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163章 推心置腹
  他究竟是誰,是那個公主的誰么?

  秦月淮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緩緩起了身去將房門關上,回來后坐去沈煙寒身旁,他毫無要保持距離的自覺,徑直拉起了沈煙寒的手。

  溫熱的觸碰忽來,沈煙寒顫抖了下身子,當即要將手往回縮,同時口中斥責:“你莫對我動手動腳!”

  然而,秦月淮顯然不想放過掌中軟若無骨的小手,他抬起沈煙寒的細指,若無其事地將它放在唇邊,心疼地往她透紅的手腕吹了起來,一邊吹,一邊抬眼皮問她:“被弄疼了?”

  沈煙寒心中一跳。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話,往前同他在一起時,經歷得還少么?他這會這個樣子,很難不讓她想起那些親密的場面。

  她很是懷疑這人是故意為之,可天氣本炎熱,有這樣白得的絲絲涼意傳到肌膚上,倒也別有舒爽。

  沈煙寒意思性地扯了扯手腕,表明自己不愿同他有這樣接觸的態度,見秦月淮不愿放開,便就任他繼續了。

  二人坐于茶案邊,許久無言。

  沈煙寒盯著秦月淮的唇,看它在嘟起與放平間反復,呵氣如蘭,對待她,像對什么珍寶那樣愛護,她眉梢微挑。

  莫以為展示這么一丁點不痛不癢的好,她就忘了他過去的壞!

  好半晌后,秦月淮眸光灼灼地看著沈煙寒,緩緩開口:“你是想聽我身世的事么?”

  對上他一雙漆黑認真的眸子,沈煙寒心里震顫了下。秦愉究竟是誰,背后又有怎樣的背景,他過去朝她隱瞞了這么久,她直覺事關重大。她是對他好奇,可真要聽他坦白講明,她不免又有些臨陣退縮。

  沈煙寒扭頭不看他,一副無所謂道:“你愛說不說。”

  秦月淮凝視著她,將手心中她的手握緊了些,輕聲:“你先保證,聽完后不出賣我。”

  沈煙寒驚得一下轉頭回來,眼中警惕,“什么?出賣?你是朝廷重犯不成?我不能保證!你頂替別人的身份入仕就罷了,你要是什么殺人犯,我怎么能為虎作倀,放任你為非作歹?”

  “……”秦月淮一下失言。

  眼瞧著沈煙寒激動到就要拔地而起,秦月淮抬手,壓著她要動作的腿。

  沈煙寒站不起身,便將身子往遠離他的方向傾,眼中“你別過來”的意思很是明顯。

  秦月淮蹙眉看著她一連串唯恐他對她下手的警惕勁兒,語氣無奈:“我像殺人犯?”

  沈煙寒:“這誰說得清?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與我相識那么久,我還不是不知你姓甚名誰。你連身份都是假的,難保不是因殺了人才隱姓埋名啊。”

  秦月淮抿緊了唇,沉默不語。

  沈煙寒雖心中打鼓,卻也等著他的后續,見他淡下臉色,移了目光不再盯著她看,側顏冷峻,罕見地對她愛答不理了。

  窗外夕陽照進屋,他的臉剛好掩映在窗棱投下的陰影中,像一棵常年長在陰暗中的那種樹木,本也是秀木,卻因陽光照不到他,陰冷而無助。

  她不免也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傷人。

  沈煙寒不自在地咳一聲,坐直回身,用手中扇子拍了拍他的胳膊,這動作于她而言無疑便已經是示弱的意思。

  秦月淮這才抬目看向她,目光受傷而哀怨。

  沈煙寒:“……”

  她受不了這樣奇怪的氣氛,便執著扇子往他面上隨意扇了兩下風,主動說:“既然你不是殺人犯,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是我不能出賣的?”

  秦月淮手中摩挲著沈煙寒的手腕,緩緩開口:“你的手繩,是我親手編的。”

  沈煙寒心道果然是你自個做的,心中一急躁,就問他:“這與你的身份有關系?”

  秦月淮點頭,“你有一封梁三郎從大金的來信,信中的手繩,也就是我腕上這個,是我母親延慶公主的遺物。”

  沈煙寒瞬間怔住。

  猜測是一回事,真正聽到人說又是另一回事。她盯著秦月淮的眼,見秦月淮眼眸有些濕潤地凝著她。

  沈煙寒驚訝:“延、延慶長公主?”

  她不是沒聽過一些傳聞,延慶長公主與其他皇室一起被金人擄去大金,因姿色實在傾國傾城,被迫改嫁,且還是改嫁了兩次,前后成了兩個大金皇子的皇妃,最后慘死他鄉,至今尸骨未還。

  而這樣悲慘的遭遇,在大周國內還沒有留下什么好名聲,因為同被擄去的公主還有一個延清長公主。延清長公主寧死不屈自刎而亡,大周許多人便認為延清長公主忠貞有氣節,而延慶長公主不止損了皇室的,也損了大周人的顏面。

  秦月淮露出勉強的笑,“我不曾騙你,我確實是秦家七子。我祖父是秦京,父親是駙馬秦毅。”

  這一下,沈煙寒的眼睛瞠得更大了。

  秦京,前朝宰相,更是先帝親判的判國之賊。

  秦家一家人,在南境這里的名聲極差。

  據說秦京過去貪污腐敗、販賣官職、收刮民脂民膏,最后流放去潭州,是被當地人拒絕販賣給他食物后餓死的。

  沈煙寒問:“所以你不說自己的身份,是因為……身為秦家之后,覺得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么?”

  “不是。”

  秦月淮抿了下唇,抬手去取案上的茶粉,開始若無其事地點起來茶。

  沈煙寒看著這個青年郎君的側影,看他氣度優雅,抬著一截露出紅繩的手腕,玉骨一般,她有些迷惑。

  她問:“那是為什么?你是延慶長公主的兒子,那不就是今上的親外甥?你為何要用別人的名字去科考?還有,你殿試不是要見今上嗎?他……他沒認出你來?”

  秦月淮眼中復雜地看著她,語氣溫和道:“秦七郎本就該死在永興元年那個被人追殺的晚上。”

  沈煙寒:“誰追殺你?”

  秦月淮只靜靜看著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不直說,沈煙寒就大膽猜測:“莫非是……是今上?”

  秦月淮嘴角的笑停了。

  沈煙寒愣一下,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

  秦月淮轉過臉去,專注到茶沈煙寒案上。

  沈煙寒便緊緊盯著側顏俊美無雙的郎君。

  若是往前聽到秦月淮這樣推心置腹,見他身世這樣可憐,沈煙寒一定會上去抱著他,放出諸如“沒關系啊,都過去了”這樣的豪言壯語,然而今日,沈煙寒聽聞秦月淮講述這些后,只是愣了幾瞬,臉色便恢復如常了。

  她心中存有一股氣始終未消。

  更何況說,他以前如何皆已過去,如今已經改名換姓生活,實在不需要她來自作多情待他如何了。

  她見秦月淮沉默地點茶,舉手投足間一派行云流水,氣質高雅而脫俗,知他這是皇室貴族養出的出眾氣質,往前她覺得他不似貧苦書生的點,她總覺得他與出身維和的清雅做派,如今終于得了答案,她也算釋懷了。

  隨著釋懷,她不再好奇他,覺得他離她更遠了。

  如青云之巔,距離遙遙,遠不可得。

  爐子里的火“啪”了一小下,沈煙寒想起去歲冬日他們在清水村的日子,薪火匱乏,動得瑟瑟發抖,但她心中充滿對未來的希望,她堅信她能給她撿來的夫婿更好的生活

  說真的,她寧愿他是窮酸書生呢。

  秦月淮發覺沈煙寒異常的沉默,轉頭回來看她,見沈煙寒慢悠悠地搖著手中扇子,眼睛盯著他的手瞧。

  察覺他扭頭來看她,她也抬起了眼。

  沈娘子眼中無波無瀾,艷麗的臉上平靜至極。

  這是秦月淮沒有預料到的反應。

  他以為沈煙寒一向心善,聽聞他的身世后,知他的無可奈何,至少會體諒他的處境,流露出些許同情來。

  卻沒有。

  他看著沈煙寒,又拉過她的手,輕聲:“皎皎。”

  “嗯?”

  他忽然湊近她的臉,靠得這么近,和她說話時,氣息都拂臉上,沈煙寒臉上一僵,跟被蜜蜂蟄了那么一下一般,驀地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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