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沖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又壓抑。
他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一張白紙的愣頭青了，在出外打工時，遇到了各種各樣的社會事兒，好的壞的，陰險的，刺激的，什么樣的人性都見識了七七八八。
女孩身上的痕跡，跟齷齪脫不了關系。
——小沖，這個邪會里有很高超的心理大師做培訓，他們把人性的每一個薄弱環節都研究清楚了，并設計了相應的話術攻擊你的心理防線。電信詐騙，都是他們研究的騙術之一。
——別說什么教授被洗腦，天天待在象牙塔里的人，學生，是最容易被忽悠的。而真正能抗住誘惑的，是常年跟人打交道，不是聽說了仙人跳殺豬盤，而是親身經歷過的社會老油子們。
——而他們的骨干力量大多數是青年，因為青年好洗腦，更容易樹立信念，且不易動搖。也是整個組織最強的敢死隊力量，你要千萬小心這些人。說服不了，就要遠離，或者直接狙殺。
徐隊長和可蘭姐給衛沖說了很多情況。
卻漏說了眼前，這個叫秦桑的女孩子的情況。
衛沖伸手想拉住女孩，眼角余光卻注意到了有人過來。
正是穿著桔紅色錦帶，在臺上做引導表演的那波人員，一看就是他們組織里的小領導人物。
他立即躬下身，像沒看到似地，一邊擠眼，一邊滿口相求，“桑桑，看在大家好歹同學一場，就放我進去吧！回頭我要領到好物資，就分你一半哪！對了，我聽說介紹新會員是有獎勵的，你就當行行好。”
桔色胸章的小隊長一聽，沒有再靠近，只揚聲問，“小秦，你趕緊的，門口太忙了。有什么話一會兒接待完了再說哈！”
秦桑忙應下，“隊長，這是我以前的校友，他……他想進新會員通道，可是他還沒有做登記證明。”
衛沖立即轉過身，一臉愁苦地求喚，說家里有小妹妹，身子弱出不得門，想要討點吃的。
“我叫謝陽，我妹妹叫謝雨，今年才兩歲。你們收這么小的孩子嗎？我妹也跟我一起入會，她吃得不多的，成不成？我也是聽我們樓上阿姨說的，但……但我怕你們不收我們。”
秦桑聽到衛沖報的異名，微微詫異了一下，也沒引起隊長的懷疑，倒是讓其眼光亮，笑著當場招攬，還開了后門兒讓秦桑負責招待。
秦桑目光瞠了一下，又迅速低下頭應了，乖乖應了一聲，“是。”
桔色胸章的隊長笑了，抬手撫了撫秦桑的頭，手卻往下滑進發間掐了一下，才走掉。
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做出這種動作，并不合時宜，可是女孩縮著身子，低著頭，僵得一動不動，不敢反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宛如被死神禁錮在掌中任之褻玩的木偶。
等人一走，衛沖攥著秦桑躲進了無人的角落里。
他拿出隨身帶的應急藥包，給女孩擦傷口，女孩全程都沒吭一聲兒，仿佛這一身的傷根本不是長在她身上般。
衛沖看著心里窩火，低聲道，“桑桑，你能告訴我，這里到底藏了什么魔鬼？要是真那么可怕，我們一起離開就是了。你別怕！”
他沒有說自己的行動目的，就是論事兒地提議。
秦桑搖頭，“不，逃不掉的。他們……他們……”
她緊張地四處張望，突然就掉下了眼淚，“到處都有他們的人和眼線，我……們一旦被盯上，根本逃不了。小沖，你別玩了，趕緊回去吧！你還有家人對不對？他們不敢隨便動家人多的人，怕惹來麻煩。你離開這里，就安全了。”
衛沖看著剛才擦藥傷都不叫不哭的女孩，一提到家園會的人就嚇得掉眼淚，這個會里究竟藏了多少可怕的事，把人嚇成這樣兒，連逃都不敢逃了。
秦桑聲音更哆嗦了，“你別大意，他們真的很可怕。你……你剛才騙他們還有2歲的妹妹，隊長才同意的，你知道原因的話，你就會……”
“什么原因？你告訴我。”
秦桑又不安地左右探望，明明有千言萬語卻像一塊毒錐子戳在她喉頭讓她即痛又難過更恐懼，想喊想叫想要說出來，偏偏害怕得不敢說半個字兒。
這可把衛沖著急上了，直接道，“你別怕啊，現在還有警察的啊！”
秦桑一下抬起眼，“不，不能報警，他們會……會把你抓起來吃掉的。包括你說的那個妹妹，他們……他們說……小孩子比大人……味道好。”
她一下捂住嘴，痛苦地蹲下地，開始干嘔起來。
當她低下頭時，衛沖再次震驚發現她的頭皮發里有明顯的傷痕，撕裂的一塊，還有一道明顯是用什么銳器劃傷過的。
他整個人兒都不好了！
“秦桑，對不起。”
青年一把將女孩抱住。
這一幕看在不遠處的監視人眼中，都笑得曖昧起來。
－－
另一邊，衛海洋和夏可蘭從游客門進入后，就被帶隊的人帶著沿途游覽了整個會場。
孩子會送汽球和小風車，大人送上一杯熱水或甜果汁。
夏可蘭佯裝喝果汁，就把水都收進了空間儲存著，回頭做為證物交給徐隊長的單位化驗。
她幾下喝完，就嬌喚著搶走了男人手里的水。
他們心里都很清楚，這個家園會的所有吃食都是不干凈的，包括四處燃放起的煙花中彌漫的味道里，除了硝煙味兒，還有些不知名的化學藥劑味兒。
夏可蘭很快將衛海洋帶到人少的地方，喘了兩口氣，并且迅速給兩人塞了一顆解毒丸。
衛海洋道，“他們還能搞到這種精神控制類的藥劑，背后來頭肯定不小。”
夏可蘭道，“如果沒有足夠大的保護傘，怎么敢開這么大堂子，這附近本來就是市中心，會騙來多少信徒？！”
衛海洋只覺得心情凝重。
夏可蘭卻笑著拉著男人出了樹林，他們不能離開帶隊人員的目光太久，“不用擔心，徐隊不會自己傻傻地扛這種上萬人的案子，肯定會去找信得過的人。”
出來之后，果然有人朝他們看過來。
夏可蘭立即朝男人懷里倒去。
“朋友們，如果覺得累的話，可以先進咱們的暖房休息休息，里面有熱水喝，還正在做湯圓，大家可以動手為自己做一碗熱騰騰的湯圓哦。還有包餃子的……”
隊伍里的人，大多都面有菜色，聽到有吃的，還能親自做，全都打起精神，朝前面的長蓬里走去。
夏可蘭毫不意外地發現，隊伍里喝過水和果汁的男女，都多少有些異常，有的打哈欠，有的打噴嚏，有的微微抖著搓手。
這都不同的神經中毒的情況，一般很難發現。
而一進入暖蓬內，那種怪異的味道更明顯，但喝過水的人似乎毫無察覺，全被長條桌案上正熱氣騰騰，在沸水里翻騰的大白湯圓、大白餃子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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