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繼德去了鎮上，找官伢子問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
藍芬芳，今年十八歲，來歷不明。幾經周轉，才落到了官伢的手中。官伢手里的貨源，大多數是朝廷提供的，但是，也有她們私底下進的。
這藍芬芳百年屬于私下進購回來，因為便宜，但是，一塊進購回來的還有幾人。
“如此說來，你當時沒有察覺到她是女兒之身嗎？”
“哎呦，寧公子你不懂咱們這一行，這一車貨全收才便宜。選貨挑貨，那都是另外的價錢。
我當時一口氣買下二十多車貨，哪有時間一一查明。我急趕著給清河縣送過去，您啊不知道，那邊最近急缺貨源。
我生怕晚上幾天，讓其它伢人給搶了先。幸虧我送去的及時，這不剩下幾個，沒賣掉，我便又給拉回來。
還沒有來得及卸貨，這不巧了，你恰好過來買。那你當時選中了，我當時確實瞧出來了好像是有點不太一樣。
但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興許您也瞧出來了不是，就是好這一口。若是當姑娘家來賣，那可不是這個價錢。
您買的多，您看，我這不是也半賣半送，睜只眼閉只眼給您了嗎？您也知道，我這些貨都是好貨，各個長得標致，單賣價錢都不便宜。
若是我當時，給您說，這是一位姑娘家。您給的那個數目，估計就只夠零頭了。畢竟拉去青樓去賣，那價錢還能翻上好幾倍。”
寧繼德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這官伢子一開口，劈里啪啦的一頓王婆賣瓜，這都沒打算給人回轉的余地。
“寧公子，這人雖然是我進的貨，不是從正規渠道下來的。但是，您放心，這條道我都玩了大半輩子了，絕不可能出任何差錯。
您哪天玩著不高興了，把人殺了埋了，都沒有一點事情。手里有蓋著官印的買賣契約在手，那她就是您的人。
您也別擔心，那契約上寫著是男丁。我再給您補一張，您看，其實啊，當時您一離開，我就料到您啊，早晚會再回來找我。
我就提前給您備著了，您收好。”
桌面上放著一張契約書，除了性別不同，里面的內容如出一轍。
“她真叫這個名字？藍姓很少見！”
“寧公子放一百二十個心，如假包換這就是她的本名。實不相瞞，賣她的人就是她親叔叔。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上面的賣家告訴我的。”
官伢子起身，從箱子中取出賬本來。
“寧公子，賬本都是不外借的。您看了可別到處宣揚，壞了我們這行規矩可就不好辦了。”
寧繼德接過來，很快便翻到了記載藍芬芳那一頁。上面記載著，從某某手中，一次性購買多少人。緊接著，便是這些人的名字。
確實沒有備注是男是女、年老年少，只是這價錢簡直就跟買棵白菜一樣便宜。
“十二口人，才五兩銀子！”
“寧公子吃驚了吧，我們這一行就是這個價錢。這都算是貴的了，一般三兩銀子便算是高價錢了。
寧公子您看，這后面幾個人的名字都姓藍。您再往后翻，剩下幾頁也姓藍。這若不是大戶人家，都不會給這個價錢。”
“我也去過不少地方，藍姓真的從未聽聞過。”
“那只能說您去的地方少了點，這個姓氏在我們大晉王朝確實少見。并不是說沒有，還是有的。
但是，去了其它國家，這個姓氏就不少見。我可沒暗示，她是從外邦拉過來的貨源。
那如果真是，也到不了我的手中，更不會這么便宜。光拿貨，至少得這個數。”
官伢子說著，比劃一番手勢。
“八兩銀子。”
“您以為是街上的小販嗎？八兩銀子就像買一個外邦人！八百兩還差不多，再經過我們一轉手，差不多萬兩銀子了。
這外邦來的貨，都是各有特色的，畢竟奇貨可居嗎？說句不太中聽的話，她還真連提鞋都不配。
雖然也小有姿色，但是，也就是能拉去青樓賣個二三十兩銀子罷了。真頂天的好貨，都不用拉去青樓，都是往朝中大臣府里送，至少能拿百千兩銀票回來。
老鴇再一倒騰，賺個初錢，之后就看天意了。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了，有的姑娘長得不錯，但是，就是沒有恩客緣分。
即便如此，二三十兩進貨價錢，光一夜便能撈回本不說，還能大賺一筆。對于老鴇來說，也不虧錢。
能被送去大臣府里的好貨，那都不會是他們自己享用。培養一番，說不定就是妃子了。呵呵。”
老鴇說笑間，透著幾分輕視。
寧繼德顯得很詫異，畢竟頭一回聽聞此事。“難不成真有人進宮呢？”
“當然。不過，我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遇見那么極品的貨源。若不然，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回家帶帶孫子，哪里不舒坦。聽說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花，那黑伢子也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貨源。
我還以為是要送去青樓，怎么滴也要拉去清河縣，才能賣出高價錢。擱在我們鎮上，那就有點糟蹋了。
誰成想，對方給拉去了陳府。陳員外的府邸，您總聽說過吧！他一兒一女，女兒如今二婚高嫁進了咱們清河縣的少城主。
嘖嘖，也不知道這陳員外燒了什么高香，兒子如今已經在朝為官了。女兒也飛黃騰達了！”
寧繼德一聽，心中略顯詫異。“是他！”
“看來是認識了！”
“不認識，聽聞過。只是與陳小姐的女兒相識！”
“噢，寧公子說的是樂安甜吧，她可是咱們鎮上的風云人物，攪合的江湖一片腥風血雨。說起來，我記得她原本姓楚來著。
寧公子也是落云村人士，噢，對哦，我記得她以前叫楚四妮的時候，也住在落云村。
挺有福氣的一個小姑娘，也不知道這陳小姐怎么想的。寧公子聽聞嗎？樂姓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姓氏！
至少在我們大晉王朝，即便是官宦人家，也不敢隨意改姓樂！”
官伢子倒杯茶，神神秘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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