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云的手僵在半空,隨即又笑了出來:“你這腦子,笨一點不好嗎?”
華昀婉蹲在李丹云的面前,抹了抹眼下的淚:“李丹云,你真的很氣人。”
李丹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
“你跟誰學的,直呼我的大名,信不信我掐你兩下,嗯?”
華昀婉:“您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您方才的話,明明就是在交代身后事的口吻。”
李丹云坐在搖搖椅上,抱了抱蹲在地上的華昀婉:
“好孩子,人與人之間都是看緣分的。
其實任何人都只能陪伴身邊人一段時光,哪能陪伴一輩子的?
我得機緣歸來,自然是要做點什么才肯安安心心的離開啊。
都是為了自己愛的人,我一點都不難過。”
華昀婉一邊哭一邊說:“那你瞞著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李丹云將華昀婉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一手搭在她的肩頭,
將她圈在自己臂膀下,像極了母親抱著小女兒的畫面,溫暖不已:
“就像一個得了大病的病人,已經被大夫宣布了死亡之期,
家里人都知道她或許三日離開或許十日離開,在這段時間里所有人都會難過傷心,
日日數著日子過,大家籠罩在她即將離去的陰影里;
可若是家里人不知道她多久離開,那她死之前的這段十時日大家也不會一直難過了。
我告訴你們做什么,你們天天翻著老黃歷計算著我離開的日子嗎?”
華昀婉難過不已:“像從前那樣不好嗎,白日是我阿娘,晚上是你。”
李丹云笑道:“我一直站著你母親身體,也不是個辦法。
況且我一會兒是李丹云一會兒又是傅霖瀾,在皇帝與魯國公面前,豈不是更難堪?
與其什么都做不了渾渾噩噩的重生,還不如回來了卻自己的心愿,見見自己想見的人,關心關心自己愛的人。
時間上是少了一些,可至少有意義啊。”
華昀婉傷心的神色,幾乎是預見了李丹云要離開時的場景,心里更不能接受了:
“那明慧方丈說您還有多久的時間?”
李丹云:“估計著還有大半年吧,夠了。”
華昀婉的心徹底的涼了下去,太短了,夠什么夠?
李丹云扯了扯她的耳朵:
“你把嘴巴給我捂嚴實了啊,要是讓顧太后知道了,整日里哭哭啼啼的看著我,我可是要傷心的。
還有我那兩個兒子,都不要說,這段時間大家都母慈子孝的,挺好。”
華昀婉垂眸,心中隱隱作痛:
“好吧。”
她轉眼又想起司徒堯的事情:“他要去西疆了,還要去好多年,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見你最后一面。”
李丹云:“你是在擔心他吧?”
華昀婉沉默著,沉默,就是默認了。
她想了一會兒又說:
“我是擔心,不過我不會說什么,不是因為我沒有資格了,而是覺得他真的變了。
能放棄朝堂,直奔環境惡劣的西部疆域,為北齊訓練一支優良騎兵出來,這才是真的是國之重器。
看得出來,他不是負氣離開,應該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李丹云贊同的點點頭:
“是啊,阿堯是頭狼,不是護著就能成長的。
咱們都得尊重他的決定,在他的決定之上,看怎么讓這個計劃顯得更加的完美。
不過憑這次西疆的事情,我的確是覺得他長大了,
知道什么叫做大事者的胸襟,也知道真正的儲君之責到底是什么了。”
華昀婉苦笑:
“拓跋淑敏一定會從中作梗,她可不會去西疆,又會以北漠軍需資源來制衡。”
李丹云認真的看著她:“要是你呢,你愿意去嗎?”
北齊的西邊地勢頗高,風沙大,與北漠的寒冷不同,西邊是無比的炎熱,缺水。
李丹云說完這句話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唉,我這腦子,問了個白癡問題。”
華昀婉笑了笑,眸底閃過一絲哀凉。
司徒堯就是一頭狼沒錯,狼是最憎惡背叛的,她將事情都做絕了,哪能還有今后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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