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特編第一作戰連 > 033.如果收下我們的力量。
  神秘兮兮地撂下的南山語答復讓我立刻明白,他是極度支持我逃離這個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五天一陣鍋碗瓢盆轟轟作響、鬧得家里雞犬不寧的家的,也讓我隨即懂得這是在暗示“他或許可以帶我去南山”,他請兩位扶助隊員暫且出去避讓這次談話,也只是由于俗話說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般,僅僅是為了防止第三者事先泄露這次私下的談話內容給我那些平日讓我無法感受到愛意,但卻想盡一切辦法把我拴在這個家中的,控制欲極強的家長,導致明面上看樣子只能毫無方法地束手就擒,實則已經有些頭緒的逃家計劃失敗。

  雖然我并不清楚身為東慶人的李應岐是如何學會的南山語,懂得分析局勢的我目下也暫時沒有空暇時間多和他談這個話題,但這不妨礙他在我心中印象瞬間從單純地無比善良、帥氣溫暖和熱心,變為不僅無比善良,長得很帥,也十分熱心,還神通廣大,簡直可以稱為所有的正面形容詞都能包攬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才能缺乏的我只能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可李應岐仿佛刻意察覺不到我的佩服那樣,向我的床頭站過兩步,將上身彎下一些,用極其微弱卻足以令我聽清的聲音,平靜又淡漠地凝視著我的眼睛問:“我想向你確認,你剛才說的是氣話,還只是吐露腦中盤旋已久的想法?以及,看著我,回答我,這千千萬萬的地方任你躲,非得逮著南山和天山不放是做什么。”

  “你并非首次帶著你手下優秀的扶助隊員來到我的家中,我掰著手指頭算算,至少也已經有十幾次了。每次來,哪次不是我的家人說些不中聽的話,然后我被激怒后發飆,即使拖著殘破的身軀也要奮不顧身地維持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卻要被他們用各種各樣人身攻擊的語言謾罵,或是被情緒綁架,甚至直接被拖到地上揍?表面和解,接著待在一起,等著每隔幾天或者幾小時便會繼續發生暴力。我身體上的病情無法有太多改善我可以認栽,可我希望情緒病能夠趕緊遠離我,至少要做回一個外表有殘疾但情緒平穩的人。可身處這樣的環境,不斷地惡性循環,創傷不斷被揭開,我認為我的離開對雙方都會是解脫。”說著說著,我的心中莫名地泛起沮喪和失落感,更多的是滿懷希望結果被一腳踹倒的痛楚:“原本以為他們會愿意給我一個喘息的機會,現在看來,畢竟是長輩,思維模式和行為模式不太能調整過來,我也不指望我們再能夠和平相處,反而,和你們這樣的友人在一塊,我很容易平靜。”

  “至于第二個問題,南山和天山這兩個美麗的地方,對我來說都有不可替代的含義。你知道WAF這個社交平臺嗎。”我說到一半時刻意打個頓,想看看李應岐的反應。

  李應岐點點頭,不過表情卻有些憂愁,迅速轉移話題:“知道,我也曾在那上面交過友。只是我覺得,既然你看上去對這兩個地方感情深厚,我也就不催你在這里一下子講完了,因為我無法預料你的外婆多久會到家,要是她堅持阻攔,你可能就沒機會再執行逃跑計劃,得知你有這般想法的她可能會把你更緊地看住,但她情緒控制不好的時候會變本加厲地對待本需要更多寬容的你,你會承受更多痛苦。這樣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精神方面皆不會輕易康復,甚至會步入更糟糕的殿堂。你知道嗎。每次你外婆向我們保證會改,也說一直很愛你,但后來又打破條約,我都覺得很無藥可救,再想了想,發覺之前詢問你‘有無其他可以照顧你的家人’也屬于廢話,因此我也發自內心希冀你脫離這個糟糕的環境,這種期盼和你想逃離的心態幾乎雷同——我決定豁出去,為了自己,也為了你,戰斗一回。聽起來超級神癡吧?不過計劃我已經想好了,你到時候聽我的就可以。首先……”李應岐貼近我耳朵,嚴肅地說道。

  “你真的,打算將我帶去幾千公里外的南山?你該怎么對你的隊員們交代呢?我死不死已經無所謂了,你可別搞不好把自己的前途給毀了!”聽完他所提出的辦法,我刻意將聲音降到最低,語氣中對自己和他人的不信任顯而易見,很顯然是經歷許多事情后,不再相信勇敢地追尋自由是能夠成功的事,也覺得渺小微弱至如同一縷塵埃的自己,即使得到他人的幫助也難以從深淵中抽身。

  而湊在我的耳邊簡單說完計劃后的他,低頭望一眼手上的純黑色拉風手表,看著遲疑中貌似帶著些許質疑,還有點恐懼的的我,他猶豫片刻,仿佛在思索些什么,也在斟酌是否確實要這么說,但糾結片刻后仍舊選擇輕聲放下一句話,言語之中盡是請我放心之意:“你相信我,偷偷帶你走這方面我有把握,我很擅長演戲,通過騙人獲得我想要的,和保持誠實對待別人,只是我一念之間的問題。”

  我被這一番歪理搞得有點說不出話,望著表情鎮定的他,甚至十分驚恐,覺得眼前的李應岐的身上不僅具備上述的形容詞,還能再加一條,敢想敢做的瘋人一個!

  但卻又由衷感謝眼前這名能夠為了幫助我,不惜又一次迫不得已地戴上假面具對待他人的扶助隊長,我有些愧疚地在心中暗暗地思索:雖然我也不喜歡會說謊的人,欺騙他人也確實是十分不好的行為,別人發現之后也會覺得十分心寒,但有時候為了謀生而不得不使用這種虛假的手法,或者是站在幫助他人的角度用善意的謊言構造虛擬夢幻的希望,亦或是它是無法抑制的痛苦涌上時唯一的緩解渠道,那也會算是一種謬誤嗎?

  站在人性的角度,答案顯然不一定。

  但我的內心深處告訴我:我必須得逃。

  估摸說完腦中醞釀的那些模擬臺詞的時間差不多之后,李應岐朝我甩了個眼神,秒懂他暗示的我舉起右手擺出“OK”的手勢,李應岐便先清清嗓子,隨后用高冷的口氣刻意提高嗓音,對因他這個瘋狂的行為而開始深思的我刻意問道:“嗯,你真的那樣做了嗎?”

  “畢竟對方也是我的家人,最終還是選擇嘗試互相諒解吧!哈哈哈……”我立刻明白對方的用意,竟然在沒有思考清楚這樣的謊言是否有悖人的道德底線的情況下,下意識刻意制造出大概能讓外界聽個模糊范圍的聲音,假惺惺地擺出十分無奈的表情,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場好戲在我回應他話語之時已經悄然拉開帷幕,而自己扮演的是戲中最重要的角色,也就是人們口中的主角,而更微妙的是我覺得演得不錯,沒有哪里格格不入或者太生硬的。

  “哎,那就好!”李應岐刻意拖長音調,仿佛是看到我對一件一直想不太通的事情茅塞頓開那般,將笑聲放出來:“哈哈哈,明白自身也有一些錯誤需要改正就好了,你看,你的外婆其實也是很好的,她也選擇愿意原諒你;你更棒,你也選擇原諒也有過錯的她。你真的做得很好哦。那關于你想讓我再留下來陪陪你這方面,我先去和我的同伴們講一聲。”

  假裝是自然而然得到我肯定回復后的他恢復往日的冷峻臉,毫不猶豫地拉開房門,再用右手瀟灑地扯了扯領帶,喊了聲“嗨”,我看到正在外面的沙發上一邊坐著歇息,一邊用手機處理事務,但卻沒有制造雜音的兩位扶助隊員聽到聲音后便也回過頭向李應岐走來,但我卻聽見李應岐大概是臉不紅心不跳地,不失正經又流利地說道:“經過我的勸慰,他的情緒暫時穩定,說回想起來盡管外婆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自己先動手也是十分錯誤的,他剛才已經發信息給外婆道歉,而外婆則也有回復,說只是去東慶的診所里簡單處理完傷口就會回來,沒有真正要拋棄他的意思,放心吧。但由于現在他身邊暫且沒有監護人,而且說希望和熟悉的扶助隊員再聊一會,所以我決定我先暫時留下來陪他,等他的監護人回來之后,調解完我再離開。”

  “李隊長,不愧是我們的扶助隊隊長,也不愧隊里的大家都說您表面深藏不露,猛起來其實怎么樣都行,做起自己來那就是純粹的瘋子——我看,那個“瘋”不是發“瘋”的瘋,而是行事如風的風!俗話說風和風不會排斥啊,在您的勸慰下,小風這么快就想通了!剛才我還聽到他笑了,牛叉啊!正好剛才簡訊群里又收到任務,還有要寫報告啥的,我想我和平安也應該先回去忙活了!”小張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和自豪,躺在床上的我聽了卻莫名地感到愧疚,也不敢多說什么話,只是默默地望著房間外李應岐那個看似仍然鎮定自若,但好像也不怎么快活的身影。

  “張智聰,別一個勁拽我,我有話要問隊長。程風斬的事真的會這么容易搞定嗎?第一,他因為和家人經常糾纏,情緒問題越來越嚴重,身體也更加差勁了,但他卻仍然有自己的一套反抗模式,甚至有點反正論,不是給兩顆糖吃,哄兩句好聽的話就能改變的;第二,第六感告訴我,我總覺得您這次有點太簡單了,簡單到讓人不得不去猜測。不,我不該懷疑自己的隊長,但您因為‘發瘋’做出的、別人眼中算是以喜劇結尾的驚天的事已經太多了,如果又要玩瘋的一套,還請您……”王平安略微思索后用堅定且真誠的語氣對李應岐說道,可還沒有等他說完,李應岐則是一動未動地將其話語接下,我從他的聲音中同樣聽出堅定:“不會的,交給我吧。”

  “哈哈哈……”王平安和張智聰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這個情況讓李應岐反倒愣住了。

  “您還沒聽我說完。諸位也跟著您跑這跑那這么久的隊員,您有哪里不對勁的,程風斬有哪里不對勁的,我們會有感應。”王平安的笑聲在屋內爽朗地回蕩著:“您有沒有想過一種情況,那就是我們扶助隊的隊員也會演戲?剛才那段就是為了讓戲圓滿結束而進行的表演。”

  “就是,從來都是您一個人各玩各的,沒帶上咱們扶助隊的隊員一起瘋過,到頭來冒險做了好事,功勞全算在您頭上,又不算咱們扶助隊兄弟,所以您倒是一個勁地往上爬,我們可在底層吃土,一點都不公平。”張智聰假裝憤憤不平地抱怨道,實則臉上已經揚起了笑容。

  李應岐自知兩位扶助隊員已然察覺到不對,明白剛才的一切都是刻意裝出來的,但看對方的表情也不像是準備把他揪到上級那邊去審判的樣子,也不再頑強抵抗便主動承認:“沒錯,我是在演戲,我準備帶程風斬去南山,你們有什么話直說吧。”

  “我想說的是,隨著程風斬的心意,幫助他先脫離這個隨時可能導致他處于危險之中,或者因絕望而死的困境,也是我們扶助隊員的本職之一!”張智聰直白地說道,王平安緊跟其后也附上觀點:

  “我想說的是,憑他自己的力量確實無法到達南山,但如果收下我們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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