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天涯孤鴻 > 第十九章:飛仙觀中
  陽光正盛。照射著滿山翠綠,林木枝葉間閃爍著慘白的光澤。一陣山風吹來,吹得樹林嘩啦啦作響。此刻,午時已過。

  羅香雪和花不凡見那鐘漢杰的態度突然轉變,心下已逐漸平復。他已完全沒有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氣勢,兩人雖然表面顯得平靜,心中仍然感到詫異,并沒有放松戒備,禁不住狐疑起來: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卻不知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陌路相逢,還是得防他一防。

  那鐘漢杰和李小倩見兩人始終心存戒備,對望一眼,相視而笑,齊齊朝兩人抱拳一禮。

  那李小倩杏目眨動,眼簾一翻,朝兩人微笑道:“方才我等也是猝不及然,受到驚嚇,是以才有所懷疑,出言不遜,多有冒犯,還望二位大人不計小人過,方才定然是個誤會,請二位莫要誤會了才好!”她一番言辭懇切,意識到了方才的猜疑冒失,遂向對方賠了不是。

  羅香雪心下正思索著,剛欲說話,花不凡倒搶先開口了:“是的,是的,正如姑娘所說,這本來就是個誤會。”

  他望了一眼羅香雪,又轉頭望著那兩人,訕訕笑道“大家萍水相逢,應是以和為貴,說開了就好,說開了就好!”他想緩和一下場中的氣氛,遂樂呵呵的打著圓場。又似乎有些擔心雙方這樣僵持下去,萬一動起手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他并非江湖中人,也不會什么武功,自然是膽小怕事,更不愿看到彼此兵刃相見,鬧得個兩敗俱傷,那是對誰也沒有好處的!

  那鐘漢杰和李小倩聽他這么一說,皆微笑著點點頭。本只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識,也沒必要相互猜忌,鬧得不快!江湖中人大多都明白一個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結,在江湖上行走,還是以和為貴的好!

  羅香雪還因剛才彼此的話不投機,心中十分不悅,本不愿再與他們啰嗦糾纏,見對方已經和顏悅色,也隨即轉變了態度,心中釋然,她也朝他們抱了抱拳,說道:“就像姑娘所說,你我本是陌路,并無過節,只是恰巧遇上,我們也是無心之舉!就不要再為剛才的話耿耿于懷了。”

  她目光眨動,秀眉一軒,微笑道:“在下羅香雪,今日與二位萍水相逢,深感榮幸!”

  她話音剛落,花不凡便笑呵呵的說道:“這就對了嘛,時候不早了,我們還要去采藥草,那不如就先這樣,二位請便吧!”

  那鐘漢杰忽然思索著,說道:“在下有一件事,想冒昧請教二位?”

  羅香雪看著他,正色道:“有什么事?閣下但說無妨!”

  鐘漢杰皺眉說道:“請問二位,可曾知道一個叫飛仙觀的地方?”

  花不凡一聽,忙顯露出疑惑,急切的問道:“怎么,二位也要去飛仙觀吶?”他望了一眼羅香雪,滿臉不解。

  羅香雪禁不住心下詫異,暗道:“好奇怪,他們怎么也提起飛仙觀這個地方?他們究竟是什么人?去哪里做什么?”

  她忽然覺得這飛仙觀也許并不只是一個道觀那么簡單,這其中一定藏著什么更深沉的秘密!

  可是忽又轉念一想,就算這里面有什么問題,似乎也與自己無關,還是莫要管別人閑事的好!

  鐘漢杰點了點頭,幽幽說道:“不錯,我們正是要去飛仙觀!”他隨即又問道“不知花兄可否去過?”

  花不凡伸手撓撓頭,吶吶著說道:“不瞞鐘兄,我的確是有上去過!”他眉頭一皺,問道“卻不知你們要去那里做什么?”

  那李小倩剛欲開口,望了身旁的鐘漢杰一眼,遂又止住。那鐘漢杰似是怕她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便向她傳遞出一個眼色。

  鐘漢杰緩緩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實不相瞞,我們是為了去尋找一個人。”他目光變得堅毅,卻顯露出凌厲的光芒。

  羅香雪和花不凡異口同聲的問道:“找人?找什么人?”

  鐘漢杰定定的道:“找一個勢不兩立的仇人,一個欺師滅祖的叛徒!”他忽然目光如刀,顯露出仇恨之意。似是恨不得立即找到他,將他碎尸萬段。

  兩人心里又是一驚,互相對望一眼,深感詫異。

  鐘漢杰在原地踱步,幽幽道:“準確的說,他是小倩的仇人,”他望著身旁的女人,目光忽又變得溫柔“而小倩的仇人也自然就是我的仇人!”原來他是為了幫助身旁的女人復仇。從這話中,也聽得出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

  羅香雪沉吟著,似在思索著什么,她面色凝重的說道:“那鐘兄可又知仇家是誰?”

  這時,那李小倩忽然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就是那個飛仙觀里的牛鼻子老道。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他,為我伯伯報仇雪恨!”

  羅香雪和花不凡一聽,她口中所說的仇人便是飛仙觀那道長,心下猛然一震,面上皆露出驚異之色。

  其實,方才他倆躲藏在樹林中,已經聽到兩人的對話中關于整個事情的緣由。現在又從她嘴里說出來,原來是為了卻一段前程恩怨。

  花不凡眼見他們是為了尋仇而來,心道:“唉,這世上總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看來這飛仙觀要不太平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也是避不了的因果報應啊!”轉念又想:“我與他們非親非故,干嘛要去趟這個渾水,別人家的閑事還是莫要管的好!”

  羅香雪臉色微變,心下想到的和花不凡如出一轍,現在,她只想盡快離開這里,別人的恩怨本與自己無關,還是莫要多話的好。

  她望向花不凡,朝他使出個眼色,示意速速離去。花不凡自也不傻,當即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

  羅香雪朝他們二人微微一笑,抱了抱拳,道:“鐘兄,李姑娘,祝愿二位心想事成,早日報仇雪恨!我等還有要事去辦,就不再叨擾了,二位保重,告辭了!”隨即轉頭對花不凡說道“花兄,咱們走吧!”

  花不凡見她將要離去,當即也朝兩人抱一抱拳,笑呵呵的說道:“嘿嘿,我也有要事去辦,就先行一步了,二位,后會有期,告辭了!”他也學羅香雪的樣子,急匆匆的作告別狀。

  那兩人互望一眼,面露笑容,也朝他們抱拳一禮說道:“二位,后會有期,請慢走!”

  羅香雪再次微笑示意后,轉身去林中牽出馬來,花不凡背著竹簍緊隨其后,緩緩朝前面走去,轉眼間,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林蔭中。

  鐘漢杰和李小倩望著兩人的身影離去,鐘漢杰突然幽幽說道:“我看這兩人有些奇怪,絕不僅僅只是為了采藥那么簡單!”說罷,嘆了口氣,望著身旁的女人。

  李小倩黛眉微皺,猶疑著說道:“那依鐘哥之見,這兩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鐘漢杰目光閃動,沉吟道:“小倩,你看,那姓羅的一身裝扮,像是個采藥的嗎?”他斜眼看著李小倩,眼里顯露出奇怪的神色。

  李小倩說道:“嗯嗯,小妹也覺得這兩人好生奇怪,特別是那個姓羅的少年,我看他就是一個地道的江湖中人。”她踱著步子,幽幽道“不過,聽他們剛才的一番話,也還合情合理。只是我們先前說的話,他們一定是聽到了,這會不會……”

  她一臉茫然的看著鐘漢杰,秀目中流露出一抹憂慮。

  鐘漢杰又望了一眼二人離去的方向,安慰著說道:“這個嘛,你倒不必擔心,興許真的只是恰巧遇見,再說,聽他們剛才的說辭,他們根本就不認得我們,只是巧遇而已,應該不會有什么事端,”他抬頭望了望四周,輕聲道:“罷了,別想那些了,小倩,我們還是走吧!”

  兩人隨即快步向前走去。

  ………

  羅香雪和花不凡來到一片寬闊的山腰草甸上,此刻,已走出了樹林。前面是一條略顯陡峭的盤山路,徑直延伸到大山深處。

  花不凡忽然開口說道:“剛才藏在林中,被那兩人察覺,當真是駭了我一跳,唉呀,都怪我不小心……若遇到的是兩個壞人,動起手來,那可就麻煩了。”

  羅香雪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撲哧一笑:“不就是遇上兩個路人嘛,瞧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竟把你嚇成那樣?”

  她似乎忘了眼前背著竹簍的男子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村夫。他哪里見過剛才那一番劍拔弩張的陣勢!

  她猝然的掩嘴一笑,不慎又顯現出女人的嫵媚,花不凡癡癡的看著她,不覺看得有些呆了。待到羅香雪意識到時,已有些遲了,她忽然悶哼兩聲,斜了他一眼,正色說道:“看什么看,難道我臉上生了一朵花不成?”

  花不凡被她這么一說,瞬即回過神態,吶吶著,輕輕說道:“沒,沒看什么!”說罷,又忍不住輕笑出來,幽幽道“我看羅兄臉上雖沒生出花來,卻比生了花還好看哩!”她竟不自覺把心里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羅香雪一聽,頓時心頭一震,慌亂的朝他叫道:“你,你說什么?”她鼓著兩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慌張的轉過頭去。

  她心里頓時“咚咚”直跳,心道:“唉呀,完了,肯定被他發現了!這可如何是好,真是丟死人了!”她白皙的臉上瞬間升起一片紅霞。

  花不凡見她害羞起來,故意嬉皮笑臉的說道:“我說啊,羅兄臉上怎么紅了?”他忽又想,和她一起賣關子太累,不如揭穿她的好。

  羅香雪聞言,慌忙著掩飾,忽然,臉上一陣發熱,那張俊臉更紅了。

  她依在馬匹身旁,斜了他一眼,低著頭故意裝傻:“你說的什么啊,我怎地聽不懂?”她心想:既然被他識破,興許是裝不下去了。他即使知道了,又能咋樣,管他呢!

  花不凡也不想再和她兜圈子了,開門見山的說道:“唉,我說羅兄,不,羅大小姐,你就別再裝了?”他頓了頓,幽幽說道“這樣裝模作樣的,你不嫌累,我還覺得累!”

  “你……你……”自己的女兒身,竟然被他識破,她一時語無倫次,急得說不出話來。

  怔了半晌,她自己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沒好氣的朝他說道:“原來你已經發現我不是男的了?你,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她嘟起嘴,索性便以真面目示人。

  花不凡的一張臉幾乎快笑爛了,笑得直捂著肚皮,伸不起腰來。

  笑罷,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瞞羅姑娘,我在亭子里時便已經察覺到了。”

  羅香雪嘟著嘴說道:“啊,那時你已經察覺了?”心想,自己裝模作樣的掩飾了那么久,原來人家早就發現了,真是丟死人了。

  她索性轉過頭,盯著他:“既然你早看出來了,為什么不早說?”

  花步凡眼睛一眨,幽幽說道:“我當時本想說出來的,后來一想,姑娘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你的用意,我又何必挑破?”

  “那為什么現在又挑破了呢?”她心下已恢復平靜,不不凡微笑再表現出拘謹。

  花道:“既然我們已成為朋友,我想就沒必要再陪你繼續演戲了,因為那樣實在是太別扭了。”

  羅香雪抿抿嘴,白他一眼,說道:“你就不怕說出來,我會生你的氣,不理你了?”

  花不凡幽幽道:“之前是有些擔心,但現在嘛,就不必擔心了。”

  “為什么?”

  “因為我已經看出來,姑娘并不是個小氣的人。”

  “何以見得?萬一我真生氣了呢?”她笑了笑。

  “那我只有向姑娘你賠罪了!”他正色道“其實嘛,姑娘是女兒身,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啊,我們既然是朋友,我又怎么會笑話你呢!”

  聽他這樣一說,羅香雪總算是徹底打消了心頭的顧慮。

  她大大方方的說道:“我方才不想讓你知道,就是怕你會笑話我!”

  花不凡突然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我實在想不明白,羅姑娘為何要女扮男裝?”

  羅香雪略思索著,嘆了口氣道:“江湖兇險,我一個女孩子家單槍匹馬的出來行走,若不喬裝打扮,豈不是非常危險?”

  花不凡算是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嗯嗯,這倒也是啊,”他隨即正色道“時候不早了,羅姑娘,我們還是快趕路吧!”

  羅香雪望了望天色,見日已西斜,估摸著已經快到五點時分,有些著急的說道:“嗯嗯,我們快走吧!看起來,太陽快落山了。”

  她忽然又說道:“要不,你上馬來,我們騎著馬走,這樣慢慢悠悠的,只怕還沒趕到飛仙觀,天都要黑了。”剛才光顧著說話了,不覺已耽擱了許多時辰。

  花不凡猶豫著說道:“可是,我不會騎馬啊?”他其實是擔心兩人坐在一起,會讓她覺得尷尬。

  誰料,羅香雪展顏一笑,竟大大方方的說道:“唉呀,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顧忌男女有別啊!”說著,她一蹬馬鞍,翻身上馬,把手伸向他,欲拉他上馬。

  花不凡倒有些遲疑著,難為情的伸出手,她一把抓緊他的手,順勢一帶,將他拉上了馬背。

  羅香雪坐在前面拉緊僵繩,花不凡坐在她身后,心里戰戰兢兢的。他興許是從沒坐過馬,免不了有些慌張。

  羅香雪斜了他一眼,沉吟道:“花哥,你可坐穩了啊!”

  他坐在她身后,心里禁不住“咚咚咚”的狂跳起來。興許是和一個女人靠得那么近,他心里忍不住一陣慌亂,他的手不知該怎么放,摸索著抓住馬鞍,忽然聞到一縷她身上的淡淡體香,那少女的幽香令他沉醉,禁不住心猿意馬,心跳的更快了。

  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坐在馬上,她也覺得異常別扭,不覺臉上一熱,嬌羞不已,但為了盡快趕路,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輕喝一聲,一扯馬僵,雙腿一夾馬腹,那馬嘶鳴著快步奔跑起來。

  不到盞茶功夫,已經跑出好一段路,越過山崗,翻過埡口。跑著跑著,眼前的路忽然變得陡峭起來,她一勒韁繩,讓馬步緩了緩,慢慢悠悠的爬了上去。

  翻過那條陡峭的山路,隨即眼前又出現一條岔道口來,岔口向左面拐了進去。她勒住韁繩,讓馬停了下來。抬眼望去,對面不遠處已是老鷹峰了,一座位于峰畔的圓形道觀赫然在望。道觀看起來并不大,綠瓦紅墻,呈現出一派古樸之色。遠遠望去,顯得莊重而神秘。

  花不凡指著老鷹崖上的紅色道觀,興奮的說道:“羅姑娘,你看,那便是飛仙觀了。”

  羅香雪定睛一看,皺著眉頭說道:“哦,原來那就是飛仙觀?”她忽然疑惑的問道“唉,你說方才遇到的那兩人會不會也是去了飛仙觀?”

  花不凡思索著,略沉吟道:“方才聽他們說,好像正是要去往飛仙觀的,他們不是說與那道長有仇嗎?萬一遇上了他們怎么辦?”

  羅香雪心下一怔,猶疑道:“我看不會那么巧吧?就算又真遇上了,他們辦他們的事,也與我們何干?”她嘴上這么說,心中也忍不住隱隱擔憂起來。

  花不凡訕訕道:“那我們是去還是不去呢?”

  羅香雪白了他一眼,沉吟著道:“來都來了,怎么不去啊,走,我們上去看看!”

  說罷,一勒韁繩,那馬又輕快的奔跑起來。

  跑了少一段路,便來到了道觀前。

  綠瓦紅墻的道觀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光芒,圓形的道觀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佛塔。道觀前有數十級臺階,拾級而上直通大門,大門正上方掛著一塊黃色扁額,上書“飛仙觀”三個飄逸的草書體。紅色的觀門緊閉著,安靜中透出一股森然神秘的氣氛。

  道觀四周圍墻上插著一面面經幡,在山風中飄揚。大門前的空地上設有一個焚香爐,里面鋪滿了殘香落灰。凌亂的殘香兀自燃燒著,冒出一縷縷青煙。

  羅香雪和花不凡神情凝重的望著道觀,又對望一眼,隨即翻身下馬。將馬拴在空地邊的樹干上。

  羅香雪見這里異常安靜,心想:這道觀看上去與別處的道觀無異,卻為何如此安靜?

  正覺蹊蹺,花不凡忽然說道:“羅姑娘,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飛仙觀了,你可有看出什么古怪?”

  羅香雪沉思半晌,幽幽道:“我看這兒并不像傳說中那般神秘,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觀而已。”她頓了頓,又道“我們進去看看!”

  花不凡依然有些擔心,忙著急道:“姑娘還是小心為好!據說,這道長脾氣古怪,武功奇高,我們可別惹惱了他,”他看著羅香雪“不如,我們就在這外面瞧瞧吧,還是別進去了罷!”

  羅香雪望著道觀,斜了他一眼,調侃道:“唉!花哥,我說你一堂堂七尺男兒,為何這般膽小?我與那道長既無冤仇,又無過節,他干嘛要害我啊?唉呀,你就別再婆婆媽媽的了!”

  說罷,徑直向臺階上走去。

  誰知,剛踏上幾步,突然,三支短箭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奪,奪,奪”插入她腳掌前尺許,似是在警告,不可妄自入內!

  羅香雪抬頭四望,頓時心頭一凜,警覺起來,詫異道:“看來這里還真有幾分邪乎!”

  花不凡見狀,猛然駭了一跳,驚出了一身冷汗,瑟索著驚呼道:“唉呀,這是哪里飛來的箭,真是嚇死人了!”

  他面上露出驚恐之色:“羅姑娘,我看這道長并不歡迎我們啊,我們還是莫要進去了罷?這箭要是射在身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羅香雪警惕著四下張望,忽然面朝觀門昂聲說道:“請教是何方朋友?送來三支短箭,究竟是何意思?”

  話音剛落,忽然,自那門內冒出一縷白煙,緊接著響起一陣陰惻惻的冷笑聲。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你們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羅香雪和花不凡聞聲,不禁心下一驚,睜大眼睛定定的望著大門。

  羅香雪思索著,警惕的說道:“在下羅香雪前來觀上拜訪,求見觀主!”

  門內那聲音又發出一聲陰笑,怪聲怪氣的說道:“你們從何處來?”

  羅香雪朝觀門抱拳一禮,沉吟著道:“我從秦地而來,素聞觀主神機妙算,是以前來拜訪求卦!是否能行個方便?讓我等見一見觀主?”

  那聲音卻道:“你以為觀主是你想見便能見的嗎?”

  羅香雪微微頷首,說道:“我等誠心而來,并無惡意,還請勿怪!”

  半晌,那聲音又怪笑道:“今日觀主不在,你們還是請回吧!”

  兩人一聽,頓感詫異,心道:“這門內說話之人神神秘秘的,似乎不愿通融,這人莫非不是觀主?還是那道長并不愿見我們?”

  兩人警惕的盯著觀門,此刻,只見門中那白煙更濃,飄蕩的煙霧籠罩著整個道觀,愈發顯得神秘莫測。見此情景,兩人忍不住后退幾步,互望一眼,這時那聲音又說道:“不瞞二位,今日觀主確實不在觀中,二位還是請回吧!”

  那聲音已顯得柔和許多,并不像剛才那般生硬。

  羅香雪嘆了口氣,沉吟道:“我等遠道而來,實屬不易,還望閣下通融一下!”她大老遠的前來,竟然不能見到觀主,本不愿憑此一句話便被打發了,心有不甘。

  此時,花不凡卻開口了,著急說道:“我說,姑娘,人家既然不愿見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

  羅香雪白了他一眼,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花哥,你稍安勿躁,依我看,門外這人并非觀主,只是想打發我們走罷了,哼哼,我就偏不中他的詭計。”

  說罷,朝花不凡使了個眼色,正欲拾級而上。剛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是三枚短箭倏然而至,“奪!奪!奪!”猛地插入她腳步前方,她又是一驚。

  眼前狀況,瞬間激起她滿腔怒火,憤而怒道:“在下一再忍讓,而閣下卻步步緊逼,難道這就是待客之道?”她稍平息一下“閣下如此擺出一道,何不顯身說法,躲在暗處里算是哪門子本事?”

  她本欲想激他現身,看看這人究竟是在作弄什么玄虛,誰料,門內那人竟陰惻惻一笑,聲音古怪,幽幽說道:“我已再三交待,今日觀主不在,二位又何必苦苦糾纏?倘若再將如此,休怪我下逐客令了?”

  此刻,花不凡見那人已動起怒來,臉上已是一片煞白,慌忙說道:“羅姑娘,人家并不待見我們,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他望了望天色“你看,太陽已經快落山了,若是再耽擱,天黑了可就不好下山了?”

  羅香雪悶哼一聲,輕聲說道:“花哥,你先在此等候,我倒要瞧瞧,那觀中之人究竟在弄什么玄機?”說罷,將隨身包袱遞到花不凡手上,緩緩拔出長劍,便欲飛身撲上。

  花不凡見她欲要強闖上前,便伸手拉住她道:“羅姑娘,切勿莽撞,那觀中之人甚是古怪,唯恐有詐,你還是別去了吧?”

  羅香雪已被激起滿腔怒火,此間縱是龍潭虎穴,她也勢必闖他一闖!

  只見她朝花不凡揮一揮手,示意他莫要近前,突然身形一展,凌空翻身,長劍橫在胸前,猛地飛身撲上。

  突然,就在此刻,那道紅色觀門“啪啪”兩聲,猛地打開,與此同時,一蓬飛針如銀茫閃動著迎面打來。

  方才擺出的兩道暗箭已讓她心有防備,只見眼前銀茫一閃,電光火石間,她順勢舞起衣袖,猛地一抄,那一蓬銀針瞬即消逝,全打在了她舞起的衣袖之上,密密麻麻的插了一片。

  她凌空一變身形,輕飄飄地落在觀門前。

  就在這時,但見兩個青衣童子各自手持一柄長劍,自觀內急沖而出。

  那兩個青衣童子發髻高挽,挽成一個丸子頭,五官發型,高矮胖廋,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對雙胞胎。兩人分別站立在大門左右,面帶怒容,眼神凌厲地盯著羅香雪。

  左邊那童子朗聲叫道:“閣下私闖我飛仙圣地,意欲何為?若是再一意孤行,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羅香雪冷冷一笑,沉吟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慕名遠道而來,想請貴觀主為我卜上一卦,卻不知你等橫加阻攔,究竟是為的什么?”

  那童子手上長劍一橫,眉毛一凜,正色道:“方才我等已告知閣下,我們觀主并不在觀中,而你卻肆意妄為,我等只得下逐客令了!還是奉勸閣下速速離去,莫在擾了道家清靜,請閣下改日再來吧!”

  羅香雪一聽,心中禁不住悻悻然,眉眼一轉道:“我怎知你們不是在糊弄我?”她幽幽道“方才觀內說話的人好像并不是你們?”

  右邊那童子正色道:“當然不是我們,那是我們飛仙觀無塵使者。今日,他本在觀中修課,卻是被你等擾亂了心神,若是再要糾纏,惹惱了他,定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那花不凡站在遠處,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只得在那里來回踱步,走也不是去也不是。生怕羅香雪一時沖動,惹上了禍端,方才聽那觀中說話之人,異常詭異,絕非等閑之輩,禁不住為她捏了一把汗。

  羅香雪忽然秀目一挑,沉吟道:“煩請你們的無塵使者出來與我說話,我欲方面請教!”

  那左面的童子手中長劍一揮,厲聲喝斥道:“放肆!無塵使者豈是你說見便能見的。還不快滾!”

  話音剛落,那觀中又響起一陣陰惻惻的怪笑聲,聽來令人毛骨悚然,仿似深夜鬼哭,尖銳凄瀝。

  遠處的花不凡聞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額上的冷汗直冒,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笑聲突頓,一個黑衣長袍的老者,手持一個拂塵,自大殿中飄身而出。

  只見他約摸花甲年紀,鶴發童顏,眉目慈祥,氣宇軒昂。他的樣子與他的聲音卻是形成了鮮明的迥異之態!令人萬萬想不到方才那樣攝人心魄的可怕聲音竟是從這樣一個慈祥老人的口中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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