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有些奇怪，但看夏琴還急著回去忙殺蟲，便沒多問。
夏可蘭給母親留下了一堆吃食，叮囑其注意休息，就跟著大部隊一起回家了。
到小區時，小姚姑娘就迎了上來，一臉著急地跟夏可蘭報告收購的事情。
夏可蘭之前離開時，給小姚媽媽提過，想和小姚合作搞這個收購。
小姚醒后，立即接手了工作，到大門口接待前來咨詢的人，給人講解收購的細則和注意事項。
“姐，我做了個登記表。你看，目前已經有近百人表示可以幫咱們捉蟲鼠。咱們的物資，真夠發嗎？”
她過來詢問時，正好旁邊就有幾個人前登記的，一聽臉色都變了幾變。
夏可蘭見狀，拉著姑娘邊走邊說，“你放心，如果不夠，我就不會帖出來。咱們先做一批出來，效果好，我會跟官方商量，擴大加工生產。之前我們在南方打撈時，存了不少海魚，都在官方的儲藏庫里放著。如果不趕緊脫手出去，按這天氣，再放下去可就存不住了。”
一聽有海魚，那些登記的人忙上前詢問。
海產品是有些腥躁，那也是肉食品。深海魚油什么的，災前也不是便宜貨。
夏可蘭解釋，“海魚有，但淡水魚也不少。我們這拿人能吃的去飼養動物也不劃算，而甲殼類昆蟲和鼠類是可以做成飼料的，現在蟲鼠泛濫也需要清理，我們也是合理循環利用。”
夏可蘭敢這么操作，也是因為前世官方做過。后期還自己飼養，可以制成肉罐頭吃。
在鼠科，其實有很多鼠類是可以食用的，譬如田鼠。鼠肉和豬肉等一樣肉質鮮美，富含高蛋白，益腎，可療治尿頻癥等。
“騙人，你就是收這些垃圾來禍禍大家的！”
突然，人群里冒出一個尖銳的男聲，跟著沖了出來，有半邊臉都遭到嚴重的曬傷，布滿紫黑色壞死皮組織，看起來頗為駭人。
小姚嚇得肩頭一抖，卻擋在了夏可蘭面前，“誰騙人了，你少在這兒張嘴胡咧咧，你什么人啊你！你知道我蘭姐是什么人嗎？我們福臨菀小隊可是領過官方的挖掘項目的英雄挖掘隊，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誰信你誰就是傻子。”
“這收購是以咱們挖掘隊的名義出的，我們整個小區都要負責的，你少在這兒嚇唬人。”
沒想到小姚一張口，把那人聲音堵住，說得頭頭是道，讓登記的人又重新看了回來。
那爛臉男子憤怒極了，大吼，“殺蟑螂用的都是高濃度的毒藥水，能給雞鴨吃？吃了那些毒藥不會殘留在動物體內，再吃到咱們人肚子里。你這不是害人，是害誰！你們肯定會說什么一時半會兒吃不死人，就讓我們往死里吃。別想狡辯了，你們這些人就是趁機發國難財。你們所謂的官方項目，也不過就是官民勾結！”
夏可蘭聽到最后一句，給逗笑了。
心說，這背后那個攪屎棍兒不找個口舌利索的，就是順口組詞，大家都知道“官商勾結”的，還沒來個啥官民勾結。
過兩秒，大家都回過味兒來了，一個忍不住，都笑出來。
那爛臉男子見狀，又嚷個不停，還抓著一群圍觀的老頭老太太說事兒。
被他抓著的一個老太太，正是居季會的王阿姨，直接道，“小伙子，你知道農村里喂豬吃的那些泔水，是不是從你嘴里吐出去的東西？！打豬草時，草上鉆只飛蛾蚊子什么的，不小心也吃了。還有各種糞便腐熟發酵之后，就可以用來種地。你說從屎里種出來的東西，再吃進人肚子里，你是不是在吃屎？”
男子瞬間沒表情了，但樣子看著更可怕了。
可周圍的人一聽老太太說完，全笑得前仰后合。
這時候，小區里傳來了喇叭聲。
“溫馨播報，現在時間早7點50分，距離太陽起床還有10分鐘。溫度45度，請叔叔阿姨快快回家，下洞，睡覺覺啦！”
這聲音奶里奶氣的，一聽就是小孩子在播。
卻是福臨菀里的一大特色，大家已經不需要聽清楚具體的時間和度數了，只要聽到這個奶娃聲兒，就趕緊回家的回家，下洞的下洞。
那些來登記的人就是對面新小區的人，都有地下車庫，打了聲招呼，“蘭姐，我們等周末來跟你交蟲鼠。”
“好，回家注意安全。”
人群很快散去，夏可蘭回頭沒看到衛海洋。
小姚說，“洋哥去追那個爛臉小子了。”
夏可蘭點點頭，“咱們先回家。”
家里，朵寶正拿著一個大大的繪本，給爺爺科普。
“壞蟲蟲，有圖圖，書書。趙奶奶，告訴我的，壞蟲蟲吃葉葉，我們餓肚肚。”
夏可蘭回來，就看到朵寶指著一蛤飛蛾圖，講解上說明了是一種田見常見的害蟲，叫草地貪夜蛾，生殖能力強，吃得多，適應性強，冷熱都不怕，破壞性極其大，最喜歡吃的都是玉米、小麥、紅薯等等主糧。一旦被它們著孵成功，對作物的傷害非常大，無法救回。
而所有的病蟲害，治理的最好辦法都是在成卵狀態就將之殺死，從源頭上避災。
這個辦法也是治理蝗蟲成功的最有效辦法。
夏可蘭是知道一些的，也能理解母親為了防止損失加大，才留下來加班，她給母親留了一瓶八定水以提神。
“我們朵寶真聰明，連這個都記得。可蘭，咱們朵寶肯定是個神童。”
衛建國高興極了，抱著小家伙夸了又夸，滿眼都是我家崽崽最最棒的凡爾賽之光。
夏可蘭淡笑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啊！
反正，只要這一老一小高興就好。
這時候，門上傳來了響動。
衛海洋回來了，還跟著去打聽消息的衛沖。
衛沖邊走邊罵，“那就是個混子！鉆進胡同兒就不見了影兒，絕壁有后臺。”
衛海洋道，“說說你今天打聽到的消息吧？那些外來人，哪些能用的，哪些是有問題的？那個雷浩，馬超，到底是什么人？”
第351章一個服刑員，一個洗白人
哥哥的問題提出來，衛沖已經能流暢地回答了。
“這群外來人，其實是以一個姓顧的家庭為主的。其他的幾家人，跟姓顧的這家多少沾親帶故，有堂兄弟，有表姐妹，還有熟悉的鄰居或同事。”
顧家人一共就兩家，堂兄弟關系。
其中又以老大家正值壯年的顧長河為主，顧長河本人三十多歲，原來是一家華東貿易進出口公司的小老板，在海嘯來時，及時倒了幾個集裝箱的貨，帶著家人逃了出來。
他們是在半路上打聽到了吳隊長所在的遷徒隊伍，追著跟來到了福城安置的。
顧長河的遠見和敏銳洞察力，讓他們比其他族親更早占據了有利資源，這兩年日子過的雖不輕松，但也比后來投造的表親家要好很多。
顧長河的父母健在，母親身體不太好，父親還是有資質的監理師。他自己憑著手上的資源，倒買倒賣，一路過來，也在種植園謀有差事，把自己的堂兄弟們也安置得很好。
“這事兒，我是去喬主任那邊打聽的。喬主任給我介紹的分管人事的叔叔，把資料都給我拿出來了。顧長河之前的物資清單，公司資質證明，都是有原件正本的，不是復印，也不是找什么人寫的材料公證，按指印兒的說明書。比較實誠了！”
“我也去他之前住的安置問過顧家人，都說為人還不錯，比較講理。他母親身體不好，時常需要找藥，為此還去醫院賣過血。”
這樣孝順的人，心腸不會太壞。
中國古來將孝道放在德行首位，也是有相當依據的，這一點完全可以做為參考。
“他們家年齡最小的，是他姨媽家的一個小姑娘。今年大概十歲，聽說是海嘯時被淹過，全家為救她死在面前，打擊太大，精神不好，成了啞巴。也一直在找醫生治療，只是咱們內陸這邊對這種心理方面的病癥不是很擅長，就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怎么出來。”
還是那句話，家里有老有小，不拋棄，不放棄，為家人辛苦努力的人，總不會壞到哪里去。
夏可蘭和衛海洋對視一眼，算是對這群人的核心人物的為人和家庭情況，放了點心。
衛海洋還是提出疑問，“那雷浩和馬超，又是什么人？”
衛沖神色嚴肅了幾分，“雷浩是顧家的救命恩人，馬超是顧長河的朋友之子，算是世侄，代為照顧的。”
如此說來，一個是恩，一個是親，都不簡單了。
“雷浩的身份有些問題，在人事檔案那邊全是手寫和旁人佑證的，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資料。馬超也一樣。”
很顯然，這兩人身份遺失，在當下網絡癱瘓的情況下，查不到資料，相當于成了不清不白的黑戶。
而官方基于災害影響，老百姓流離失所遺失有效身份證明的情況，也給予了一定的寬大處理方式，這里就存在很多的渾水摸魚的情況了。
但這世界上沒有不走風的墻，時間久了，總會露出些馬腳，流出些傳聞的。
衛沖在徐隊長的兩次行動中，還有陸靖宇的帶隊組織中，再從吳隊長那里掏摸了些江湖技巧，在思考分析問題時，思路更廣闊了。在安置點打聽情況時，也順帶著挖到些雷浩和馬超的情況。
“雷浩可能是在逃服刑犯。他們有鄰居說，最初看到雷浩時，他留著囚頭，并不是現在的刺頭。還說他包袱里有套條紋套裝，像囚犯的衣服。我當時不信嘛，條紋衫多流行的款式，他是南方人，也許就是普通的海魂衫呢，人家當個思鄉的念想也不一定啊。”
“但那個暴料人說，聽到過雷浩來的那個小城市，本來就是以一所監獄聞名的。當地監獄有好幾個大型的加工廠，培訓獄友做縫紉，機修，廚師等職業。雷浩學了機修，據說廚藝也會，只是現在沒機會展示了。”
衛海洋一聽，面容放松幾分，“你跟他接觸過沒？”
衛沖搖頭，“還沒。今天他們也是跟著喬大哥去上工的，回頭有機會我肯定近距離偵察。”
他語氣在說到馬超時，變了，“這個馬超的風評就特別不好。好色，貪吃，還偷過人家家的風干老鼠肉。”
說這話時，青年沒笑，“有的人說馬超在種植園里做平肥、配土、搬運類的體力活兒，但我去種植園打聽這人時，種植園的說馬超做了不到一周就稱累，辭職了。還有的人說，馬超整日游手好閑，感覺是無所事事。但又人說，馬超有時候出去半天，回來就帶不少物資。我根據他們描述的物資數量和體積，托了爸幫我查的，種植園發東西不會有那么大的份量。”
“這人問題大。”夏可蘭凝色道，“他在借機隱藏并洗白身份。”
兩個男人同時心頭一震，神色變得更凝重了。
這種操作是外來人口常見的，之前李濤和郭峰跟大家聊天時，也提到過類似的情況。
有的只是單純為了融入新環境，忽悠到好的安置到，好的床位，甚至好的工作。而像馬超這種，種植園的工作都說扔就扔的，那么他所圖必然不是普通老百姓的吃喝生存了。
頭晚那個鬼鬼祟祟在他們8單元刺探的身影，夏可蘭是輕松看著那人跑進3樓1號房間的。只需要問一句物管張順，就知道301住的正是馬超。
衛海洋想了下，道，“先跟雷浩接觸。”
衛沖眨了下眼，“哥，你是不是感覺出，雷浩跟這個馬超不對付啊？雖然他們住在一起，不過我聽他們之前的領導說，雷浩做為顧家的救命恩人，一直做人做事都很禮貌客氣，會幫人。而馬超就像個大少爺似的，經常嘲諷雷浩，使絆子，在顧長河面前吐槽雷浩，很多人都不喜歡馬超那一身的作派。”
“嘿嘿，雷浩交給我沒問題，那馬超就交給哥你了。”
夏可蘭道，“不用，馬超交給我。”
“不行！”兩男人同時出口。
衛海洋道，“你可以跟顧長河打交道，馬超交給我。”
夏可蘭乜了兩個男人一眼，“馬超好色。”
兩人幾乎又異口同聲，“就因為他好色！”
夏可蘭翻了個白眼兒，這兩人真是沒法溝通了，索性懶得再說，起身洗漱，去找小寶貝玩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不言而喻。
做男人的，怎么能讓家里的女人輕易冒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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