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福帶著嚴鐵成和李濤，往自己的店鋪走。
剩下的幾個下屬佯裝跟他們不熟，下車后就跟著一個頭戴白包巾、滿臉紫紅的牧民模樣的男人去了零工聚集點。這個牧民正是他們內部為數不多，在外圍潛伏成功了一段時間，未被發現的釘子。
到了王有福的店鋪，輔面上擺放的物品林林種種，除了一眼即見的機械零部件，五金等等；還有一排大罐子，玻璃的里面一眼可見是腌制食品，蔬菜黃瓜什么的，泡在渾濁的液體里，讓人懷疑誰敢吃這東西？
但可以確定這一排放的都該是食物。除了玻璃瓶可見，還有塑料和鐵制罐子，有的下面帶個小水龍頭。不知道會是什么飲料還是食物？
李濤不敢深想，里面腌制的食物到底有沒有細菌超標。
現在官方發的食物的確不怎么好，可是至少在殺菌控制、衛生安全系數上，比起這些野生作坊類的食物，要安全得多。可以保證不會被細菌感染，或者被寄生蟲寄生。
店里還有一個斷臂黑瘦的老人守攤。
王有福朝老人點了下頭，吩咐道，“黑叔，我帶朋友進去坐坐，你有事兒就叫我。”
老人只點點頭，面前放著一個方形鐵框子，他正往里放各種瓶子，二次灌裝的水。
李濤多看了一眼，發現那些瓶子上就貼了兩種標簽，一種叫神仙水，一種叫快樂水。貼著快樂水的粉紅標簽，明顯要多于神仙水。
他們剛進門，正好有人來買，聽到老人口齒有些不清的報價。
神仙水比那快樂水貴了五倍不止，來人只買了快樂水，對神仙水望而卻步，喃喃著說“怎么又漲價了，也太貴了吧！”就無奈地走掉了。
他還聽到老人說，“我們的快樂水里也加了神仙水的，雖然不多，也寥勝于無啊！”
心下微微驚訝，這快樂水也升級有了神仙水的版本了。
－－
待到進了里屋后，王有福看出李濤面上的疑惑，介紹了一下。
“黑叔是剛來這里時，幫過我的。他們一家三口被騙到這里來養羊，他兒子有點技術，可以住這里，每天到下城區去監工。他老婆來了沒多久，夜里被端木倉的幾個男人給……沒熬過去，后來還是走了。”
“老伴走后，他白天一人在家里我瞧著也不是個事兒，就讓他過來幫我，也算是彼此有個照應。”
說到這里，嚴鐵成接過話，“福哥，我這次來，是查到我兒子的線索，想到下城去找找看。”
王有福眼神一定，也很驚訝，“真查到了？哪里來的消息？你別不是被人給唬了。你之前在邊境上的事兒，這里人是知道的，雖然他們不知道你長啥樣兒，可你這樣冒冒然跑來，萬一被人發現了，可怎么好？！”
李濤仔細觀察著這個虛胖黑臉的男人，言談舉止，分辨他話中的真假。男人眼下有明顯的黃痕，顯然是有金屬中毒的情況，但看起來他控制得還比較好，暫時不會危及生命。
多半是那些鐵皮罐子惹的禍。
“這位是？”王有福出聲看向李濤。
嚴鐵成介紹，“這是我以前跟你提過的戰友，叫李濤，你叫他濤子就行。”
李濤忙笑著見禮，問，“福哥，我們得到的消息是說，小花他阿哥可能在下城區。您能幫咱們去下城區嗎？”
黑叔的兒子就在下城里做技術監工，也許可以利用這條線。
聞言，王有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到門邊看了看，黑叔還坐在老位置賣水，有人在嚷嚷，黑叔突然將懷里的木倉抬起，朝那人狠狠地喝罵，立即把人嚇走了。但買水的人并沒有停。
王有福回頭時，一臉難色，“黑叔只有這一個兒子，他不會愿意冒險的。如果走他這條線，肯定不成。回頭等黑子回來，我問問他下城區還招不招人，你們要是有什么技術，倒是可以借個身份混進去。”
兩人對視一眼，李濤道，“我會機械維修。以前我是修船的。”
嚴鐵成道，“我可以做濤子的助手進去嗎？修車、造地屋，我都是一把好手。”
之前給家里重修屋子時，嚴鐵成確實是一把好手，扛水泥，輔地磚，抹水泥，都能上。而且還特別虛心地跟著工隊的人學，常被師傅調侃要收他做徒弟。他就給師傅送好酒好煙，當交學費了。
末日之后，勇敢求生的男人們和女人一樣，都恨不能將自己練得十八般武藝樣樣通。
王有福點頭，“那也成。只是最近，逍遙城那邊招人更多些，尤其需要……咳，你們兩外形條件其實都不錯。”
聞言，兩男人當即變了臉色。
王有福笑出來，才道是開玩笑。
三人又隨口聊了聊外面的事兒，李濤發現王有福并不怎么向往的樣子，只當一個消息記下，回頭就添油加醋地賣出去，賺了一大桶快樂水回來。
臨到天亮時，黑子終于回來了，到店里來接父親老黑。
王有福組了個飯局，以開誠布公的態度，說明了嚴鐵成和李濤來無人區的主要目的。
因為早前王有福曾透露過嚴鐵成的情況，老黑父子倒也沒露出多少疑色。
黑子神色沉了下去，“其實，今天老狼頭下來過一趟。清理了一批人員，正好需要招人。但主要是普通的勞工，這些人的工作極端辛苦，你們進去就是添命。”
“你們說的孩子，我倒是有見到一個年齡相仿的。是逍遙區那邊的雷哥收的小弟，之前一直跟著雷哥負責毒氣室。在幾個月前，雷哥讓那小弟到下城區照顧他在物資區的小妹。那姑娘我見過兩次，看起來都沒過13的樣子。
關于那個小弟的事兒，我聽說是雷哥從逍遙區的紅燈區里救出來的孩子，大概十五六歲。沒瞧過樣子。”
紅燈區救出來的！
嚴鐵成聽得心頭一陣攪動。其實他們只是借著找兒子大馬的由頭，來接解觸王有福的。早前從這里逃出去時，他跟王有福提過。
王有福一聽，有些擔憂地看了嚴鐵成一眼，低聲寬慰了一句，“人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希望。”
因為王有福會待在無人區，也跟他唯一的獨生女兒有關。王有福的女兒被擄掠走時，大概剛剛滿16歲。他一路追蹤到了無人區，終于找到了女兒，但女兒已經被一群禽獸折騰得不成樣子。
他是把人救下來了，但女兒的傷勢太重，根本無法支撐離開無人區的路程。
他不得不暫留下來，利用自己早年做工程的技術謀得與女兒生存的一息之地。然而，他還是太勢單力薄了，哪里能護住一個正值花樣年紀，在這種暴徒橫走的生活區里，宛如進了狼口的小綿羊。
女兒就在他離開去做工時，忍受不了周圍的氣氛和騷擾，直接割腕自殺了。
等他回來時，女兒血都流干了，卻是衣不蔽體，慘不忍睹。
后來王有福通過自己的商人智慧，一步步打通關系，拉起資源，建立了自己的物資網，開了這家小店。他本可以離開，但他依然選擇留了下來。
飯前時，他們看到王有福給壁翕上的一個很漂亮的粉紅貓貓存錢陶罐上香，上面帖著一張非常可愛的女孩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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