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退婚后,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 第182章 招個贅婿
  深秋夜靜,萬簌歸寧。

  聽著樓下店鋪門關上、最后一波客人腳步漸漸遠去的聲音,坐在窗邊月色下的秦月淮放下手中杯盞,期待地看向房門方向。

  數日來,沈煙寒不止沒驅逐他,留他在這里養病,甚至每日供給他好吃好喝,常親自上來看他幾眼。盡管她的臉上還是冰涼的,看他的眼神也不帶什么情緒,他對此已經很是滿足,并沒得寸進尺去樓下打擾她做生意。

  月輪高懸,只有薄薄一層銀霜覆蓋在地上,將期待襯托得愈發悠長。

  不多時,在秦月淮的期待下,樓梯上發出了腳踩過的輕微聲響。

  一盞油燈的光,照著小娘子輕巧的步子,將玲瓏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很快,這道纖細長影就印在了秦月淮的門上。

  “吱呀”,門響。

  燈火照進屋中,沈娘子提裙邁步,抬眸看,郎君一身雪白寬松長袍,披散著一頭烏發,靜靜坐在素常愛坐的那扇窗下,手支著下腭,斜著半邊身子,慵懶,隨性,好似毫無破壞力,人盡可欺。

  同無數次她在秋望園時見過的那樣。

  沈煙寒驚得心跳陡墜一瞬,而后在心中撇了下嘴:他就會裝。

  她端著一個楠木托盤,裊裊婷婷地往秦月淮的方向去,在秦月淮笑意盈盈的注視下,她將托盤放在他身前桌案上,屈身落座于他對面。

  窗外涼風習習,她的繡百花裙擺撒花一般鼓起又四散飄下,她生得容姿艷麗,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光華,光坐在那里不動,周遭一切都能被襯到黯然失色。

  秦月淮看著如此美色,揚起唇角。

  鼻尖的飯菜香襲入,他輕啟薄唇,話語里皆是知足:“岳母家鄉的菜式最是可口。”

  沈煙寒與他異口同聲:“吃了這頓飯,你便可以走了。”

  沒料到會同時開口,兩個人皆是怔了一瞬,待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后,又都變了神色。

  沈煙寒怒:“誰是你的岳母?”

  秦月淮驚:“我身子還沒康復。”

  然而,這兩道聲音又是同時響起。

  沈煙寒:“……”

  秦月淮:“……”

  稍頓,二人第三次異口同聲回答對方的話——

  沈煙寒激動地:“你難道死賴著不去上值不成!”

  秦月淮厚顏地:“我給岳母磕過頭的。”

  小娘子分明帶著極強的情緒說話,卻因連續三回異口同聲而陷入死循環的境地,沈煙寒本就沒甚耐心,幾度刺激下,她干脆手撐在桌案上,一下抬起臀部來,跪直起身。

  她身子前傾,伸手一把捂住對面郎君的嘴,“你閉嘴!”

  夜色太靜,深秋時節連鳴蟲都已銷聲匿跡,這樣忽如其來的接觸,讓聒噪的氛圍一下就凝滯了下來。

  二人面面相覷,呼吸可聞。

  秦月淮被捂嘴,不再說話,只靜靜凝視沈煙寒。他溫熱的鼻息吐拂在沈煙寒緊靠他鼻尖的手指中,隨著他呼吸,帶出絲絲潤意。

  沈煙寒垂目,去看自己變熱變濕的手背。

  手中并不刺激的觸感傳來,她分神想,就是養病中,這人竟還是如往前一樣愛整潔,每日剃須、修面,這是她真心欣賞他的一方面,即使條件有限,他對自己的要求始終一絲不茍。

  而視線緩緩往上,便是他高挺筆直的鼻梁,越過鼻翼往上,一對墨眸如碎星長流于間,對上她的視線后,頓時光華璀璨。

  沈煙寒心頭一顫。

  她后知后覺,這樣的距離,太過近了。

  是以,小娘子一把將手中臉往后一推,避之不及地撤回了手,臀部回坐了回去。

  她對待秦月淮的方式總是如此矛盾,時疏,時親。

  她常因此懊惱,自己又不解,不知她為何總失控,動腦子之前四肢行動更為迅速。她腦中不想與他親密接觸,可她的身體總是把握不住二人之間該有的距離。

  秦月淮被她推得失衡,往后微微仰了下身子,并沒說甚,而是抬手撫了幾下自己被她捂過的地方,看著沈煙寒,眼中是一派被她親密接觸過后的愉悅。

  見他仿佛在偷笑,臉頰還有些紅潤,沈煙寒又不滿意了,兇狠地撇清關系道:“是因你話太多,我才迫不得已動手。”

  秦月淮放下手,沖她莞爾,嗯一聲。

  明顯一副“不信你的說辭,卻又給你面子附和”的意思。

  沈煙寒這會不想同這個郎君相處了,想轉身就走,卻還想著自己前來的目的,她做了好事,哪有不留名的道理?尤其是對眼前這個郎君。

  現如今,對她而言,真金白銀才是實實在在的,別的都是虛無縹緲的。

  看著溫柔凝她的秦月淮,沈煙寒輕咳一聲提氣,問道:“你近期是不是長胖了?”

  這問題突然,秦月淮愣了瞬,而后垂目看了看自己,這幾日他極少走動,長些肉無可厚非,但他疑問:“應該是的罷,怎的了?”

  沈煙寒點了兩下頭,滿意他的答話,又認真問:“你要先吃飯嗎?”

  秦月淮摸不清她的目的,說:“我還不餓,你有什么話不妨先說。”

  幾乎是他的話一落,沈煙寒就立刻從身上掏出一張紙來,鋪開在桌上,指著它道:“這是你這幾日在我這里的開支,付款罷。”

  秦月淮隨她的指尖看去:“……”

  一紙密密麻麻的賬務,事無巨細。

  粗略掃一眼,其中,一杯水就是十貫;一頓飯,從八十貫至三百貫不等;而灑掃房間,至少要二百貫……所有東西都遠遠高于市價,且巧立名目的方式很露骨。

  郎君撩目,一眼就看進沈煙寒眼中,眸中微有嚴肅,語氣也涼了些:“作甚?”

  沈煙寒看他忽然變臉,心中有些駭然。

  她畢竟心虛。

  想不過是木槿從隔壁聽風茶樓買了些吃食給他,立出的賬目卻全然翻了倍上去,目的就是坑他。她篤定他不會因此跟她翻臉,然而,很明顯,他不如她想象的那樣好糊弄過去。

  秦月淮面上嚴肅,眉尾微微上提,若洞察一切般的眸子盯著人時,本身攝人的氣勢是渾然天成的,不是如她熟悉的那樣聽她的話,也不是如她想象的那樣,看過便盡數道好。

  她一個商人,第一次投機倒把,這會覺得自己是個奸商。

  小娘子有些心慌意亂。

  然而在面上,她絲毫不顯示這種慌,甚至比前一刻更趾高氣揚。

  誰叫他是秦月淮!

  他欠她的可多了去了。

  她抱起雙臂,微抬下巴,說道:“我說過了,這都是你這幾日的開支。這些日你成日在我這里,用我的、吃我的不說,還很是打擾到了我做生意。我不過一個小女子,沒有白白養你的能力。我還是個商人,講究買賣分明,講究債務兩清。”

  她指著剛端上的飯食,頗豪爽地:“最后這一頓我請,算我給你餞行。”

  又逼問他:“別的賬務,你打算何時送錢來還?”

  秦月淮靜了幾息,掃視沈煙寒一身上下,這才發現她頭上除了一根木簪外,通身再無其他佩飾,與她平素愛用各種佩飾搭配不同衣裳的習慣大相近庭。

  他不由起了擔憂,眉宇微皺,盯著賬單,思索與尋覓她如今這樣困窘的原因。

  他半晌沒答話,又垂著眸不再看她,沈煙寒心中生寒。

  她試探著:“你打算不認賬?”

  秦月淮無奈,快速道:“沒有。”

  他答得越快,在不信他的沈煙寒看來便是做賊心虛。

  沈煙寒高聲:“你月月有俸祿,卻總在我店里賒賬,你這還不是不認賬,是什么?”

  她越說越來勁,越說越委屈,刷地就站起身道:“秦月淮,你莫得寸進尺!我曾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財、多少心思,你是不知道么?你知道,卻裝不知!你就是當我人傻好欺負!”

  秦月淮隨她站起身:“我沒有。”

  沈煙寒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你沒有?你一朝發跡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在大街上不敢認我,頂著別人的身份卻還要來糾纏我。我根本不想與你有干系了,你還一而再再而三來招惹我。為了你,我這會活得提心吊膽。你只知道自己,從不想別人,還不是欺負我!”

  秦月淮自然想過他會給她帶來困擾,可正因他曾無限親近過她,他承認,他貪戀在她身邊的感受。

  他坦誠地:“是我自私……可是,皎皎,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覺得自己是活生生活在這世上。”

  他忽然認真說這個,沈煙寒一怔。

  趁這會功夫,秦月淮上前兩步,從案桌對面繞到她跟前,面色冷沉,嗓音發緊道:“秦七郎不能肖想的事,不能肖想的人,如今正是有了一層皮遮掩,這才敢去肖想一二。”

  他露出勉強的笑:“皎皎,你明白的,是不是?”

  沈煙寒不想被他繞到他的思路里,回神反駁道:“你莫以為搬出你的什么身世,我就原諒你過去在我跟前裝模作樣地演戲。”

  她說他:“虛情假意!”

  她瞪著一雙美麗的眼,卻不如才站起身時那樣似寒冰。

  她口中是說他搬出身世她也不同情,可她心中依舊為他的過去遭遇動了一下惻隱之心。她從沒見過這樣從高處跌落至泥潭的人,他的經歷,確實比任何一個她識得的人更慘烈。

  秦月淮不想賣慘,但他不賣,沈煙寒就會始終對他消失的事耿耿于懷,他太明白她心中的那根刺。

  他鎖著眉,再往前逼近沈煙寒一步,腳尖與沈煙寒的相抵。

  他認真:“我發誓,我真心愛你。”

  沈煙寒不想跟他靠這般近,無法往前進,便腳跟往后退。

  而她退,秦月淮就對她窮追不舍,一絲一毫也不肯拉開與她的距離。

  沒幾步,小娘子纖薄的后背就抵至了窗邊的墻壁。

  她伸手,落在了他的心口上。

  “你別再靠近我了!你有話就說話,湊這么近做什么?”

  秦月淮認真看著她的表情變化,發現許是因他忽然靠近,她的聲音里有了些慌,與剛才只有憤怒的情緒不同了,眼中的光華流轉著,怒氣也散了不少,更多的是嬌噌的韻味。

  他心中有了些數,停了步,卻也是已經將她虛虛桎梏在窗旁。

  沈煙寒手指推他時,他不止不動如山,甚至上半身身子還往她面前俯下。她越用力,他就壓得越狠。瞬息之間,沈煙寒的手臂被他壓得越發彎折下。

  沈煙寒:“……”

  效果竟這樣適得其反。

  她干脆放棄抵抗,可正要撤回手,卻被他抬手一把抓著,溫熱的大掌就覆蓋在了她手背上。

  她扯手拒絕:“放開我!”

  他反倒握得更緊:“是你先放我身上來的。”

  沈煙寒:“……”

  她心中嘀咕一聲又失策了。

  二人再沒動作,涼風吹進窗,凍得就站在窗口邊的小娘子身子瑟縮了一下。

  秦月淮輕輕嘆了口氣。

  咫尺之距,他呼出的鼻息肆無忌憚掃過她的鼻尖。這樣熟悉的距離,也是熟悉不已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回憶起了二人過去這樣的場景。他們曾日日如此親密無間,她曾極喜歡他待她如此。

  即使是如今狀態,她好似也并不如自己預料中那樣對他的接觸很是抗拒,否則也不會趁著醉酒就去強迫他。

  不論是渾然天成的溫雅氣質,還是他出眾的皮相,亦或者是他墨黑的眸子里深邃莫測的眸光,甚至是他身上那股淺淡的檀香,這個郎君就跟渾身處處長了個勾子般,輕而易舉就能勾著人上當。

  二人若即若離。

  他的呼吸擦耳,撲來鼻尖的氣息綿綿不斷,沈煙寒想,只要往前再進一寸,就能吻上她。

  她的心跳不爭氣地不斷加快,面頰也開始滾燙,她既惱他,也惱自己。

  秦月淮磁沉著嗓子輕聲喚她:“皎皎。”

  沈煙寒被他喊得頭皮發麻,心中不合時宜地想去狠狠咬他一口,想讓他吃痛。

  這奇怪又無恥的想法一出,沈煙寒的臉頰騰一下便紅透。

  她手上推他:“你往后退些。”

  手上的抗拒沒丁點作用,秦月淮抬起右手手臂,手往她后勃頸方向伸去。

  隨他動作,沈煙寒覺得自己的后勃頸都染上一層酥麻,她緩緩瞠大了眸子,看著他往她臉上貼近,再貼近……

  她一下閉上了眼睛。

  然而,以為的接觸遲遲沒來。

  她心中如有擂鼓,睫羽顫得像展翼的蝴蝶。

  寂靜中,她聽得郎君在她鼻頭方向一聲笑意滿滿的氣聲:“你閉眼做甚?”

  沈煙寒睜眼。

  聽到身后窗牖——“砰”——合上的一聲。

  沈煙寒:“……”

  她理直氣壯:“你這樣面目猙獰,還靠我這么近,嚇死人了!”

  秦月淮豈能信她的話?

  他看出她的誤會,索性大膽地將從窗上收回的手指落去她的后脖頸上,明知故問她:“是么?”

  他的指尖輕輕揉捏著她的肌膚,將她本就是酥麻的地方像投火一般燃燒。

  被他得寸進尺,被他這樣挑釁發問,沈煙寒頭腦一熱,抬手就學他的樣子,一把摟住傾身朝她的郎君,一口貝齒朝那透粉的唇瓣狠狠咬了上去……

  秦月淮身子僵住,隨即心中蔓延出欣喜。

  然而,這種喜悅帶著濃烈的痛意。

  剛伸出的軟物就被沈煙寒毫不客氣地纏上,在小娘子帶著憤怒對他許久不依不撓時,他終是“呃”一聲,有些敗下陣來。

  她還是他初識時那野貓性子,野性,難訓,即使對人親近,也傲慢無比。

  沈煙寒再下樓時,一身滾燙得不像話。

  木槿看她一臉異常緋紅,唇瓣發腫,雙目無神,在踩樓梯時踩空一步,著急問:“娘子,你怎么了?你可有事?可是病了啊?”

  沈煙寒愣愣看著木槿,欲哭無淚的模樣:“我可能真病了。”她大概得了什么失心瘋,還跟那個郎君熱烈糾纏上。

  木槿不解:“啊?”

  沈煙寒深吸一口氣,不再言語,丟了魂般身子往店外飄。

  木槿回頭往樓上方向看,看到秦月淮站在樓梯口,眼神深邃地看著沈煙寒離去的方向。

  而他的唇瓣不止腫了,還沾著鮮紅的血液。

  木槿一怔,猛然驚醒二人之間發生了什么,連忙拿起要帶回府的東西,追著沈煙寒急道:“娘子,等等我!”

  次日一早,木槿推開沈煙寒的房門時,發現沈煙寒竟比她起得還早。

  她以打坐的姿勢坐在床上,頹著背,一手撐腮,聽見木槿的腳步聲,撩眸看人,果決道:“我決定了,我要早日成婚。”

  木槿試探著:“娘子……你是,要同郎主,合好?”

  沈煙寒搖頭,直起腰,起誓般狠狠道:“我要招個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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