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縣主字字狠厲:“去那家最熱鬧的書場外給我盯住,待天一黑,一散場,就把那個說書的給我抓來!”

  “是!”

  霍長羨還不知道書場的事,他帶著手下快步離開,一出院子就問:“還是沒有他們那支隊伍的消息嗎?”

  “回公子,確實還……沒有。”

  “廢物!那么多人,怎么能說沒就沒了?”霍長羨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霍長羨手指輕按額角。

  “去安排人手,要精明手狠的,再帶上我的親筆書信,讓他們去了之后與金山匯合,務必悄悄把那塊怪石拖出水,帶回來。”

  “……是。”

  這件事難度還真是不小。

  不過,那里是永昌縣,吳縣令又是個慫包,就算有點難度,也可以做得到。

  霍長羨等手下離開,調轉方向,從側門出府,洞著小路,到一座小宅院。

  院子里安靜,景色雅致,讓人心神安寧。

  霍長羨慢步到一道月亮門前,正要出門的小丫環看到他,趕緊行禮,正欲開言,他擺擺手制止。

  輕步入院,小院子墻邊種著竹子,涼風過,竹葉沙沙作響,深深淺淺的影子在地上、墻上輕晃,像漂亮的剪影。

  廊下窗半啟,一人坐在窗前,正專注地看書。

  她長得不算多絕美,臉上也時常戴著面紗,但她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神秘又像有某種力量,讓霍長羨被吸引。

  雖被吸引,但他從未生過別的不該有的心思。

  察覺到他的目光,紅羽轉頭看過來,看到他并不驚訝,微微頷首就算打了招呼。

  她總是如此,什么時候都是鎮定無波瀾,好似沒有什么能讓她驚訝,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霍長羨上前,沒進屋,站在窗外,輕聲問:“風有點涼,仔細點別著了風寒。”

  紅羽點頭:“公子來,是有事?看你臉色不太好,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會算,但不時時算,只有在大事時才算。

  但她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流。

  霍長羨沒有隱瞞,點頭說:“永平村的事,出了岔子。”

  紅羽微怔,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訝然:“什么岔子?”

  霍長羨也有點意外她的反應,盯著她說:“永平村沒事,安然無恙,流放的隊伍也沒有走永平村,不知為何,現在不知所蹤,我正在派人找。”

  紅羽“啪”合上書:“沒有走永平村?不知所蹤?”

  “正是,”霍長羨點頭,“另外……”

  紅羽豎手打斷,眉頭微皺,眼睛瞇起,沉思片刻問:“消息屬實嗎?是誰去打探的,你沒有被騙吧?”

  霍長羨一愣,這個問法……倒讓他沒想到。

  “屬實,”他點頭,“是我的心腹打探的,不止一個,口徑一致,不會出現故意騙我的可能。”

  紅羽眼神有罕見的焦躁:“不應該啊。”

  “還有……”

  霍長羨還想說永昌的事,紅羽有點聽不進去:“此事事關重大,關乎能否讓鎮南王背負惡人的名聲,這對你很重要,讓我好好想想。”

  “其它的事稍后再說,難道還有別的事,比這個更重要的嗎?”

  最后一句,已經隱隱有了責怪。

  霍長羨沉默一瞬:“有,我正要和你說。”

  紅羽一怔:“什么?”

  “就是永昌縣的事,剛得到消息,永昌出現異象,城外道路塌陷,水中浮現異石,上刻有不利我母親的八個字。”

  紅羽瞪大眼睛,霍然站起:“什么!”

  霍長羨擰眉:“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已經派人去打探,把那塊石頭撈回來看看,想先來問問你,看來……”

  你也不知道。

  紅羽明白他話中未盡的意思,手捂著胸口,猛烈咳嗽幾聲,嘴角滲出幾點血跡。

  雖然隔著白色薄紗,但仍舊看得真切。

  “你……”霍長羨趕緊問,“沒事吧?”

  紅羽緩緩坐下,略有點虛弱:“不妨事,最近窺視天機太多,身體有點受不住。”

  霍長羨深吸一口氣:“那你先好好休養,我會讓人再送點補品來,永昌的事已然發生,我先去處理再說。”

  紅羽撫著額頭沒說話,霍長羨無聲退走。

  他一走,紅羽便立即睜開眼睛。

  沒走永平村?那他們去哪了?一支流放的隊伍,應該很顯眼才是,怎么會憑空消失的?

  實在是古怪。

  還有,永昌縣的事,怎么會變成這樣?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臨城距離永昌縣并不遠,再加上快馬加鞭,夕陽還未完全墜下,霍長羨的手下就到了永昌縣城外。

  盡管知道這邊出了事,也知道是地面塌了,但當真正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著實驚了一下。

  這可不是什么小勾小坎兒,這要是正好走到那,整個人都得跌進去身死。

  他們一行六人,也算是高手,見到此景也都有點冒冷汗。

  道路沒有完全修好,他們也沒法騎馬進城,這么多人還在修,看樣子還得挑燈夜戰,要想悄無聲息進去,有點困難。

  圍城一圈兒,哪都是這種場景,百姓們自發來修,衙門里的人帶領,出奇的團結一致。

  為首的人姓劉達,一時間還真有點為難。

  “劉哥,要不我們把馬放下,悄悄進城去?總得見金侍衛一面。”

  “咱們還有公子的書信要交給他。”

  劉達一聽,也的確如此,水邊就有處小樹林,他們要辦事的地點就在水邊,馬放在那里最為合適。

  把馬拴在林子里,留下四人看守,劉達帶著一個同伴,一起入城。

  他們進城時沒有特殊裝扮,就和尋常的鏢師差不多,倒也沒有引人注意。

  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到縣主府一問,金山根本不在。

  至于人去哪了,吱吱唔唔誰也說不清楚。

  一見他們這樣兒,劉達就有個猜測,八成又去青樓了。

  暗暗嘆氣,問看門的家丁:“大總管呢?讓他派人去找金侍衛回來,就說我們從臨城來,奉大公子之命,有要事。”

  不料,家丁遲疑道:“我們大總管……死了。”

  劉達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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