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慶帝對望鏡云湖,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
“你若執意不離開,北漠無法完成結盟,
更不能在南梁大軍壓境前表明自己中立或者支持北齊的態度,
那北齊的勝算只會更低。
你簡單想一想也會知道,蕭別晏若要攻打北齊,最好的幫手就是北漠。
北漠揮兵南下,南梁揮兵北上,
他們二人狼狽為奸以后,北齊定是難以招架,就只有等著被瓜分了。
華昀婉,你若真的疼惜司徒堯,就不應該讓他上戰場,
一次又一次的去拼命,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未卜。
他畢竟是朕的兒子,沒有哪個父親愿意讓自己的兒子上戰場的。”
華昀婉有些生氣,怒道:
“讓司徒堯一次又一次去拼命的,不是我,是你!”
這皇帝倒還怪到她身上來了,這么久以來,她可沒見到崇慶帝對司徒堯多好過。
可是華昀婉之前也了解過,
除了曾經顧太后與丹云皇后待過的北疆,北齊其余三面的軍權全是掌控在世家的手里的。
司徒堯在朝中的太尉一職,其實并無實權。
從前云姨的治國經略,大多她都知道。
皇帝二十多年前沒有徹底打壓到世家,二十多年后,已經有些不可控了。
崇慶帝沉聲說著:
“你可以責怪朕,朕坐上這把龍椅,許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朕是帝王,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華昀婉眼眶泛酸,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涌了上來:
“所以與北漠公主聯姻,令北漠支持北齊,
再利用北漠公主那塊有著肥沃草原的封地豢養戰馬,
讓司徒堯一統北疆全域,讓他去完成司徒家族對皇權的逐步鞏固,
從此朝堂有太子,軍營有司徒堯,皇上您是這個意思嗎?”
崇慶帝看著鏡云湖對岸漸漸下沉的夕陽,
余暉躺進了湖水里,這太陽的暖被冰冷的湖水漸漸吞噬。
他幽暗的眸深不見底:
“是,因為只有這樣,
司徒堯既不用上戰場,更能收回北疆兵權,還能令北漠成為北齊的后盾。
一石三鳥的計策,朕坐在皇位之上,不可能裝作看不見。
華昀婉,難道就為了你一人,讓北齊,讓司徒堯背負那么大的災難嗎?”
崇慶帝凌烈的眸光打在華昀婉的身上,越來越激動的聲色,令這場談話的氛圍顯得緊張起來。
華昀婉側眸迎上帝王的目光,一雙漆黑瞳孔縮了縮:
“皇上言重了,我華昀婉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您別扣下那樣沉重的帽子在我頭上。”
崇慶帝將手里的茶盞扔在了地上,起身怒道:
“退一萬步來講,司徒堯是儲君,你是世家女,
來日他登基,你就是皇后。
世家女為皇后,那朕這一生的努力就白做了。
從朕,到太子,包括先帝,娶的嫡妻沒有一個是世家女,
再有,一國皇后,更不能是青樓的琵琶女!”
華昀婉道:“我與魯國公府毫無干系,早已劃清界限!”
崇慶帝忽而笑了出來:
“那兵部尚書的位置,難道不是你通過司徒堯給算計來的嗎,這么快就忘了?”
華昀婉胸口開始起伏,兵部尚書的位置,
上次本就是為了救司徒堯而不得不答應的事情,現在到被人拿來揪著不放了。
她眼睛赤紅的看著面前的皇帝:
“皇上想要收回華秉章的職位,隨時都可以。
除這件事外,我從未替魯國公府在司徒堯身邊謀取過任何東西!”
崇慶帝怒目盯著她:“華昀婉,權王謀反一事,朕直到今日尚未細查,你可知為什么?”
華昀婉抬眸:“為何?”
崇慶帝道:
“單憑蘇家一脈,想要在這世家盤踞的京華里鬧出驚濤駭浪來,
這么短的日子根本不可能。
你的母族魯國公府,到底在背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出了力,
這些東西,朕知道今日尚未計較。
兵部尚書執掌兵權,權王通過京華城防人馬謀反,朕不得不防著你!
且你有什么資格站在司徒堯的身邊,是為了將來可以禍害他嗎?”
鏡云湖對岸的夕陽繼續下沉,天地漸漸暗沉下來。
華昀婉起身:
“權王謀反,如若皇上抓到了魯國公府的實證,那早就抄家了,
我不接受您這樣的無端指責與猜忌。”
她的心緒已經徹底亂掉了,不知道如何面對,只能起身離去。
才走了幾步,崇慶帝就在后面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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