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柴天諾和老人對話的時候,曬谷地里幾位老者的尸體,突然站了起來,在地上一陣摸索,尋到腦袋又裝了回去。
“你個囊貨,把我腦袋換回來!”
一位老者揪住對面老人的頭顱一使勁拽了下來,在自己脖頸上比劃了好幾下,可算裝了回去。
“感覺剛才那個年輕人如何?”
“人夠狠,刀子夠快,我還沒反應過來,腦瓜子就掉地上了。”
一老人摸摸脖頸,呲牙列嘴的說:
“與那些草原來人相比,我倒覺得,他更像應劫之人。”
“不對,我還是覺得,草原來人更象,他們可是一國,一人怎可與其相比!”
“毛的相比,應劫之人應劫之人,應劫是一人而不是一國,你腦子里的墨水都消了?!”
幾個老人瞬間吵作一團,眸子清亮的老人無奈搖頭,想了想望向天空:
“墨娘,你以為誰更像?”
空中云朵變幻,化作剛才被剖腹的女子,她沖著爭執的老人們輕輕搖頭:
“筆老,猜中如何猜不中又如何?”
“你我皆是畫中人,是與不是與我等有何意義?”
爭執的老人互相看了眼,無奈搖頭,是啊,是與不是,與我等有何意義?
眼睛清亮的老人再次搖頭:
“還是有所不同,畢竟世尊說過,若有機緣,我等也有可能,轉世為人。”
墨娘扭頭望向遠處,許久,聲音飄忽的說:
“若剛才那人能幫我找到孩兒,即便他不是應劫之人,我也選他。”
說完,云朵化作墨滴落下,轉瞬消失不見。
老人們對視而笑,驟然聚合化作一支碩大毛筆,在天地間勾勒寥寥幾筆,村莊、大地乃至天空全部消失,所有一切,皆為虛無。
柴天諾跟著老人跬步而行,周圍漸漸又起霧氣,視野慢慢變得模糊。
“大人跟好嘍,桃花源的霧氣濃重,最是容易迷路。”
柴天諾皺眉,可能是因為霧中水汽太重的緣故,老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就連身影也有些模糊。
過了片刻,柴天諾發現了詭異之處,老人的身影竟然越來越大,頃刻達到了丈高!
疾行兩步近前,柴天諾忍不住倒吸涼氣,眼前根本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一只人立而起的巨龜!
“大人莫急,就快到了。”
巨龜回頭和善一笑,配著它龐大的身軀,給人的感覺卻是極其恐怖。
常人看到眼前一幕,恐怕當時就驚了,柴天諾終究經歷頗多,食腦野狗、貓妖還有妖狐都曾見過,對此承受力遠超常人。
強行鎮定心神,柴天諾語氣波瀾不驚的說:
“老人家,看你年歲可不小,近古稀了吧?”
“哪有,我才滿月不久,還年輕著那。”
“……你剛才不還說,已經黃土埋身了嗎?”
“童言無忌,我這年歲,說點謊話當不得事。”
“而且人世間的孩童,不是最喜說騙人者烏龜王八蛋嘛?”
“我這老龜,本就應當謊話連篇。”
巨龜哈哈大笑,柴天諾停下腳步,緩緩抽出大橫,面無表情的看著它。
笑聲漸息,巨龜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說:
“莫要如此看我,我的謊話只在不痛不癢之處,關乎重要之事我從不撒謊。”
“……你到底是何妖物?”
大橫平舉,柴天諾語氣漸冷。
巨龜看看周圍,咧嘴微微一笑:
“到了,你要小心,凡事叩問本心,希望有緣再見。”
說話間,巨龜身影如洇水墨跡漸漸變淡,并很快消失。
“還有,老龜可不是妖物,我是一方硯,上好的磨墨之硯!”
風起,霧散,艷麗桃花如山,墜入眼簾。
我又入了桃花仙境,一想到那至美容顏,柴天諾的心臟便忍不住怦怦直跳。
踏著滿地如毯落花,柴天諾下意識的走向桃林深處。
“桃花仙子,你要求的九十九個童子全部在此,可以把圣物拿出來了吧?”
斷臂薩滿的聲音充滿忌憚,眼前這女子美到至極,但其真身,卻是異常恐怖的妖物!
之前因缺一童子而起爭執,十余位驍勇善戰的草原兒郎,毫無抵抗之力的被她吸食成了塵埃。
自打成為薩滿,在草原那方蠻荒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可如眼前這般恐怖的妖物,還真是第一次見!
“急什么,待吸食了精血,自會把那厭物與你。”
桃花仙子看著草原騎兵懷中攬著的稚童,臉上露出欣喜神色,有了九十九先天真靈,桃花仙境,必能幻化為真!
抱起稚童,桃花仙子艷紅欲滴的雙唇緩緩落向眉心。
“噗~!”
刀鋒閃爍,桃花仙子雙臂應聲落地,柴天諾將手中嬰孩輕輕放到地上,看向桃花仙子的眼中,皆是無言的苦澀。
柴天諾可以肯定,自己第一眼便喜歡上了桃花仙子,也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絕美的容顏,妖嬈的身姿,瞬間便讓柴天諾沉淪,只可惜這癡戀來得快去得也快。
無雙皮肉里包裹的,卻是恐怖至極的妖物。
“公子,為何傷我?”
桃花仙子微晃身軀,掉落的雙臂瞬間接回,她眉頭高皺,似不明白柴天諾為何傷她。
“食人皮肉精血,我不該傷你?”
柴天諾反問。
桃花仙子臻首微偏:
“人食家禽牲畜,我食人之皮肉精血,有何不同?”
柴天諾無言,他能看得出,桃花仙子,是真的不明白。
一旁的薩滿額頭有些冒汗,周圍的草原韃子同樣表現,他們都認出了柴天諾的身份,那個遠戰近戰皆令人驚懼的,大華射雕手!
扭頭,柴天諾看著眼前眾人,臉上冷意漸濃。
“不論立場,擒同類幼子飼喂妖物,你等可還有人性?!”
殺意如狂潮落下,驚得草原韃子齊齊后退。
柴天諾深吸口氣,強行壓抑心中怒火,竭力用平靜語氣說:
“將孩子還與他們雙親,某便不追究此事,你們大可離去,某絕不阻攔。”
此話不得不講,九十九個稚童,他柴天諾只有一人,根本無法相救。
“我說這位年輕人,你說這話屬實可笑,孩子既能擒來,他們那礙事的父母自然殺了,如何還的回去?”
一黑衣老者笑呵呵的說,在他身周圍有數百同樣笑容的男女,直勾勾的盯著柴天諾,想要看他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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