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怔怔地著肖霖曉。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抖,更帶著無可奈何:“山女大人,您就別嘲笑老夫了。”
“怎么是嘲笑呢?”
肖霖曉著他一臉認真:“白爺爺,我是真心想帶您去的。人不能做一葉障目之輩,您說是嗎?”
白老一愣,隨即點點頭。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去吧。
白浪默默地跟在旁邊,為白老床上蓑衣,打起油紙傘。
雨水淅淅瀝瀝地打著,雖然有屋檐可以躲一躲,但長時間的大雨讓縣城內的排水系統已經到了極限,街頭水位漸漸升高。
時不時還能見住在低洼處的百姓全家出動,拿著大桶往外舀水的樣子。
厲行在后面不遠處綴著。
肖霖曉為了安慰白老,緊跟在他身旁,拽著白老的衣服抬頭說話。
白浪打的油紙傘并不大,不能完全顧忌好一老一小。
肖霖曉半個肩膀露在外面,已經被徹底打濕,卻沒有絲毫怨言,臉上的笑容如初。
厲行嘆了口氣。
肖霖曉還是這么個性子。
他漸漸加快腳步,湊近她,油紙傘往前伸。
慢慢地,再往前一點。
大雨不會因為憐憫而停歇,更不會只為某個人離去。
但總有人會為你撐起一方小小的晴朗天地。
.
“走秀?”被敲了門一臉茫然的大娘極力回憶著。
“對,就是之前在玲玲衣鋪前的走秀。”肖霖曉用力點點頭。
“哦,是那個漂亮衣服的啊!”大娘恍然大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那什么,走秀是吧,那玩意可太好了。衣服美,人更美,說句隱私的,俺家那位還給俺定了……咳咳。”
大娘臉上不禁露出羞澀的表情。
肖霖曉捂嘴笑道:“是吧,我也覺得那秀可好了。”
“是呢。”大娘笑瞇瞇地著肖霖曉,心里覺得這小閨女怎么怎么討喜。
不過,這下雨天的,她來敲自己家門做什么?
聽見大娘的疑問,肖霖曉大大方方地說道:“是來找您問一問關于走秀的意見呢。您還記得那個領著孩子上場的的女娘嗎?”
“那當然記得了。”大娘臉上浮現出回憶的表情。
“就是因為那身……那叫親子裝是吧,俺家那位才覺得好呢。”
“那個女子啊,不得不說,出落得大方,氣質也好,一就是個文化人嘞。”
“她身邊的小孩子也可愛的緊,不過我還是喜歡她身上那套衣服。被富有氣質的人一穿,更加美好了。”
“其實我還挺期待下一次走秀的,還有沒有那對母女啊……”
……
連著敲了好幾家的門,都得到同樣的回答。
肖霖曉臉都要笑僵了,越來越覺得大雨天的打擾別人實在不太好。
但著白老緊鎖的眉頭,肖霖曉嘆了一口氣。
還是繼續吧。
抬起手又要去敲下一家的門,白老終于攔住了肖霖曉。
“不用了,孩子。”他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白爺爺。”肖霖曉只是應著,著他的眼睛,一句話不說。
“唉,”白老搖了搖頭,“我曉得了。”
“那……”
“玲玲衣鋪是吧。”白老默默向遠方。
“山女大人,要麻煩您帶路了。”
“好!”肖霖曉眼睛都亮起來,“給您帶路是我的榮幸!”
白老一怔,苦笑道:“像我這么固執的老頭,應該是我在耽誤您的時間哦……”
肖霖曉搖搖頭,只是陪著他默默往前走。
她的心里還是不太開心。
但,回頭著厲行的笑臉,肖霖曉心中的焦慮也是被慢慢消除。
真好啊,有這么一個好朋友在身邊,真好啊。
厲行一路上一聲不吭,褲腳都被路上的積水給打濕。
但他絲毫沒有抱怨,只是遞給肖霖曉一個安心的眼神。
似是在說,有我在,別怕。
中央大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因為大雨沒人,所有商鋪都關著門,和往日熱鬧的景象大相徑庭。
肖霖曉著如此安靜的中央大街,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場大雨,真的是害了不少人。
玲玲衣鋪的位置并不顯眼。
肖霖曉打量了許久,才根據門口那個被防水布蓋上的,露出【林姐炸貨攤】招牌一腳的雜物堆分析出位置。
她走上前去,將招牌上的水擦掉,用布重新蓋好,靜靜地了一陣子。
剛開始開這個炸貨攤,甚至最早出去擺攤時,她哪里回想得到如今情況呢。
不僅和身份尊貴的厲行成為朋友,還與云逸郡主做了生意,甚至如今變成了拯救所有人的“大英雄”。
雖然準確來說,是系統的警報拯救了所有人。
肖霖曉默默垂下眼眸
算了,走一步一步吧。
她放開牽著白老的手,走上前去,敲響了玲玲衣鋪的大門。
或許是所有人都在后院待著,肖霖曉等了好久才聽見有過來的腳步聲。
“誰啊——”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孫啟明伸出頭來。
對上肖霖曉的眼睛,他驚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曉曉,你回來了?你媽媽呢,身體怎么樣,還有事嗎?”
肖霖曉搖搖頭,“我沒事了。孫叔叔,我這次來,是跟你說另一件事的。”
肖霖曉讓開身子,方便孫啟明清她身后的人。
孫啟明見白浪時臉上笑容依舊,甚至抬起手來想打個招呼。
但當他清白浪再給誰打傘時,笑容瞬間僵住,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
“我……你……”孫啟明張著嘴,卻怎么也說不出來話。
白老冷冷地著他:“不讓進?不讓進,那老夫就離開了。”
說完,真的轉身預備離去。
孫啟明終于轉過彎來,一個箭步沖上去攔住白老。
“對不起老丈人,我不是那個意思。”孫啟明賠笑道。
“哼。”白老冷哼一聲,卻沒有甩開他的手。
“這雨下得這么大,您去里面避避雨吧?正好玲兒做了很好吃的菜,您去嘗一嘗?”孫啟明試探著問道。
白老面無表情,卻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語,而是就著孫啟明的話下坡。
“你都說成這樣了,老夫不去,豈不是不給面子?”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