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妮乖乖在這等著奶奶，奶奶去給豬拿食物。”
薛氏去廚房抱了三棵大白菜丟進了豬圈，野豬也不睡覺了，拱著豬鼻子，站起身來。
“多吃點。”
薛氏也顧不上縫制衣服了，把東西收拾起來，放在竹筐里，提進屋放著。而后鎖了院門，背上背簍，背簍里裝著四妮，去何家。
經過辦喪事的院門前，薛氏只是側眸看了一眼，沒做停留。
何大爺的媳婦，笑著上前迎接，“什么風把薛大姐給吹來呢？”
“東南風，哈哈，你家老何呢？”
“在屋里躺著，我剛剛還說他來著。沒事就不能在村里溜達嗎？大白天的躺在床上。”
“那是該多嘮叨幾句了。”
薛氏回頭看了一下院門口，這才壓低了聲音，將野豬的事情講出來。
“啊？真是狗屎運啊！我去喊老何起來，薛大姐是今天就把豬給殺掉嗎？還是拉過來，明天早上再殺？”
薛氏笑著說道：“都行，豬血給我留點就成，也熬個豬血湯喝。”
“我去喊老何，今天就給殺了。萬一二福他們待會回來了，明天早上走的時候，也能帶上豬肉。”
“行，行。我回去了，萬一再來賊人了，丟了豬就可惜了。”
等祖孫二人返回院門口，院門大開著。薛氏加快了腳步，越來越近時，院子里的聊天聲也越發清晰。
二郎的聲音，“你們也回來呢？”
二妮的聲音，“許你回來，就不許我回來？”
大妮喊了一聲，“奶！”
薛氏詢問道：“你爹娘回來沒有？三妮呢？”
大妮上前幫忙把四妮抱出來，放到地上。
“爹沒有回來，作坊里趕活，抽不開身。三妮感染了風寒，娘留在鎮子上照顧三妮。”
大妮回道，只是眼神有所閃躲，遲遲不敢看薛氏。
薛氏一邊回應，一邊朝著堂屋走去，“噢。老頭子，老頭子，你在屋里干嘛？”
大妮松了一口氣，低頭，見四妮仰著脖子，正在注視著自己。大妮微微一笑，伸手抱起了四妮.
四妮甜甜一笑，奶聲奶氣的喊一聲，“姐姐。”
“四妮真乖。”
大妮抱著四妮去了豬棚附近，豬棚里關著野豬。兩匹馬臨時拴去了柴火棚下，和羊駝待在一起。
四妮喊了一聲，“姐姐。”
大妮回過神來，尷尬一笑，自己盯著馬匹太久了，幸虧爺奶不在場。
大妮幽幽說道：“我們家還有馬車了，真好。”
四妮盯著大妮的眼睛瞅，怎么感覺大姐姐的眼中透著幾許落寞和悲傷呢？
大妮的語氣透著一股濃濃的憂傷，“姐姐快出嫁了，怕是也坐不上這馬車了。”
四妮恍然大悟，而后，又納悶起來。大姐姐怎么突然就出嫁呢？三書六禮，一樣都沒有瞧見，才去鎮上幾日，就忽然出嫁呢？
“姐姐雞水？”
奶寶苦悶的抓了抓腦袋，奈何家、嫁字發音不準，這舌頭像是捋不直。
大妮幽怨的眼神，飄去了遠處，落在了二妮的背影上。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幾絲怨恨的神色。
四妮忍不住順著大妮的視線，也看向了二妮。
“姐姐，爺爺，奶奶，好好。姐姐，爺爺，奶奶好好。”
四妮奶聲奶氣的重復著，急切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愿大妮能聽得懂。
大妮回過神來，低頭盯著四妮看了幾眼，而后，又看向堂屋的方向。真的可以找爺奶幫忙嗎？這種事情，如何啟齒？
等大郎到了以后，楚老漢便將院門關上，喊了孫子孫女們進堂屋。
“大郎，你將來有什么打算？你們也各自想一想，將來有什么打算？”
大郎神色一詫，愣愣的回道：“結婚生子，種地吧，還能干什么？”
楚老漢略顯失望，又重新調整了神色，帶著希冀的神色看向二郎。詢問道：“二郎你呢？”
二郎回道：“娶方氏作坊的二小姐。”
薛氏罵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楚老漢摸了摸胡子，一臉慈祥，詢問道：“為什么啊？”
二郎嬉皮笑臉道：“因為方家有錢啊，方老爺會做生意。若是我能娶到二小姐，說不定是入贅方家。方老爺定然會教我怎么做生意！”
薛氏略顯詫異，“你不是貪圖方家的錢？”
二郎道：“自然想啊，但是，金山銀山都會有用盡的時候。若是我能學到方老爺經商之道，便能繼續經營作坊，說不定還能擴展出其它商道出來。
若是一直靠著方家，久而久之，我在方家的地位也會變得越來越低下。男子漢大丈夫，怎甘心一直居于人下！”
三郎一臉佩服的看向二郎，二哥好聰明，好有心機啊！這么丟人的入贅一事，都能被二哥說的天花亂墜！自己差一點就信了，入贅方家是這般有前途的一件事情！
楚老漢乍聽好像是不錯，但是，反復放肚子里滾幾圈，怎么越消化越覺得難受呢？
薛氏開口道：“三郎呢？”
三郎說道：“奶，我想念書，將來考取功名。”
霎時，大郎、二郎紛紛聚集到了三郎旁邊，拍著三郎的肩膀。
大郎道：“小弟好志向！”
二郎道：“待二哥娶了方家二小姐，定然供你去學堂念書。”
三郎一臉感動的樣子，“大哥、二哥。”
二妮有些羨慕三兄弟之間的感情，再一看身旁站著的大妮。二妮眼角透著幾許耐人尋味的神色，說不清、道不明。
楚老漢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事。”
薛氏插話道：“大妮，你有什么想法？”
大妮一臉苦澀之相，上前了兩步。
“我不想嫁人。”
此話一出，二妮低垂下腦袋，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薛氏詢問道：“不想嫁人，那你日后打算靠什么謀生？”
“我自幼跟著娘學過刺繡，雖然繡功不出彩，但是，勉強糊口。奶，你真的同意我此生不嫁人嗎？”
大妮眼眶帶淚，連日的委屈，在此刻，仿佛獲得了來自薛氏的溫暖。大妮撲進了薛氏的懷中，抱著薛氏哭著。
薛氏輕輕的拍著大妮的后背，“大妮子，你這是咋呢？怎么好端端的就哭呢？誰給你氣受呢？給奶奶說說，奶奶給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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