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在在前面踏馬御空,身后是人潮洶涌。
蕭景雪、天樂就站在他身旁,一言未發,神色低沉。
再往后,是百里一劍、玄玉子、玉心蘭等人。
至于老鄭……
沈安在沒通知他。
對于上三境來說,齊云道宗的距離與靈符山不過一個時辰便可到,然而一群人卻是足足花了三個時辰。
滾滾黑氣漫天飄散,天玄殿主就站在黑氣之下,目光平靜。
沒人看的出來他那張面具下的臉孔是喜是怒,張九陽和老蛇婆站在他身邊。
“來了?”
平淡的話語從他口中傳出,仿佛今日要發生的并非什么大事。
“嗯。”
沈安在點了點頭,抬頭看著那深邃漆黑的空洞,有些失神。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了。
千年前與林青做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才是。
與其說他是天道碑,他更是沈安在。
因為關于天道碑的來歷,為何是萬界之源,又為何會落到如今這般,他都不清楚。
但沈安在的過去,他卻是深記在心。
沈安在收起了赤兔,朝著虛空黑洞,邁步而行。
“師父!”
“師叔!”
終于,蕭景雪還是忍不住呼喊出聲,于正元也是眼眶微紅。
兩人都是沖了上去。
對于后者來說,沈安在對他亦是值得尊敬的師門長輩,若非師叔,他不會有今天,師父也不會活過來。
察覺到身后的呼聲,沈安在腳步一頓,本來平靜的表情忽然有些復雜起來。
他努力讓自己表情變得平靜溫和,朝天眨了眨眼,然后回頭微笑。
“傻丫頭,別擔心,為師會回來的。”
蕭景雪輕咬紅唇,紅著眼眶搖頭。
“你忘了你鄭師伯是怎么醒的了,既然他都能回來,那為師也不過是睡上一段時間罷了。”
沈安在笑著寬慰。
蕭景雪微怔,看了一眼于正元。
原本有些絕望,甚至有拼死也不讓師父接近通道的想法也壓了下來。
是!
還有生死符!
于師兄已經游歷了這么久,符道造詣大漲,一定可以的!
“您……沒有騙弟子?”
蕭景雪聲音顫抖。
“傻丫頭,為師什么時候騙過你?”
沈安在苦笑一聲,抬手擦去女子眼角淚珠。
“上次棋圣來的時候,您就想騙弟子離開。”
蕭景雪卻是開口舉例。
這一刻的她,好像也變成了慕容天,與以往的乖巧懂事完全不同了起來,反而開始鉆牛角尖。
沈安在一愣,隨后啞然失笑。
“不會的,師父不會騙人,上次師父確實有東西落下了,想讓你回去取來著。”
“這次也一樣,不會騙你。”
他笑著。
“您真的沒有騙弟子?”蕭景雪抬著那雙發紅的眸子,望著眼前的白衣男子。
“真的,為師以你鄭師伯的名聲起誓,絕對不會騙你。”
沈安在一本正經地開口。
看著他又拿鄭師伯開玩笑,蕭景雪很想跟以前一樣笑一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好,那弟子相信師父。”
她只是重重點頭,目光堅定。
沈安在微微一笑,目光略過她,看向站的很遠的天樂。
后者似是個局外人,一言不發,握緊了腰間的刀。
“老三,好好練刀。”
只留下了這么一句話,沈安在深吸一口氣,朝著何不語、龍戰天、鳳傾心、百里一劍等人拱手行禮,隨后毅然轉身。
朝著那云穹間的無盡黑洞而去。
天玄殿主目光閃爍,緊盯著這一幕。
所有人都死死看著,想看看這巨大的天道漏洞,是否能夠填補。
如果填補了,那妖氣消弭,此間太平!
若不能。
那想來也不過是個謠言而已……
呼!
無窮的妖氣似是察覺到了有人接近,朝著那邊瘋涌而去。
然而在臨近沈安在周身的那一刻,青光浮現,卻是將那些妖氣完全驅逐。
沈安在每接近天穹一步,周身的青光便濃郁一分。
漸漸地,一股恐怖無比的鎮壓威嚴之意自他體內朝外擴散。
強大的氣息,令所有人都是呼吸凝重。
天玄殿主更是雙目微瞇,連玄玉子都是神色微怔,似是想起了一些很是久遠的事情。
沈安在體內,漸漸有著許多東西飛出。
那一尊紅黃葫蘆、一匹長嘶不已的妖馬、那一根氣息強大的節鞭……
甚至是曾經被拓跋蒼穹打碎的八荒鼎碎片,也從蕭景雪的儲物戒當中遁出,化作青光升空。
“小了,通道開始小了!”
驚喜無比的聲音自人群當中傳開。
所有人抬頭四看,狂喜無比。
那巨大的黑洞通道,確實在青光的涌入下,開始縮小起來,讓晚霞漸漸映照此間。
狂喜的是大部分人,而目光始終關注在沈安在身上的,只有那么少數人。
隨著青光遁去,黑洞縮小。
沈安在的氣息,也漸漸微弱了起來。
清風吹過,吹起他的衣袍白發。
恍若風中搖曳不定的燭火一般,隨時可能熄滅,倒下。
青光越發強盛,隨著最后一道白光也從沈安在體內遁出穿過那通道消失后,黑洞加劇收縮,無盡的妖氣被逼入其內,此間仿佛又恢復了那朗朗晴空。
但,那似火晚霞映照下,已滿頭白發的男子,卻是緩緩垂下了腦袋。
最終,無力,墜落……
呼……
風聲在耳畔響起,沈安在緩緩閉上了雙眼。
伴隨著風聲入耳的,還有那遠遠傳來,顫抖不已的呼喚聲。
“師父!”
“師叔!”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沈安在似是感覺到有人沖了過來,接住了自己墜落的身體。
但他卻已經無力睜開眼去看了,只是在意識陷入黑暗前,以最后的氣力露出一個溫和又虛弱的微笑,淺聲開口。
“莫慌……”
“師父……師父!”
蕭景雪抱著那漸失溫度的尸體,再也控制不住,眼眶泛紅,晶瑩滑落臉頰,在風中破散。
至此。
風聲止住,黑洞消弭。
此間晚霞似火,如楓林依依。
青山安然,流云常在,卻唯獨沒有了沈安在。
……
天玄井,一片白霧茫茫之內。
慕容天忽然從夢中驚醒,冷汗浸透衣衫。
他抬頭看向此間屏障,胸膛急促起伏,大口呼吸著,卻總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剛才,他做了一個夢……
“師父,弟子有聽您的話,好好休息,靜心養魂,很快就能突破沖虛,很快……”
慕容天自言自語著,不斷重復著“很快”兩個字。
……
(ps:著重說一下,沒有完結!!還有很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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