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肖霖曉回來,她好奇地蹲下身子,手扒開遮掩住的襁褓,問:“這是哪家孩子,怎么如此輕易就讓你抱……”見狐貍耳朵的瞬間,她瞪大眼睛,驚呼道:“狐……!”
肖霖曉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噓,別叫別叫。”
肖希兒眼睛睜得好圓,瘋狂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肖霖曉這才松開手,沖白玲點點頭,就拉著肖希兒趕緊去后院了。
遠離人群,肖希兒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一直追問道:“曉曉你這兩天去哪里了,林貍怎么沒跟著你回來,他沒出什么危險吧,這是哪里來的小狐……”
肖霖曉被一連串問題砸懵,連忙打住話茬:“等等等,我一個個慢慢給你解釋好不好?”
肖希兒長呼一口氣,也憋得不行,眼睛卻還是閃亮亮地盯著肖霖曉,滿眼期待。
肖霖曉歪頭無奈笑,低頭扒拉開襁褓,對著小狐貍說:“你要不要告訴她吶?”
肖希兒一臉茫然,就見小狐貍的耳朵動了動,半只爪子伸出來抓住肖霖曉的手指,一個虛弱的男聲傳了出來。
“你說就是,反正已經快成眾所周知的秘密了。”
肖希兒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聲音怎么如此耳熟……
她瞬間反應過來,捂住嘴驚呼道:“林貍?!”
林貍睜開半只眼睛——他的力氣已經不足以讓眼睛全部睜開了,無奈的神色流露而出:“是我。”
肖希兒眨眨眼睛,眼球轉了幾圈,突然伸出手來握住林貍的耳朵:“那我可以摸吧!”
她早就在覬覦毛茸茸的紅耳朵,還有耳朵尖上那撮著就可愛的聰明毛了!
既然是小狐貍就是林貍,那就不怕被抓被咬,可以盡情摸了!
林貍閉上眼睛有些無語:“……你已經摸了。”
它沒有再吭聲,放任肖希兒摩挲自己的腦袋和背脊。
算了,讓她摸摸也不會失去什么。
“嘿嘿。”肖希兒笑容已經收不住了,掛在臉上配合著她的動作,和猥瑣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
肖霖曉可太樂意林貍吃癟的模樣了,完全不攔著肖希兒,任憑她折騰林貍。
其實也不算折騰。
肖希兒敏銳地神經早就發現林貍身上的不對勁,即使是ru狐貍也手法輕柔,幾乎是在按摩。
林貍也在她的撫摸下漸漸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沉沉睡去。
小狐貍的睡臉安靜極了,乖巧可愛又安全,和五大三粗的林貍人形完全是兩個極端。
肖希兒溫柔地著小狐貍的側臉,著它漸漸陷入睡夢,緊皺的眉頭也慢慢松開,不禁松了一口氣。
“它睡著了。”她說,接過肖霖曉手中的襁褓,穩穩地抱著它送入偏房,盡量不打擾熟睡的小狐貍,輕輕關上房門。
出了房間,肖希兒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曉曉,究竟發生了什么?”
肖霖曉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肖希兒瞬間了然:“是不是有很多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你只要告訴我林貍怎么變成這樣的就行。”
肖霖曉著她,反問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什么會變成狐貍嗎?”
“人變狐貍或者狐貍變成人唄,”肖希兒挑挑眉:“這些比起他現在的虛弱模樣來說,重要嗎?”
“是,不重要。”肖霖曉低頭笑:“好,那我告訴你。”
她隱去縣衙里發生的事情,只說林貍為了救朋友做了很多事情。
肖霖曉將林貍為了學會救人的妖術不惜使用禁術、不顧后遺癥當天再次服用透支身體的丹藥……娓娓道來。
肖希兒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只是眼睛越來越紅。
她沒有掉出淚水,默默地抬頭著天空。
太陽照常升起,高高地掛在天上,氣溫慢慢升高的事實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無人知曉在沒有太陽的夜晚,有一只小狐貍為了自己的人類朋友做出了怎樣的犧牲。
她并不為林貍感到不值。
林貍只要覺得值得,那他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意義的。
她只是想:是不是很疼呢。
肯定很疼吧。
肖霖曉告訴她,林貍要維持狐形一個月時間,并且前幾天無法動彈更無法自主進食,需要人照顧。
“所以這兩天可能要麻煩你自己顧攤子了,”肖霖曉說:“我會盡快幫你再找一個幫手的。”
肖希兒低頭不語,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抬頭沖著肖霖曉說:“我可以照顧林貍嗎?”
“什么?”肖霖曉一臉迷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這段時間我要忙著照顧林貍,不能來攤子上幫忙,需要你一個人忙碌了。”
“對,我知道,”肖希兒點點頭,“我不想做工了,我想專心照顧林貍度過這段時間。”
“啊?”肖霖曉更加震驚。
肖希兒轉頭向林貍睡著的那間房:“那天走秀,是在他的鼓勵下,我才能順利完成自己的任務。如果沒有他,哪里來的今日被人稱作"仙女’的我呢?”
“而且,”肖希兒笑了,“我們家養了很多雞呢,小狐貍吃到最喜歡的雞肉,應該也能好得快一些吧。”
肖霖曉想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能力做到的啊,卻在對上肖希兒的眼睛后失語了。
溫柔、心疼、呵護,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復雜地讓肖霖曉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既然如此,她去照顧林貍也好。
肖霖曉毫不猶豫地點頭:“好,那林貍就交給你了。”
站起身來,肖霖曉宣布道:“這半個月炸貨攤不營業,你安心照顧它就好,省得跑來跑去太累。”
肖希兒柔柔地笑了,應聲道:“我會的。”
林貍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牛車的顛簸沒有吵醒他,床鋪的變化沒有吵醒他,肖希兒跟孫梅的爭論聲沒有吵醒他。
最終吵醒他的是公雞打鳴的厲聲尖叫。
刻在DNA里的東西讓他直接從美夢中醒來,下意識就要蹦跳出去,抓住公雞開始撕咬皮肉。
瞬間涌上來的疼痛讓他反應過來。
靠,老子不能動。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