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行動向來敏捷，三兩下就從人群堆里出來，跑到了衛沖面前。
“好小子，聽說你們接了個大單子正在忙，怎么今天有空跑城南來了？”
李濤住的老城區，屬于城中心地帶，到城南來的距離倒是比衛沖住的新小區略近幾分。
衛沖忙將小區安置計劃跟兩哥哥說了。
李濤和郭峰對視一眼，道，“這個好辦呀！今兒一早我們就送了一批老小區的人過來，這都安置好了。早點進去，還能選下床位和隔間，避開太冷的通風口和太熱的送暖口。若是你們人員素質好點，可以幫忙做垃圾分揀和清運，或者打掃衛生的工作，都能賺工分，換物資。”
郭峰補充道，“這里的確離你們小區遠了點。但目前就我們得到的消息，官方的資源也是有限的，最先來的資源和技術力量肯定最多最好，住在這里雖然遠了點，眼下咱看得到情況，未來的暖房是什么樣兒還不知道。”
他們說話間，喬家老大跑了過來，還一臉難色，這下跟李濤兩人一合計，笑開了。
隨即，有了李濤和郭峰幫忙，趁著有人離開的間隙，就將福利小區的老人帶到了前方檢錄資料，搶了個先機，順利進了體育館。
一進來，室內的溫度一路攀升，從零下28度，漲到了8度，這個溫度對于經歷過極寒的人們簡直就是如沐春風了。
郭峰做事更細心，借著他們協調員的身份，帶著80多口老小，尋到了暖風下風口處，沒有挨著垃圾回收點，距離廁所的位置也不近，不怕聞到異味兒，且還開了一處逃生門，方便眾人進出溜彎兒的。
看到這環境，老人們極感謝兩人，紛紛表示自家的物資要分出來做酬勞。
李濤給眾人解釋，“大爺大媽們，住在這里，組織管飯吃，暫時就不能領救濟了。若是未來天氣變暖了，想要出去，消了戶之后歸回自己小區，救濟也可以續上領。”
郭峰一邊給眾人打理環境，一邊提醒，“這邊人多口雜，大家做好個人衛生。我們這邊還有些剩下的隔離塑料膜，我給你們拿點來，可以打個小圍，預防感染。”
有老人突然想起火山病一事，提出擔憂。
李濤道，“這點大家可放心，火山病毒在極寒的時候就被凍死了。這是內部消息，目前就是信息渠道還不太暢通，還沒有公布出來。也快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但凡是喝了咱蘭姐的神仙水，一準兒沒事兒。”
青年們一一將老人孩子安頓好，看了看大暖房的飯菜質量不錯，才打道回府。
衛建國很感激兩青年，跟喬家老大商量好了拿出救濟剛發的大米和蔬菜給兩人當報酬，但都被兩人給拒了。
“哎，這倆孩子！”衛建國追也沒追上。
李濤遠遠擺手，道，“得空，衛叔你帶夏姨他們來老小區，吃我爸媽養的魚哈！”
“好，好好好，你們回去路上小心吶！”
喬家老大跟衛沖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道：這回也多虧了衛家人，才能順利解決了一群老人家的過冬問題。父親大人說得真沒錯，衛家人就是妥妥的福將！
之前他還為能不能拿到入暖房的名額擔心，幾乎都要放棄了，沒想到峰回路轉，不僅成了，還將老小們安置得妥妥當當。
張小凡拽住了兩人，“喬哥，沖哥，咱們還回工地干活兒嗎？”
喬老大拍了小家伙一巴掌，心下也很心疼這孩子早熟，毅然決然就跟他們回來了。
“干什么活兒，咱們先吃飯。吃了飯，再幫你爺奶收拾東西，明兒一早送過去。”
衛沖拉住了小少年，道，“走，去我家吃飯。”
喬老大不干了，“嗨，小沖哥，你這就越俎代庖了哈！現在我在小區里是我爸的代理會長，小凡怎么著這第一餐也該去會長家，不然回頭我爸得念我了。”
衛建國卻一把拉走了張小凡，說，“你家小朋友多，不寂寞。但我家朵寶就沒幾個小朋友，今兒小凡跟我上去看妹妹。”
喬老大笑開，“行吧！現在是老寶貝說了算。”
晚上的時候，喬主任回來了，跟兒子了解了白天的情況，又再次提著物資到衛家表示感謝。
“哎呀，我知道你們家三個壯勞力都是能耐人，不缺這點兒東西。但我就是嘴饞，專來討口你們的神仙茶喝。”
喬主任這人特別會打官腔，也可以說是官場老油子了。但經過這么久的來往和相處，更清楚他的為人很好，有私心也有大義，能將各方面圓轉妥帖，當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能人。他身上那股子讓人容易誤會的油氣兒，也可以說是他和光同塵的保護色了。
幾杯茶笑飲下，喬主任的神色也慢慢斂了下去。
“不瞞你們說，現在大家問題暫時是解決了不少。但，今天小子們忙著安置老小們，也沒來得及說幾件重要的大事兒。”
在父親示意下，喬家老大沉聲道，“我們領救濟時，有跟運糧的小兵哥打聽。他們透露說，黃河以北一夜冰封，活下來的人不足一成，全部開始南遷了。”
喬主任道，“沒錯。所以你們看到現在的這批物資，我尋思著其實算是官方先送來的安慰資源，后面還會陸續有不少難民被分配到咱們福城來。”
“這大冬天的，物資都被冰封了，也很難種出東西。農科所那里雖然一直在拼命出新品種，時間上來不及，數量上也很難供應足人們的需要。”
喬老大更補充，“爸，我還想到一件事兒。現在大家沒有什么娛樂生活，這夫妻在家里能做的也就那些事。也許這個冬一過，回頭就有一堆人怕要當爸媽，二三胎了。咱們還是得提前預防著，多搞點計生宣傳，還有計生產品。”
“哎，沒錯，好些事都刻不容緩哪！”
夏可蘭看著男人們的交談內容，心下都很清楚，其實大家對未來的預測都不樂觀。
喬主任又道，“大官方現在總部挪到華中陵城了。那是整個大江水路運輸的中樞城市，這些物資聽說都是直接走冰河上運過來的。”
也就是說，整條大江也都被凍住了。
“還有些物資，聽說是大部隊南下時，一路走，一路挖出來的。我估摸著……”
衛沖忍不住脫口而出，“喬叔，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會北上去冰封城市挖物資？！”
夏可蘭一愣，想起來，這出外挖物資的活動，正是開春之后開始興起的。
一度成為極寒時期最熱門的職業，從事這一行的人被后來的人稱為：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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