訴她兒子。
雖然何花已經是出嫁女,何家大姐說了,同樣把豆腐坊的收益分給她一份。
村里誰不知道豆腐坊是個會下金蛋的雞。
現在不光后山村的人會背豆腐去賣,周圍離的近的村也有好多人來。
一日日的,聽說周村長和何三郎,光數錢都得半上午。
但是兒媳婦和孫子比,當然還是孫子重要……
產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穩婆從里面走出來。
“黃大娘,我妹怎么樣了?”
何田田顧不得其他,馬上過去問。
穩婆臉色十分難看:“這是雙生胎,胎像不好,生不出來。
時間又長,她也沒有力氣了。
你們家要不再去請請其他穩婆,我是真盡力了。”
王屠戶娘一下蹦過來:“黃嫂子,你已經是咱村最好的穩婆了。
十里八村誰不夸你一句‘好接生’。
現在這時候,再去哪找人。
還是要麻煩您再使使勁,錢上我家不會虧待你。”
三郎從懷里掏出一個二兩的銀錠,塞進穩婆手里。
“請您再看看,無論如何,銀錢您拿著。”
黃穩婆握著銀錠,心里糾結不已。
銀子雖好,可是事兒扎手啊。
屋子里又傳來何苗凄厲的叫聲,黃穩婆一咬牙,把銀錠放在袖子里。
“那我再進去看看。
話先說到這,雙胎本來就難生,再加上難產,我是大小都不敢保證。”
黃穩婆正說著話,何田田轉身就要往產屋的門里進。
“哎哎哎,何家大姐兒,你還沒成親,不能進去。”
穩婆趕緊去拉何田田。
但她的力氣怎么能跟可以拖動老虎的何田田比。
一個錯手,何田田進了產房。
天還未大亮,產屋里比較陰暗。
一盆血水在床頭的地上放著,盆沿上搭著幾條被血水染透的帕子。
二妹何花奄奄一息地仰面躺在床上,雙腿蜷起來,肚子大的嚇人,滿身都濕透了。
她的頭發凌亂地沾在臉上,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
察覺到面前有人,何苗費力地睜開眼,干裂的嘴唇微動。
“大,大姐……我,我……”
何田田握住她的手:“是我,別害怕,有大姐在。
不要講話,張開嘴。”
說話的同時,她把手里的東西擠到二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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