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75章 禮尚往來
  于波譎云詭的官場浸淫數載,甫一聽梁一飛說畢生心愿這般要事,秦檜自然而然地,認為梁一飛的心愿無非是權錢之事。

  卻不想,他問“是何心愿”之后,梁一飛將玉玨往他跟前更遞了幾分,直視他,對他道:“娶國子監司業沈固辭之女、沈家娘子為妻。”

  說得這般清楚,就好似生怕他聽不懂,說的是他退了親的那家人。

  梁一飛迄今為止登秦府門兩次,竟回回都是為了這個小娘子。

  秦檜的臉色當即驟沉。

  眼中本是因梁一飛捧著玉玨的那點溫情也陡散,反而起了幾分兇厲。

  沉默不語半晌,秦檜才壓了壓怒火,看著跟前與秦嬉性子截然不同的兒子,問他:“你的畢生追求,就是這般兒女情長之事?”

  這話誰都聽得出來其中的嚴肅與不滿。

  梁一飛當然聽得出秦檜的弦外之音。

  他不僅沒覺得不妥,反而扯唇一笑,滿臉都是一種不羈的乖戾,話語甚至坦坦蕩蕩至極:“權柄在握,一手遮天又如何?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能隨心所欲!我若能娶得那人為妻,便是將這‘隨心所欲’提前罷了,死而無憾。”

  梁一飛雖跪在他跟前,但氣勢并不以身高矮了半截兒矮半分,他抬頭看向他看向他時,眼中的自信毫不遮掩。

  秦檜從梁一飛身上想到曾經年少時的自己,那個從不缺少沖動與勇氣,更不缺少狠勁兒的自已。

  就比方說在這兒女情長之事上,他也不是沒辜負過誰。他曾經與人相愛,但是為了更廣闊的未來,轉而娶了王瓊為妻。

  秦檜笑一下,道:“你若真對她勢在必得,真有出息的話,不如先把她說服了,威逼也罷,利誘也好,待她必須跟著你時,再論親事不晚。”

  梁一飛眼中的光驀地一亮。

  秦檜這意思不就是說,只要阿煙那廂同意,他便不阻止么!

  沒等他欣喜多久,秦檜頓了頓,就又道:“對了,上次我不是已經給你點撥過了么?你若是選擇按功行賞的這條路,你目前可有什么作為?殺陳翔的兇手,你可找到了?”

  一下說到正事上,梁一飛剛才那一點不羈不由僵了一下。

  他垂眸,攥緊了拳頭,誠實搖頭,“尚未。”

  自打從軍營放了秦月淮之后,他的手下人再沒有人見過類似那日刺殺陳翔的兇手,此事堪堪毫無進展,他總覺得那秦月淮與此事很有相關,可是又苦無找不到證據,弄得他自個也焦躁不安。

  秦檜道:“就這么一點小事,兩個月了,還沒個結束,你自個說,丟不丟人?”

  這話里責備意思明顯,梁一飛自個也沒有多少臉面正面回,便回他:“操練士兵之事進展順利,您可隨時去檢閱。”

  叫他操練士兵,又并不是為了當真上戰場殺敵,只不過此時還不便于給他說這些,秦檜無所謂的點點頭,“還有事嗎?”

  雖然知道他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是畢竟兩個人相處的時日尚短,根本不熟悉。

  梁一飛不懂秦檜與梁文昌截然不同的果決性子,為了保險起見,便又確認了一遍:“方才您的意思是說,只要沈家娘子應下,這事兒你便應允,對嗎?”

  這一問,不無意外的,將秦檜的臉色問得黑沉。

  秦檜道:“只要你爭得到手,不過是多養一張口罷了,我有何可反對的?”

  這話暗含的陷阱很大,根本沒點明是娶妻還是納妾,梁一飛卻因過于激動沒給聽出來,一心想著,只要沈煙寒同意即可,做主他親事的秦檜就不會反對。

  他這么充滿希望地想著,便又聲音篤定道:“她一定會是我的人。”

  畢竟是年少,喜形于色。

  秦檜看他這個模樣,再看他五六分肖像自己的樣子,仿佛看到了當初還是個毛頭小子時的自己,體會到一種久違的少年感,他心中奇妙,此時覺得滿足,心情便好了許多。

  他挑了下眉,朝梁一飛走進一步,手掌落在他高抬的手肘處,慈愛地看著他,溫聲道:“將玉玨好好收著,全天下只此一枚。”

  就如天意使然,他只有他這么一個失而復得的親兒子一樣。

  梁一飛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千百種心理準備,若秦檜反對這門婚事,他便利用他親生兒子的這一點逼迫他,最不濟,便與他斷絕這一場,根本沒有挑明出來的父子關系,沒想到秦檜卻同意了,他都用不著威脅他。

  故而,梁一飛依言將玉玨收了起來,這才就他叫他起的勢站起了身。

  秦檜臨走之前,梁一飛又說道:“那這會與我有婚約的鄭家那處……”

  他還沒說完話,秦慧就開口打斷了他:“待你事成了再說不遲,一個鄭家而已,有何可懼?”

  梁一飛的一顆心徹底放松了下來,他朝秦檜鄭重而拜,看他的眼神浮出了一些對于長輩、對于父親的感恩與敬意,“是!”

  秦檜見他這模樣,很是受用地朗聲大笑了幾聲,然后邁著豪步出了房門,面色看起來極為愉悅。

  “走,參我的宴去!”

  梁一飛在原地頓了片刻,終究也跟著出了屋子,第一回去參了秦檜的宴席。

  *

  秦檜堂而皇之帶著梁一飛參宴,是一副遮掩也不愿遮掩分毫的高調架勢,王瓊心中氣急,卻也不能表現什么。

  而于梁一飛而言,心頭記掛著的沉重心事暫且沒了,在參加相府的宴席時,人的本能使然,不免就對在場之人多了幾分好奇。

  他這才發現,今日秦檜宴請的主要賓客乃是王季。

  而這王季不是旁人,就是當今官家跟前的當紅醫師,人稱“黑虎王醫師”。

  這個黑虎王醫師,最擅長的,便是醫治官家的熏腐之癥,民間也多有售賣依照他的處方特制的靈藥“黑虎丸”,人們還將他的這種藥丸功效傳得神乎其神。

  梁一飛頻頻朝自己投來目光,意欲與他交談,王季見了,考慮到他畢竟還是秦檜的唯一親生兒子,不知今后會被秦檜如何使用,身居何位,雖知王瓊心頭不樂意,也不由要給秦檜幾分薄面,與梁一飛談上幾句場面話。

  梁一飛得他主動攀談,也對了些并不要緊的話。

  秦檜對此喜聞樂見,酒意沖頭,一個沖動之下,便提議說,既然梁一飛與王季一見如故,不如就讓梁一飛拜王季為義父,做他的干兒子。

  這般駭人聽聞的建議一出,眾人當場各有面色。

  不因別的,蓋因做這個黑虎王醫師王季的干兒子,可是一件實在不尋常的事。

  就比如王季當下就有個叫王深的干兒子,其經歷就多被人議論。

  這王深是韓世忠的部將,屢立戰功,但在軍中卻與另一位將領張良不和,被對方企圖置于死地王深在機緣巧合之下,就認了王季為干爹,從此,平步青云。

  王季對干兒子甚好,甚至朝官家舉薦,官家寵信王季,便推薦任命王深為鎮江府駐扎御前駐軍都統制,統領原來的韓家軍。

  如此,張良又豈敢再朝王深下毒手?

  這么一個事兒的消息在臨安府傳開后,不止是軍中有一批統兵將領,就連朝中的許多人,也紛紛對王季,甚至王季的兄弟們相諂媚巴結。

  竟不想,秦檜也動了這心思。

  王瓊輕笑一聲,捋了捋耳邊鬢發,笑道:“官人,你這是喝醉了罷?人家梁三郎的父母健在,豈有隨意就拜別人為父親的道理?”

  這話是在說秦檜越俎代庖。即使在場有眼色的都心知肚明,這梁一飛是他的親生兒子,但在并沒有認祖歸宗,正式公開其身份之前,這梁一飛還是人梁家人。秦檜替梁一飛拿這種主意,草率了。

  秦檜因親兒子到來的喜悅情緒被王瓊的話沖散大半,頭腦這才冷靜了一些。

  要讓梁一飛真正回到他秦檜兒子的這個位置上,免不得的,要經過王瓊,也就是說王家人的同意。

  此時此刻,他雖然身居高位,做了宰相,但是有許多事,還得需要仰仗與他互相掣肘、相互利用的王家。

  秦檜在自身大事上向來分得清輕重,凡是對自己不利的事,他幾乎從來不去冒風險,遂就接著王瓊的話笑道:“唉,果真是人老不中用了,才喝了多少,我這就開始說胡話了,你們莫當真,莫當真。”

  王季自然接過話頭,一語雙關道:“梁三郎一表人才,風度非凡,在下哪有這種福氣得此郎為子女?秦相公,你實在太抬舉在下了!”

  雙方你來我往再說了幾番話,這話題就輕拿輕放地結束了去。

  只不過此事在王瓊心中留下了一個巨大的、不可磨滅的陰影。

  梁一飛看秦檜與王瓊一會,勾了勾唇,對這幾人之間心中的彎彎繞繞并不在意。

  一個身份而已,當誰的兒子都一樣,反正他該失去的,也已經失去了。

  他兀自舉杯飲了不少酒,思考著接下來要如何行事,才能讓沈煙寒跟他重新結下親。

  出了秦府后,他就叫來了王西,附耳吩咐了幾句話。

  王西聽了他的安排后,眼中是又驚又懼,“三郎君,這真的能成么?那樣的話,沈娘子的臉面……”

  梁一飛瞇了瞇眸子。

  他雖然內心也不想以這種手段成事,可事到如今,也只有這么一個法子,不試,他不甘心!

  阿煙這輩子,必須是他的人!

  *

  臨安府中,與秦府的宴同時散了的,還有另一處的交談。

  出了劉琦將軍的后門,冷風一吹,幾夜沒合眼,秦月淮有些昏沉的頭腦仿佛清明了一瞬。

  淮西的事,劉琦比任何其他人更適合去探一回,畢竟五年前,劉琦就已經在那處的戰場經歷過一回。交代好了一些事,此刻的秦月淮大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馬車轆轆,秦月淮回到蘭苑已經是后半夜。

  沈煙寒睡了大半宿,高熱退了后,此刻正精神勁兒十足,天沒亮,就從床上爬了起身,準備繼續做新衣。

  可她去拿蔡希珠畫好的畫看時,卻沒見蔡希珠躺在本該睡覺的地方,而后尋了大半個蘭苑,硬是沒見到蔡希珠的身影。

  秦月淮回來時,沈煙寒正蹙著眉,提著燈籠走回住處。

  沈煙寒看他一身風雪回來,連忙迎上前,“你去哪了?怎么一個個今夜都不在!”

  她的鼻尖緊嗅了嗅,甚至聞到了秦月淮身上有一絲酒味。

  “你與孟四郎大半夜外出喝酒了么?”沈煙寒仰頭,不滿地問道。

  誠然秦月淮只是陪著劉琦淺飲了幾杯,但看沈煙寒似乎以為他醉了反應,雙手連燈籠也不提,直接扶住了他的胳膊,其中關懷與緊張明顯,便順勢踉蹌了一下腳步,低低“嗯”了一聲。

  沈煙寒果真上當,將他抓得更緊。

  秦月淮便就就著沈煙寒的攙扶,絆著腳步回了屋。

  將他攙扶到床沿,沈煙寒幫秦月淮脫了大氅后,準備好心替他解內里的衣衫,可她第一次摸郎君的腰帶,半晌沒得法,手臂在秦月淮腰間前前后后探索,皆沒成功。

  “娘子。”秦月淮低頭看她,聲音暗啞。

  “嗯?”沈煙寒不明所以地抬頭,因心思掛在他的腰帶上,眼神有點懵,“怎么了?有什么事?”

  秦月淮一笑,“沒事。”

  頓了頓,他伸手捋沈煙寒耳邊的發,聲色磁沉道:“多謝啊。”

  他今日去見劉琦,帶著了沈煙寒生辰那日他作的畫。在談完正事后,他一打開了畫卷,就看到了劉琦的驚訝。

  “你……怎么有她的畫像?”劉琦驚瞪著眼問他。

  而在他一陣解釋與試探中,就捋清楚了干系,沈煙寒的母親齊蘊當真是在永興七年時救過劉琦和他。

  他的岳母和妻子,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秦月淮眼光灼熱,直直看著沈煙寒清湛的眼,心念一動,下一瞬,就低頭吻住了她。

  借著憑空而來的“酒意”,他人也放肆起來,口中力道沒了分寸,整個人又變得兇。

  沈煙寒雙手還環著他的腰,這個姿勢下,秦月淮往身后一倒,倒于被衾之上,她就順勢撲入了他的懷。

  秦月淮吻著她,摩挲她的背,輕聲又深情:“皎皎……皎皎……”

  每一回呼喚,沈煙寒就變軟了些,從心到身。

  很快,帳縵落下,掩了外頭人的窺視。

  在二人秘密的隱秘空間里,秦月淮教會了沈煙寒如何解腰帶,更教會了她別的。

  “這是……”沈煙寒盯著問,手指落上去。

  秦月淮抖了一下,“明知故問。”

  “怪難看的。”沈煙寒嘆息了一聲。

  秦月淮依舊跪在她身前,任她打量,須臾后,就道:“皎皎,該輪到我了。”

  沈煙寒有絲緊張,不由吞咽了一下,想要拒絕,“我、我……”

  她沒我出個什么,就被人捉住,朝后一推,“禮尚往來。”

  話音甫落,沈煙寒的裙褲就沒了蹤影。

  這一夜,注定是探索秘境的新一夜,秦月淮溫柔至極,又無師自通至極,沈煙寒盯著帳頂,艱難啟齒,又艱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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