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92章 有些陌生
  分明是一件不如何大的事,左不過也就千貫錢財,他的妻子卻被一群人兇神惡煞人地圍著,被堵在了這寺廟中。

  秦月淮臉色沉下,忍了又忍,才沒動手。

  以他對沈煙寒的了解,他知道,以她那嘴硬心軟的性子,真讓她眼睜睜看著百號左右的人這么餓下去,她回頭更會輾轉難眠。

  她想運糧來這處救人的目的,他不會察覺不出來。

  在沈煙寒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他時,秦月淮從大氅中將手伸出,朝她那去。

  沈煙寒微愣了下,眾人都看著他倆,秦月淮卻忽然這樣,她垂眸看著他朝她攤開著的白凈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掌,有些不明所以。

  “皎皎。”

  見她不動,秦月淮輕聲,朝她微微頷首。

  是一種鼓勵的意思。

  饒是沈煙寒覺得他此舉不附和當下劍拔弩張的氛圍,可也不得不承認,他看她的神色溫柔,眼中流動著一股春風拂面般的和煦,讓她覺得溫暖,且讓她覺得安心。

  這種感覺很莫名,但沈煙寒心生了歡喜。

  是以,下一刻,沈煙寒便不顧眾人注目,笑著將細軟的小手朝秦月淮遞了過去。

  溫暖的大掌終于等到了他想等的人,他暗暗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他眼睛看著沈煙寒,溫聲道:“接下來聽我的,可好?”

  面對一群不相信她的人,沈煙寒此刻無計可施,心中也忐忑,見秦月淮似乎成竹在胸,點頭答他:“好。”

  秦月淮便轉臉看眾人,收了臉上的笑。

  他一雙黑眸幽邃,眼中情緒難辨,神態自若淡然,輕輕掃視周遭,便像一股冷意忽然吹來,與他對視的人不由被這個強大的氣勢激得心跳趔趄,且無端心生緊張。

  其中,那方臉官便不大自在地撇開了眼,不再與他對視。

  秦月淮對著眾人,說話的聲色淡定平穩:“諸位,我與內子會留在這里,而最晚今夜子時,我們也會有人來此地。”

  此話一出,沈煙寒吃驚地看他:我們都沒回去,哪來的我們的人來?

  秦月淮似乎預計到她的吃驚,轉臉看向她,同時指腹在她手心輕輕捏了兩下。

  沈煙寒看了看手,又抬眸看秦月淮,他看著她,勾了下唇角,口中繼續說著話——

  “人來了后,我們就讓他立刻回去遞背糧食的消息。如今的路途艱難,上下山往返一趟約莫需要四個時辰,便是說,他回去也是最快后半夜。加之需要時辰備糧,運糧的隊伍為了安全起見也得天亮后才能出發。所以,綜上,快的話,第一批糧會在明日午時到達。”

  秦月淮說午時,自然是刻意為之。

  午時是個好時辰,畢竟凈慈寺的膳食是酉時末才開始有,糧食若是午時能送到,便意味著,他們能提前吃上飯。

  他的話說得有條不紊,每一句都有理有據,因而就有一股使人信服的力量,聽眾們被他的話帶著,漸漸信服,沒人出聲反駁他。

  沈煙寒沒見過秦月淮如此沉靜、言語字字珠璣的樣子,此刻只覺得秦月淮與平常的樣子大不相同。

  這時的他不像只知書本知識的窮書生,反而有一種見多識廣而來的泰然自若。

  沈煙寒看著這樣的秦月淮,微蹙了黛眉。

  她自然不是不喜這樣的秦月淮,只不過于她而言,這樣的他很是陌生,因這份陌生,他與她之間似乎橫亙出了一份距離感。

  這種感受,她不喜歡。

  沈煙寒盯著秦月淮,仿佛他一向清瘦的身軀此刻也變得強大了起來,這份強大帶來了些壓力,讓她與他之間,一向她強他弱的處境逐步發生了扭轉。

  看著秦月淮,沈煙寒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正當她看著秦月淮高大的身形蹙眉想,往后她在他跟前是不是主導地位會動搖時,秦月淮一下就躬了身,捂唇咳嗽了起來。

  挺拔的脊背一彎下,又成了她熟悉的樣子。

  沈煙寒心中一緊,脫口而出:“七郎,怎么了?”

  秦月淮咳嗽半晌,咳紅的臉轉向她,安撫道:“無事,莫擔憂。”

  沈煙寒依舊皺眉,擔憂地看著他,“就不該讓你跟著來,你看,你又病了。”

  聽秦月淮說話的那些人也跟沈煙寒一樣,看著一臉病態的秦月淮,眼露不解。

  秦月淮扯了下唇,只是像極想得到她認同的樣子,問她:“娘子,我方才說的可對?”

  沈煙寒反應片刻,點頭,“嗯,你說的很對。”

  秦月淮拳頭抵唇,輕輕又咳了兩下,“接下來,你來說話可好?”

  他不止咳紅了臉,氣也變得虛,說話有些有氣無力,沈煙寒連忙道:“你去那坐著,余下的事我會處理。”

  秦月淮點了點頭,依照她的意思,由她攙扶著坐去了一旁的椅子上。

  沈煙寒待他坐好,替他攏了攏大氅,看秦月淮難看的臉色有所緩解后,這才走了回去。

  她挺直腰板,暗暗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道:“世上買賣的事都講究一個你情我愿,此刻我們就定好個規矩,愿意同我們做這場買賣的,便同我們一起等到子時。若子時沒人找來,算我們違約,我們退款并支付罰金。”

  “子時后,我二人自然也不會離開這里,會同大伙一起等到明日的糧食運來。”

  “不愿做這筆生意的,我們雙方現在就一手退錢、一手退收據,合作取消。”

  看著那方臉官員依舊不服氣,想起方才他說她耍弄他們的話,沈煙寒率先一把將所有錢放在桌上,朗聲開口堵了他的嘴:“我與我夫婿人在這里,你們錢也在這里,如果方才只是為了戲耍你們我才說那番話,豈不是白費力氣?話便說至此,我給大家一盞茶時間考慮,一盞茶后,我們再碰頭。”

  見她分明心虛,卻一副故作鎮定的模樣,一旁的秦月淮悄然勾了下唇角。

  果不其然,說完話后,沈煙寒便走到了身邊,悄聲問他:“你說會有我們的人來,是誰?我們都沒回去,誰會知道這里的消息?”

  秦月淮也壓低了聲道:“楊動。”

  不等沈煙寒再問話,他又道:“我走之前與他說過,若是黃昏后我們尚未回去,便來尋我們。”

  “原來如此。”沈煙寒道,隨后即刻發出了疑問:“可他根本不知道路啊。”

  秦月淮面不改色道:“我沿途都留了標記。”

  沈煙寒這才放下一顆心,贊揚他:“你可真機靈,真會未雨綢繆!”

  秦月淮不置可否地笑笑,接受她的贊美。

  實際上他根本沒吩咐楊動如何,但二人之間多年的習慣與默契使然,入夜后見不到他人,楊動自會來尋他。這一點,秦月淮毫不懷疑。

  一說到“機靈”,沈煙寒不由想到上一回她夸秦月淮的場景,她此刻看著他的唇,也想想早晨那樣,撲上去啃它幾口。

  秦月淮看著她那毫不掩飾的眼神,微撇開了臉,輕輕咳了一聲。

  沈煙寒這才從他唇上收回視線,又蹙了眉,“可你的身子這樣弱,怎么能在這等著呢?”

  她說著話,整個人就往他身上湊,手悄悄伸進秦月淮的大氅,借著大氅的掩飾,一下就還住了他的瘦腰。

  她仰著臉看他,既擔憂他的身體,卻又享受著他柔柔弱弱,她可以隨意蹂躪的模樣。

  秦月淮被她緊緊摟著,垂目看她,溫聲說道:“若是不等,我也沒法這會就同你走回去不是。我只需要緩上一緩,稍后就會好些的。”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中,又有新得了這里可弄吃食消息的人找來。

  其中,便有梁夫人與梁一飛、鄭玉婷。

  梁一飛的腳步甫一邁過門檻,就見到了抱在一起的沈煙寒二人,呼吸不由都窒了瞬。

  梁夫人眉一皺,咳了聲。

  鄭玉婷率先上前,問:“不知是哪位有法子下山籌糧食。”

  沈煙寒聞聲一下站起身,“我!”

  她不曾料到,一轉臉,就對視上了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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