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陽身后只跟著一個烏天毅,而蛇婆身后,確實足有八人。
全都是西荒域老牌的強者,有些是閉關的,有些是還在外活動的。
除了一名骨瘦如柴,如同骷髏般的老者是半步真祖之外,其他的都是沖虛巔峰。
“骨老頭,你也還沒死?”
長空劍仙看著蛇婆身后的老頭,詫異不已。
“死了,被家中晚輩以秘法叫活了,三天之后,骨頭就散架了。”
骨老頭深深凹陷的眼往那邊看去,渾身都是濃濃的死氣。
如果李家老祖的聲音是沙啞的話,那他的聲音就是如磨牙般的刺耳。
慕容天看著這群人,淡淡開口。
“九陽劍仙和烏兄可先行上山,其他人留下。”
張九陽微微皺眉,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而烏天毅看著他,眼底有些驚意。
九年前,四域武試之上雖然未曾與其交手,但兩人之間境界差距并不大。
而如今……
自己才入沖虛初期,對方的修為……卻依然令自己看不透了。
甚至一個眼神間,竟就叫自己感到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想來,如今的自己在其手下,怕是連一招都擋不住。
他心中頗有些無奈。
曾經自己是天下聞名的九陽劍道傳人,對方不過是個剛剛聲名鵲起的后起之秀。
而如今,自己卻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哼,慕容天,你這是什么意思?”
蛇婆卻是一拄蛇拐,面色有些陰沉。
“老身等人好心好意應邀來給你師父送喪,你不讓我等上山,又何必下貼?”
有她開口,她身后的那些西荒域眾多勢力的強者也紛紛附和。
“慕容天,莫要以為這天下是你青云峰一家獨大,今日到底是送喪,還是討命,你直接給個說法吧!”
或許是此間長空劍仙、李家老祖和骨老頭的到來,令這些勢力之人又多了些底氣,有人說起話來,也硬了幾分。
甚至有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去,暗暗責罵自己實在是草木皆兵了。
不過是一個青云峰晚輩罷了,至于慌這么多天嗎?
就算是他師父沈安在活過來,也不見得敢在三位半步真祖的面前這么擺架子。
而且加上至寶落河谷,他們這邊算起來,足是四位半步真祖的力量。
慕容天敢放肆一個試試?
“送喪還是討命……”
慕容天低聲喃喃,隨后抬頭,目光掃過這群人。
那平靜的眸子,卻是看的除了長空劍仙等以外的人,皆是不由躲閃。
這目光,與當初沈安在赴死之前看他們的目光何其相似?
皆是如此平靜,不喜不悲。
“今日給你們一個送喪的機會,一步一叩首,跪上青云峰,我不殺你們。”
平淡的話語落下,令此間氣氛一靜。
清風吹過,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
一步……一叩首?
這家伙瘋了吧?
自己等人好歹也是名聲在外,這么多人看著,跪上青云峰那傳出去了還得了?
“哼,看來你不是誠心邀我等來送喪的。”
有人冷哼,“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
然而慕容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令他邁出去的腳步又停住了。
“你今天走了,我明天一樣殺你。”
此間,所有人的面色都是難看了下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今天不是他死,就是自己等人死。
御劍仙和撼山劍仙對視一眼,皆是嘆氣。
唉,還是說出來了。
這一下挑明,事情可就徹底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包括青云峰頂上的龍戰天等人,都是皺起了眉頭。
果然,慕容天是要報仇的。
而且不是一個個報,是下帖通知你們所有人,自己送上門來。
他不怕被圍攻,他怕的是有人不來。
“哼,慕容天,你好大的口氣,莫說是你了,就算是你師父活過來站到這里,怕也沒有這個膽量說出不殺我們這話!”
“就是,莫要以為神符殿和靈境站在你那邊,你就真以為我等會懼你三分不成?”
“有長空劍仙和李老前輩在,你又算是哪根蔥?!”
長空劍仙等人還沒說話,蛇婆身后的人倒是先吆喝了起來。
前兩者皺眉,多看了一眼蛇婆。
后者陰沉著臉,并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偶然間會掠過蕭景雪。
聽著那些嘩然之聲,慕容天看著那些人,眼底微寒。
想來,師父當初聽得便如這般的嘈雜之聲吧?
當真是……如狗吠一般。
面對這些話,他并沒開口去辯駁,爭吵。
“沒有靈境,沒有神符殿,沒有其他任何人,誰也不會插手,也不準插手。”
他只是開口說著,目光平淡,一點點青光在眸中擴散。
“只有我,靈符山青云峰沈安在座下大弟子,慕容天。”
青光做鎧、龍身化劍,他立于山門前,黑發飛揚、盡顯狷狂。
聲音平靜,卻又重如鐘鼓,聲聲入耳。
“今日,替師血仇,提頭送喪!”
話語冰冷,不近人情。
這話不光是對那些人說的,也說給了他身后的人聽。
他要報仇,但不會借助其他任何人的力量。
只是一個人。
沉寂多日,仿佛在這一刻,他才又變回到了曾經那個莽撞,做事不經思考,不計后果的少年。
只行今日心中事,不論前因往后果。
“師兄……”
蕭景雪雖然擔憂,卻未上前勸阻,而是眸光堅定。
她相信師兄。
凌飛霜眉眼舒展了幾分,輕聲道了一句。
“蠢。”
明明身后可以有這么多依靠的人,明明不用孤軍奮戰,偏偏卻說出了這么狂妄的話語。
不是蠢又是什么呢?
可她眸中泛光,卻是并無失望之意。
因為……這才是自己的師弟,這才是自己認識的慕容天!
縱然是長空劍仙、骨老頭和李家老祖幾人,都是一時被驚的沒有開口。
誰也沒能想到,眼前的青云峰大弟子,竟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豎子狂妄!”
“哼,不知天高地厚!”
眾人驚怒不已,紛紛怒目而視,但卻是無一人敢率先上前。
而慕容天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
那雙眸子,已被血色覆蓋。
轟隆隆!
天穹間雷鳴大作,血光連綿。
整個天地都在這一刻,顯得壓抑、陰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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