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150章 借力打力
  時值夜半,萬簌俱寂,只孟府地牢的石壁上時不時傳來鞭子抽打皮肉的回響,間或還有婦人禁受不住疼痛而溢出口的慘叫。

  昏黃的火光跳躍,將秦月淮顫抖的高挺身影投射到墻壁上。

  秦七郎正被無邊無際的傷痛裹挾著,活這近二十年來,頭一回殘忍至此,朝一位婦人施刑。

  孟長卿拉了拉他的胳膊,“走罷,說了打三十二鞭,他們定會打夠的。”

  秦月淮紋絲不動,眼神空洞。

  三十二……

  正是她母親去世時的大好年華。

  比起這三十二鞭來,她母親在汴京近郊的大金軍營、在苦寒的異國他鄉受的苦,才是真正錐心刺骨的苦。

  他都不敢想,遠離他與小弟,母親是如何痛徹心扉;更不敢想象,她被囚于他人的院落,直至死去也不復相見情深意篤的夫婿,又是何等絕望……

  秦月淮滾了滾喉結,掩下洶涌的淚意,低聲對孟長卿:“你先去。”

  孟長卿作罷,在鞭笞聲聲中,同齊國公一同從地牢走出來。

  齊國公思忖半晌,終是停步,側頭問孟長卿:“他是……延慶的兒子?”

  他父親齊國公何許人也,根本不需要他說任何,秦月淮姓秦,李娩是延慶長公主的貼身女使,延慶長公主的駙馬便是原汴京赫赫有名的秦家,答案顯而易見,孟長卿自知沒必要隱瞞,點了點頭。

  齊國公眼神一定。

  猜到是一回事,真正確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從兒子口中聽到親表妹延慶長公主的子嗣還尚留在人間,齊國公心里是說不清的震驚。震驚之余,想起秦家全家的遭遇,又生疑惑:“他這些年,是在你的助力下才生存下來的么?”

  孟長卿定定看著他父親,相信其父一向善良的人品,絕不會出賣秦月淮,如實答道:“不是,我也是抓到李氏那日才知他身份。”

  齊國公果然動容,沉默須臾后,嘆息:“那他一個孤兒,過的是怎樣的艱難日子……”

  看著齊國公眼中明晃晃的憐惜之情,孟長卿知時機正好,肅聲道:“表姑母當年被李氏陷害,背后另有其人。”

  齊國公當即問:“誰?”

  孟長卿張了張嘴,而后板著臉,眼眸沉沉,只是沉默不語地看著他父親,一副難以啟齒。

  彼時在汴京,能有能力牽動宮里人的家族不多,加之兒子還有這樣欲說還休的表情,心有所感,齊國公對上孟長卿對視半晌后,猜到他兒子的暗示,難免眼神有點變。

  他猶豫著,抬手臂指向自己寢屋的方向,剛指上,就見孟長卿重重點了點頭。

  齊國公呼吸一窒。

  孟長卿諷刺地扯了下唇,又道:“早朝上說的事兒,爹爹心中明鏡似的。再這么下去,大金人往后豈止來占領我們半部江山,怕是整個大周都會被吞并了去了。到時候,別說像表姑母那樣的皇室女,就是平民百姓,又有幾人躲得過?”

  齊國公不可能聽不出來孟長卿的言外之意。

  高宗歷來性子軟和,敢這么冒著天下之大不韙跟敵國說議和就議和,說到底,并非是一意孤行,而是朝中某些人給他支持和勇氣,他們替高宗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借由成全他的孝心,派人北去,偷偷摸摸地成了件要事。

  這件事中,說沒有王家的鼎力支持,那是騙人的鬼話。

  看齊國公神色凝重,是聽進去了他的話,孟長卿又趁熱打鐵道:“爹爹在大是大非跟前從來不糊涂,我們同大金既有國仇,也有家恨,不會坐視不管的罷?”

  齊國公半虛了下眼睛,直白拆穿耍小聰明的兒子:“你小子莫給我戴高帽子。要我做甚,直說。”

  終于等到了父親的這句話,孟長卿心頭一松。

  他摸了摸鼻尖,說道:“聽聞大姨夫家的表弟失蹤了。”

  齊國公神色一變,“秦嬉發生了何事?”

  孟長卿搖頭,“不是這個。”

  齊國公強作鎮靜:“不是這個?”

  孟長卿笑,“梁一飛是誰的兒子,這又不是什么秘密。”

  齊國公:“你又如何知曉梁一飛失蹤了?”

  “秦表弟說的。”孟長卿如實道,“我進你門前,他只有一句話:叫我將梁一飛失蹤是暮論所為的事告訴你。”

  “秦表弟”三字,無疑是在提醒齊國公,秦月淮是他真正的皇族親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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