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并沒有睡,連夜打電話找各路朋友幫忙,畢竟找一個非常靠譜的翻譯專家可沒那么容易。

  廠里不光傳染沒說,所有的廠領導都沒有睡,他們都在集思廣益的想辦法如何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翻譯專家。

  劉主任揉了揉眉心,太陽穴疼的一跳一跳。

  “廠長,您不能聽夏至說一套就是一套,她又不懂那么多英文,就算懂三兩個,那又有什么用。

  也許她懂得那些英文都是錯的。

  把咱們帶到溝里怎么辦?

  省里外貿局派的翻譯怎么可能出錯?”

  主要是劉主任對于夏至今天出風頭的這件事非常不滿。

  一個姑娘家家的非要跟人家外貿局的翻譯對著干,這不是找事兒嗎?

  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對于夏至和顧子熙的關系已經保持了懷疑。

  有點兒因愛成恨的意思。

  “好了,劉主任,我心里有譜這件事就別說了。”

  廠長到天快亮的時候終于拿到了一位翻譯專家的電話,這位專家平已經有60多歲,平日里并不出山。

  早就退休,在家里頤享天年,聽說學生無數都是翻譯界的大拿。

  更重要的是,他的這些學生遍布全國。

  這位翻譯專家很難請,要不是廠長找了很多人托關系才拖到了這位專家面前,恐怕他們就是打死也請不出人家。

  一大早夏至他們技術科的繼續上課,而廠長則拿著那些資料直奔翻譯專家的家里。

  資料留給了專家,畢竟專家說了,這翻譯資料也不是一下子能翻譯出來的,讓他們兩天之后過去取。

  與此同時,進度還和以前一樣,第二天的學習非常平靜。

  約瑟夫看了一眼在那里認真做筆記的那位姑娘。

  笑著跟旁邊的翻譯說著什么。

  很快李可欣的臉上露出了微微一絲不悅,但是對著約瑟夫沒說什么,反而是笑的一臉嬌羞。

  李可欣走到了夏至面前,夏至正在記筆記,突然眼前一團陰影擋住了,抬起頭,卻看到了那位女翻譯。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翻譯,她叫夏至。”

  一旁的劉主任急忙開口。

  夏至撇了一眼劉主任,這個人還非常討厭,這兩天死纏爛打,總是跟著自己。

  可是她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人家劉主任是跟著技術科的人,又不是跟在自己身后。

  “這個名字可是夠土的,居然還拿24節氣來起名字。

  行了,你今天運氣很好,約瑟夫先生晚上想去俱樂部跳舞,想邀請你一塊兒去。

  晚上6點俱樂部見。”

  夏至合上了筆記本,把鋼筆的帽摘下來,把鋼筆扣好,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去!”

  李可欣剛轉過身準備走,顯然沒有想到身后的這個丫頭居然這么不識抬舉。

  猛然回頭憤怒的盯著夏至。

  “小夏同志,你搞清楚你的身份,我跟你說的是通知,不是和你商量。

  如果因為你得罪了外國專家。

  明天外國專家對我們的課程方面有所延誤的話,這個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李翻譯,不要動不動就扣這么大的帽子,外國專家怎么了?

  外國專家他也是普通人,就算他到了我們國家的土地上。也得遵守我們國家的國家法律。

  怎么他來了就不可一世?

  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就可以為非作歹嗎?

  讓一個年輕的姑娘陪他去跳舞,對不起,這不是我的工作職責。”

  這年頭對于外國人特別推崇,很多人崇洋媚外的厲害。

  見到了洋人,也有很多姑娘恨不得能以身相許,跟著這些洋鬼子去國外。

  咱先不說什么價值觀不價值觀,但是這年頭兒狀態就是這樣。

  所以外國人來到國內一般都指高氣昂,仿佛他們多么不可一世,明明在國外也是非常普通的普通人,在這里卻可以擺出了一副上帝的譜。

  更多的他們敢如此的囂張,是因為咱們國內的技術跟不上各方面對人家是有求于人。

  說白了就是慣壞了這些外國專家。

  李可欣聽了這話,臉上氣的慘白,她也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居然會這么硬氣,把自己頂的簡直要說不出來話。

  “小夏同志,外國專家又沒有為難你,不過就是跳個舞,大家就是娛樂一下。

  算得上是友誼交流,你這樣做反而會給我們國家丟臉,給我們抹黑,對外國友人這么不友好。”

  “得罪了專家,后續在講課當中只要敷衍了事,你想一想后果是什么?

  小夏同志,我不是逼迫你要做什么,你有你的自由,你不想做也無所謂,可是你為大家考慮了嗎?

  你為食品廠考慮了嗎?你身為食品廠的一份子,這么做的話,對得起大家這么多年付出的辛苦嗎?”

  周圍的人用怪異的目光望著李可欣,李可欣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沒有站在自己這邊,立刻起身指責夏至的不顧大局。

  反而奇奇怪怪的盯著自己。

  夏至輕輕的笑道,

  “李翻譯不用扣這么大的帽子。第一,我不是第一食品廠的正式職工,隨時會離開,第二,我沒有你說的那個大義。

  陪一個外國專家跳舞,居然還變成了友誼交流,還真是可笑。

  有那個功夫,李翻譯麻煩你鉆研鉆研自己的業務。

  業務不能力不行,就靠在那里卑躬屈膝,哪怕你就是跪到泥里。難道這位外國專家還能為了你,把這些技術全都交給我們?”

  夏至最煩這種人轉頭就走,結果沒想到劉主任一嗓子就吼住了。

  “小夏同志,站住,請你注意大局,你這是什么態度?

  你給翻譯道歉,而且我命令你晚上6點到俱樂部去,這是工作!”

  “劉主任,請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車間主任,沒有任何權利命令我。

  哪怕就是廠長站在這里,也沒有任何這個權利命令我去陪一個男人跳舞。”

  “你不夠格兒。”

  夏至轉身就走。

  “原來小夏同志是不會跳舞啊,如果是不會跳舞沒關系。

  那小夏同志可以不去。

  鄉下來的同志不會跳舞很正常,在這種事情上,你別說的那么義正言辭。

  自己是土豹子,還非要擺什么大道理,怎么思想還這么封建,跳個舞就變成了卑躬屈膝?

  還有,你可以堅持你自己的意見。也可以不顧所有同志和國家的利益這么自私,但是請你不要質疑我的業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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