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寒氣隨泉水流走,再加上來生果入腹,司寇謙文很快好轉。
“......果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我等老朽,屬實已跟不上潮流。”
“大江東去,往昔,終不可留。”
司寇謙文從水中爬出,感嘆不已的說。
三人回到山谷,入一靜室相商,柴天諾直言不諱的問:
“司寇大人,有消息說你家中有羽化宗轉世高人,可能告知是誰?”
“我那六歲幼子便是。”
司寇謙文并未隱瞞,柴天諾想了想,再次問他:
“可有邪祟之事發生?”
“沒有,羽化宗其實是一個比較松散的教派,功法也是大相徑庭,唯羽化轉世這一點相同,我那幼子前世便是轉世靈童。”
“每到十八歲,若不能尋得一絲天機,便會羽化轉生,到現在為止,已經轉世十七世了。”
司寇謙文詳細的說,柴天諾有些吃驚的問:
“轉世十七世,那他腦子里那么多記憶,還算是你孩子?”
“你認為,何為羽化轉世?”
司寇謙文反問,柴天諾想了想:
“脫去舊皮囊重生,保留所有記憶,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
“不可能。”
洛川道長在一旁搖頭插言,司寇謙文點頭:
“洛川道兄說得對,牽扯轉世輪回,哪有那么簡單。”
“雖有十七世記憶,可那些記憶卻如看過的話本小說,一切以今生為主,那些不過是參考,柴大人,可明白?”
司寇謙文此言一出柴天諾立時明白,便如自己在木棉花秘境中的人生,與己來說,便如一場夢,一部小說。
明明經歷過,回想卻如看戲,完全比不上大世的記憶深刻感觸深厚。
“我可能見見小公子?”
“可以,不過莫要嚇著他,這孩子膽小,須得細聲細氣。”
司寇謙文點頭,柴天諾卻是忍不住咧嘴,想到了戶部侍郎周林那個同為羽化宗轉世靈童的孩兒。
被自己敲了滿頭包,立時撲在娘親懷里哇哇大哭,如此看來,自己屬實有些大欺小了。
不多時,內宅有一秀麗女子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前來,有些擔憂的問:
“老爺,叫信兒來有何事,他這還沒醒那。”
“牽扯家國大事,這位是光祿大夫柴大人,這位是正一道洛川道兄,放下信兒,你且回房歇息吧。”
司寇謙文接過孩子,讓滿臉擔憂的女子離去。
“那位是?”
“某第九房妾室,信兒的娘親。”
“......司寇大人果然老當益壯!”
柴天諾咧嘴,洛川忍不住揉了揉額角,他和司寇謙文熟識,知曉這位老友好色,妾室十余,屬實襯得上老當益壯這詞。
“信兒醒醒,醒醒!”
司寇謙文滿臉慈祥呼喚,懷中小兒迷迷糊糊醒來,發現是自己父親,便又往懷里鉆了鉆,嘟嘟噥噥地說:
“爹爹困,我還要睡。”
輕聲細語半天,小兒才有了八分醒,不過依然有些迷糊,靠在司寇謙文懷里,有些好奇的望著柴天諾。
“小公子可是羽化宗人?”
“嗯。”
“可有前世記憶?”
“嗯。”
“為何重生到右仆射大人家中?”
“啊?”
小兒有些迷糊,柴天諾認真說道:
“之前我與你們羽化宗轉世之人打過交道,也是轉生在大華官宦人家,這是為何?”
小兒大大的打了個哈氣,奶聲奶氣的說:
“羽化之后的事情誰都不知道,只有兩歲開靈以后才慢慢能想起前世的事情。”
柴天諾又問了不少事,小兒記得都是一塌糊涂,屬實讓他頭痛。
小二也是滿臉的不高興,嘴巴歪的快要哭出聲,本來便沒睡夠,還被人問來問去,委屈的不得了。
見司寇謙文滿臉心痛,柴天諾趕忙豎起指頭:
“再問一個問題便好。”
“小公子,你等生生世世尋找的天機,到底是何物?”
柴天諾認真的問,原本滿臉委屈的小兒先是一怔,緊接表情凝重的說:
“屬于自家的釣鉤,可以脫離大世,避開收割。”
“晝將至,萬物必然凋零,一切歸于虛無,那是我等,惟一的希望!”
說完,小兒便暈了過去。
司寇謙文喚來妾室,將自己的寶貝疙瘩抱走。
柴天諾眉頭高皺,無論夢中還是現實,種種跡象接說明,大世正面臨一場恐怖浩劫,但到底是什么,無從得知。
“相同話語信兒已經說過許多次,不過,也無需太放在心上。”
司寇謙文輕聲說,見兩人望過來,便笑著解釋:
“從第一世開始,信兒便一直在尋找什么自家釣鉤,這都好幾百年了,也未見得如何,現在擔心,過于杞人憂天了。”
“有浩劫臨頭,這心里總是不太舒服。”
柴天諾嘆氣,洛川道長卻笑了:
“柴大人,其實相同的滅世傳聞,自有記載以來便從未斷過,你學識淵博,應該也有了解才對。”
柴天諾略做思量,還真是,不管歷史記載還是話本小說,都經常有類似的說辭,便是前世也同樣有如此說法,只不過平時自己沒有注意罷了。
“若說對浩劫的說辭,其實我正一道,卻是有些記載。”
洛川道長捋捋頜下長須,笑著說:
“大道無有窮盡,如不見首尾奔涌長河,大小中千世界與大道中浮沉,便如水泡,復生又滅。”
“大世在我道派記載中,名為中土大千世界,每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便泯滅重生一次,這,便是大劫。”
“人生而在世,便如浮游,短短數十載,皆能隱約算到自己死去的時間,與己來說,那不就是大劫?”
“我等難道會因自己終將逝去而不想存活?”
“人生這條路,雖然堅定走向死亡,可一路上的風景,與我等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經歷過了,心有藉慰,死又何妨?”
“不過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看破,無大事!”
轟,如晨鐘暮鼓齊鳴,一直壓在柴天諾心中的重石被震的粉碎!
看著笑盈盈的洛川道長,柴天諾叉手,深深鞠躬。
何為高人,這便是!
自己接觸到了某些真相,心中一直如揣重石,可真若放下了,便會發現,一切不過如此。
“多謝大師開導,柴某,悟了!”
幾人說完,天色已蒙蒙亮,柴天諾帶領五百暗衛回返,魏忠賢有些不能置信的問: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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