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被點破心思,一點也不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哈哈一笑,爽快承認。

  “嗨呀,我就說我這人撒不了謊,瞧瞧,果真如此,被你瞧出來了。”

  霍長鶴:“……”

  顏如玉道:“今天晚上我們有些事要處理,不如明天晚上,倒是可行。”

  孫夫人拉住她的手:“那,一言為定!”

  “好。”

  到刺史府,孫夫人先跳下馬車,正想轉身扶顏如玉,轉頭又看到霍長羨的小廝,眼角盯著這邊。

  她哼一聲,一甩帕子離開,沒扶也沒等。

  顏如玉忍住笑,扶著霍長鶴下車。

  有小廝陪同,東西準備齊全,又有孫夫人發話,事情辦得異常順暢,以往要蓋好幾個大印,好幾道手續,一個時辰都辦不好的事,不到半個時辰就妥了。

  顏如玉把契書收好,對小廝道:“有勞小哥,我們這就告辭了。”

  小廝見他們也沒留下,沒和孫夫人再有什么來往,也便拱拱手,快步離去。

  顏如玉和霍長鶴上馬車,小廝在路口拐彎處,看著馬車遠走,才匆忙回府稟告。

  馬車內,顏如玉拿著契書,淺笑道:“這鋪子咱們要來也沒用,就直接賣給錢家。”

  “糧鋪,我得去看看他們鋪子里的存糧有多少,”顏如玉笑意微斂,“我始終覺得,永昌縣主在別處還有糧食。”

  “所以,你才想去城外莊園?”霍長鶴問。

  “不錯,”顏如玉點頭,“鋪子先握在我們手中,若真有荒災,好人也應該由我們來做,明日去孫家,再看一下孫刺史的為人,若他可信可用,不妨就把名聲送給他。”

  “至于布莊,”顏如玉手指輕彈契書,“那日與錢家幾個掌柜的見面,布莊的掌柜可說了,這家布莊和他們對立已久,是最大的競爭敵手,現在沒有后顧之憂,他一定很高興,也算我們給錢家送的禮吧。”

  霍長鶴在她身后塞個引枕:“錢家遇見你,真是他們的福氣。”

  顏如玉輕笑:“等我們到了西北,用錢家的地方還多,他們的鋪子到處都是,商道更是四通八達,別的不說,單是送個消息就比別的要快些。”

  霍長鶴輕挽她的發:“我明白,放心,你做的一切我都支持。”

  顏如玉握住他的手:“還記得墨先生也曾想要建過一條商道,半路被我們劫斷打退,可見商道有多重要。”

  “錢家的是現成的,只要我們和他們搞好關系,就可我們使用,”她輕蹙眉,“我們來臨城這些天,也沒有發現墨先生的痕跡,按說這是座大城,他不應該沒有動作才是。”

  霍長鶴手指微緊:“你說,所謂的饑荒,會不會就是他所為?”

  顏如玉一愣,這一點,她倒是沒有細想。

  主要因為紅羽說,這件事的好處,最終落在霍長羨和永昌縣主頭上,并沒有提及什么墨先生,也沒提到其它人。

  “王爺說得有理,紅羽所說的,都是明面上的事,墨先生行事一向陰詭,也許,他們是暗中合作,各取所需,霍長羨封侯,那墨先生得到了什么?”

  顏如玉擰眉沉思,霍長鶴手指點她額角:“馬。”

  顏如玉腦海中頓時清明一片:“對,有理,是馬,是霍長羨養在永昌草場的那些馬!”

  “據當初老杏林說,他是在西北遇見的墨先生,那墨先生的大本營,應該也在西北,霍長羨久在臨城,要那些上好軍馬所謂何來?如果是給他的,那倒是說得通了。”

  霍長鶴捧住她的臉:“我會飛鴿傳書,讓暗衛在西北嚴查墨先生的痕跡,如果他真是從西北來的,那一定會查到蛛絲馬跡。”

  “這些破事交給我,不要再為此傷心傷神。”

  顏如玉見他神情嚴肅,湊上去在他唇上一吻:“這不是事關王爺嗎?我們到西北可不只是為了發家致富,安居樂業,還要洗脫罪名,讓天下人都知道,鎮南王從未叛國。也讓皇帝清楚,是他錯了。”

  “洗去污名,為王爺正名,至于以后干不干,那是我們的選擇,好名聲,必須還給我們。”

  霍長鶴心頭又暖又軟,低頭吻吻她:“玉兒。”

  恰在此時,暗衛駕著馬車,突然一停,霍長鶴毫無防備,牙齒磕在顏如玉鼻尖上,酸痛讓她瞬間滿眼淚。

  霍長鶴的臉立即暴紅,手忙腳亂:“沒……沒事吧?”

  顏如玉好氣又好笑,霍長鶴咬牙看門外:“干什么呢!”

  暗衛委屈又小心地回:“主子,有人橫穿過來,差點撞到。”

  “嘿,我說,怎么說話呢?”外面的一道聲音響起,“我可沒橫穿,我是正常穿。”

  暗衛:“……”

  一聽這聲音,霍長鶴鼻子差點氣歪,狠狠掀起簾子:“穿什么穿!”

  銀錠穿著一身舊衣,頭發也亂嘈嘈,眼睛有點對眼兒,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霍長鶴:“……”

  貝貝跑過來,趕緊賠禮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兄長腦子有點問題,被驢踢過,看到馬啊驢的就想沖過來報仇,對不住。”

  霍長鶴撫撫額頭,簡直不知如何應對。

  銀錠還往這邊沖:“我才沒有被驢踢,我這腦子聰明得很!”

  貝貝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哄他,倆人拉拉扯扯,走到車門口。

  霍長鶴咬牙切齒:“混帳東西,唱什么大戲?有事說!”

  銀錠小聲說:“主子,我們也是怕有人跟蹤,夫人說了,想請您和王妃今天晚上過去吃飯,屬下是來送信的!”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看,這是屬下新學的技能,大儒教的,怎么樣?”

  他的包子臉,眼睛本來就又小又圓,現在還是對眼兒,看著無比滑稽。

  霍長鶴簡直氣笑:“不就是對眼,這算什么技能?這還用學!”

  “那不一樣,大儒說了,一般人對不了我這么好,這么圓。”

  霍長鶴:“……滾蛋!”

  他狠狠甩下車簾子,貝貝捏著嗓子小氣聲說:“記得來吃飯啊,夫人親手做的面條!”

  馬車往前,把他們倆甩在后頭,顏如玉坐在車里,終于笑出聲。

  霍長鶴的臉更紅了。

  手底下的人都是什么玩意兒!整天就知道給他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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