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堯看著她沉靜如往昔的模樣,沒有喜怒之色,
就連對他說的這些話還是那樣的溫柔,還是能像月光一樣照拂他的深淵。
這光可以稀釋滔天的怒火,可以擊穿剛硬的匕首,似乎這一切還與從前一般,可又好似不同了。
“呵,華昀婉,你就是這么殺人的。”
他搖著頭無奈的笑了笑。
司徒堯的暴戾與兇狠似乎在華昀婉面前堅持不到多久了,最多兇她幾句,連動手的念頭都沒有。
從前是怎么掐脖子來著的?
他現在到底還會不會殺人?
真是的,太可笑了。
這頭惡狼的狼牙算是被她給拔得干干凈凈了,在華昀婉的面前,失去了一切攻擊力。
“華昀婉,為什么欺騙是一陣子,而不是一輩子?”
司徒堯猩紅的眼底如血一般,這是華昀婉與他相識以來,他最崩潰的一次。
“最殘忍心狠的人其實是你,刀子怎么捅最傷我,也只有你最清楚。”
他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獻上,她卻用一把刀子在上面捅了好幾下,直到鮮血淋漓。
“你都已背叛我至此,老子居然還拿你沒辦法了!”
他肆無忌憚的笑著,陰沉的眉眼里混著狂妄又蒼涼的笑意。
是啊,他從前可是刀槍不入的,生氣了可以殺人,不順心可以掐人脖子。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一雙含著淚痕又猩紅的眼凝望著她。
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痛,不見一滴鮮血,卻叫人生不如死。
華昀婉看著他在那里慘然的笑著,眼角悲傷橫流,她的心沒有比他好受半分。
本想說幾句緩解他傷痛的話,卻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做這件事了。
只能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傾塌在黑夜里。本來她已經做好了被他傷害,承受雷霆的準備,可司徒堯忍了下來。
如果喜歡是放肆,那么深愛就是學會收斂與隱忍了。
“司徒堯,情愛的痛,會隨著時光流逝變得無痕的,過了就好了。”
華昀婉找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安慰人的話,這句話說得真是糟糕透了。
司徒堯靜靜凝視著她,神色里盛滿了濃濃的委屈:
“你還記得你養的那只小狗嗎?
那時我說,如它一直被丟在黑暗里游蕩還好,若見過一次光,又被拋棄一次,那便必死更難受了。”
華昀婉不敢再看他深情又悲慘的眼神,轉過身去緩緩走到了木柜邊,
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滴滴匯集成江河。
司徒堯低啞的聲音透著濃烈的脆弱:
“你撿起他的時候就曾允諾過,你很喜歡,絕不會拋棄。
你摸過他的頭,救過他的命,照亮過他的無邊黑夜,
說過心疼他的話,不愿他再去拼命。
甚至親吻過他在地獄里留下過的一切傷痕,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說扔掉就扔掉。
華昀婉,你要人命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不會打。”
華昀婉無力的靠在木柜邊上,渾身顫抖著,吼道:
“司徒堯,你別說了好嗎,你別說了!”
她不想再聽司徒堯說一句話了,再說,她就要心軟了。
是啊,都是她的錯。她不該生在魯國公府,不該姓華。
不該以情進駐他的生命,又不該沒有想到更好的萬全之策,所以才陷入了如今的泥沼。
“原來,都是假的。”他嗓音沙啞著。
“你恨我吧,狠狠的憎恨我!
是我最知道怎么傷害你,所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你狠狠的報復回來吧。
我不會反抗一下,更不會有怒火,都是我應得的。”
此刻,風微涼半分,夜已深。
月亮,正在緩緩西沉,光亮漸微。
司徒堯的眼睛已是遍布血絲,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的背影,自嘲的笑著:
“你太看得起我了。”
他算是徹底的栽了,栽在一個女人的手里后,又被人拋棄掉。
他起身踉踉蹌蹌的離開浮清池,失魂落魄到了極點。
華昀婉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房門的方向,身體癱軟緩緩下滑,靠著木柜坐了下來。
她將頭埋在了膝蓋間,久久未能令自己平靜下來。
再次抬首時,天光大亮,烈陽緩緩炙熱起來。
彼時盛夏,金陽燦爛的日子里,祁王府卻是陰霾到了極點。
李丹云將手里的信攤開讀了起來,眉心再次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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