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吞天道主 > 第五十七章 博一把人性 上
  見到我便知,倪大志望著穿透云層消失不見的師父大大嘆了口氣,整日價說自己將要踏過那道坎,結果這牛鼻子比自己還快,這叫什么事!

  何為白日飛升?

  冰河郡,尤其是婁縣雙河附近的軍民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玉霖老神仙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沖入云霄,那份瀟灑飄逸,讓人見了便想叩拜。

  “哎,不該走的走了,該走的撂地上死活不動,這叫什么事兒!”

  倪老漢望著厚厚云層上的那個大洞,異常感嘆的說,倪大志咧嘴,與叔父們一起望向自家老子,這話里有話啊。

  見大家伙齊齊望向自己,知道說錯話的倪老漢緊忙擺手皆是: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的意思是說,如此緊要關頭,牛鼻子便不應該飛升,你說地上這么多沒用的,哪個上去不行,偏就他走了!”

  “……爹,你還不如不解釋!”

  皇太孫楚自章異常認真的沖玉霖道長畫像下跪磕頭,內宦及公主沒有半點不愿意,心中皆是狂喜。

  白日飛升,這可是神話故事里才有的事情,能入得如此宗門,乃是天大的福分!

  “你師祖走得急,認真講許多事情該由他與你說,現在只能由我講與你聽。”

  倪大志嘆氣,把宗門規矩大體講了一下,然后取出一把青鋒交于楚自章,笑著說:

  “男兒須得仗劍行,咱們這一宗每代只一人,擁有超凡能力,可以保護自身安全了才許獨自出門。”

  “不過于你來說倒是無太大用處,好好學習才是你該做的,到時自有他人保護。”

  “師父,我們宗門名號是甚?”

  楚自章有些興奮的問,親眼見師祖飛升,屬實被震撼到了。

  “只一字。”

  倪大志笑呵呵的豎起指頭,楚自章好奇的問:

  “什么字?”

  “便是,字!”

  倪大志壓重語氣說,機靈的皇太孫恍然大悟,字宗,聽起來有些古怪。

  打這日起,倪大志悉心教導,楚自章認真學習,冰河郡放出風聲,皇太孫在郡內,心向正統軍民大臣紛紛涌來。

  三個月后,冰河郡集結大軍六十萬,出征桑國。

  歷經一年兩個月糜戰,冰河郡兵數量未少,反倒增加至百萬,倪老漢想不明白,老三一句這便是正統的力量,讓他更加迷糊。

  思索再三,倪老漢力排眾議罷官,把位置交于倪大志,用他自己的話說,屁都不懂,坐在那位子上便是個小丑,所有人都拿他當猴看!

  見老爹是真的不想當冰河郡的第一把手,倪大志也不為難他,便接了過來,帶領大軍繼續征戰。

  兩年后,經過一場震驚世人的大戰,一舉殲滅大秦傾國力派出的八十萬大軍,桑國全境收付,十二歲的皇太孫眾望所歸,登基稱帝。

  倪大志望著雖顯年幼,形式卻條理分明不燥不亂的新皇笑了,不為別的,桑國百姓,終能平和度日了。

  大典后,被封為冰河郡王的倪大志帶四十萬老冰河郡兵回返,其余歸附兵馬皆留給朝廷。

  兩年征戰傷亡屬實不小,也該安安穩穩過日子了。

  歲月如白馬過隙,在不經意間流逝,轉眼已是一十五載,桑國在新皇治理下重新煥發生機,輕徭薄稅,更是激發了國家活力。

  僅用五年時間,桑國便恢復至老皇還在時模樣,之后的十年,被人稱為天景大治。

  桑國以超出想象的速度發展,兵強馬壯國泰民安,堪稱數百年國祚最好時期。

  新歷十六年,已過不惑正走向知天命的倪大志,身穿絳紫蟒袍,騎一匹皂馬,孤身一人行往京城。

  一條腿邁過門檻十余載,另一條腿卻始終未曾邁過去,便是親朋好友都有些急了,臨行前禿了頂的倪老漢更是皺著眉頭說:

  “兒啊,你怎么還不飛升?”

  “秀芝肚皮爭氣,給咱倪家留了七個寶貝,你趕緊追你師父去,我還等著看白日飛升那!”

  倪大志直接被老爹氣笑,便沒見過這么不待見自己兒子的,催著攆著讓飛天!

  倪老三笑著解釋:

  “當年你師父忽悠你爹收你為徒,用的便是此子非紅塵凡胎,有朝一日定是仙神中人的說辭,你爹一直沒忘。”

  好嘛,這是打小便惦記上了。

  “而且,沒了你,許多事情也好做了。”

  這句話,倪老三說的有些陰沉。

  倪大志搖頭,望著前方高大的京城城樓,眼中透出一抹怪異的神色。

  自打新皇登基,便再未來過此地,兩人皆是書信往來。

  打頭兩年每月一封,之后三年數月一封,五年后,片紙不見,其中緣由值得深思。

  十年未有聯系,前些時日突有圣旨下,招冰河郡王入京議事,這旨意來得太突然,卻也在冰河郡高層的意料之中。

  隨著桑國國力日盛,這些年削藩的傳聞便此起彼伏。

  兩年復國戰,皇子皇叔們被一掃而空,如今的藩王領地,便只有冰河,針對的是誰,一想便知。

  來時有人建議倪大志多帶些兵馬,被他拒絕了,不僅兵馬未帶,便是貼身護衛也沒帶一個,便這么孑身一人行來。

  沒了儀仗約束,倒是能把路上風景看個透徹,見百姓豐衣足食面帶笑容,倪大志便覺值得。

  當年死在懷中的小囡囡,想必已經轉世,幸福的生活。

  城門大開,無數兵將涌出,隨后十余官員邁四海步走出,望著孑身一人的倪大志,臉上盡是無法置信。

  雖有探子來報,但他們真是想不到,一位王爺,竟真的不帶一人孤身入京!

  看看眼前人,皆是生面孔,滿臉朝氣,倪大志輕搖頭。

  歲月如梭,當年交往過的大臣已然老朽,朝堂,再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樣。

  數千重裝鐵甲護衛,倪大志直入皇城,金鑾殿前解刀,望著座位上那長須飄飄男子輕笑,當年的稚子,如今已是威嚴男兒。

  “冰河郡王,面見圣上為何不跪?”

  “便再權高位重,君臣之禮也得遵循,莫非你有不臣之心?”

  有臣子大聲呵斥,倪大志未曾理睬,只是望著龍椅上男子,臉上笑容漸消。

  面容還是熟悉,但眼中已無親近,唯有高高在上。

  倪大志嘆息,時間終究已過,在權勢面前,感情已然逝去。

  轉頭,望著年歲而立卻穿二品紅色朝服的官員,倪大志輕聲問:

  “桑國禮,非大事臣子不拜君主,為師長者不拜君主,我為何要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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