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昀婉往火堆里扔了一根嶄新的柴火，打斷她：
“若浮，你的身契我早就給了你，你現在已經不是奴婢了，別一口一個奴婢的。
你應該清楚，半夜三更我拋棄殿下一個人來找你，就是要為你做主的。”
若浮喉嚨發酸，一直覺得自己不知好歹，怔怔的注視著華昀婉。
華昀婉又道：“我從未將你當作過奴仆，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
再說了，小朔兒都是你接生的，你還有什么不敢跟我說的？
如果東宮是火坑，我隨便怎么也不會將你往里邊推。
可若是你真的心底唯有太子爺一人，生死不愿分離，那即便東宮是火坑，你又怕什么呢？
這件事從來就沒有對錯，皆是看你自己的取舍，
你要問清楚你自己，到底什么東西才是自己最重要的。”
若浮深呼吸了一口氣，徐徐說道：
“我在東宮與趙良娣接觸得比較多。
她告訴我，東宮里有恩寵的女子尚是被太子妃打罵，沒有恩寵的只有死路一條。
那趙良娣的氣血虧虛如老人一般，卻無人告知她，這東宮的水太深了，我覺得自己蹚不過去。
太子爺是一位溫潤如玉似仙神的人，我本來就在仰望，從未想過要得到。”
若浮垂眸說著，火光都沒有點映亮她的面龐。
華昀婉擰了擰眉：
“太子爺心底有你，就會保護好你，這個道理是沒錯。
可是若浮，真正能保護你的不是某一個誰，而是強大的自己。
恩寵這種東西，在后宮里，我也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若浮眼眶里含著些淚來，一雙眼腫的有些厲害了：
“趙良娣說，祁王府沒有妾室她著實驚訝，怪不得我老是問一些不成熟的問題。
正妻打罵妾室就像吃飯睡覺一般尋常，我受了委屈豈能次次都狀告儲君？
次數多了，只怕太子爺也心煩。
說到底，我還是多多少少都仗著你的聲勢才敢哭一下，
若是沒有你，東宮一道懿旨我就得入宮了。”
華昀婉心底更煩憂了。
若浮的脾性若是去了東宮，對上姚寂蕓那號人物，只怕是兇多吉少。
以后姚寂蕓做了皇后，若浮的依靠也僅僅只有祁王府，可是自己在西疆鞭長莫及，她不敢想。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難，你只需要想清楚，
你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是什么，最想過的日子是什么，你就知道答案了。
若浮，你是幸運的，還可以選擇。
諸如趙良娣一般的女子，她們是沒有選擇的。有我在，你就可以選擇。”
華昀婉很有耐心的撫慰她，澄明好看的鳳眸里帶著一絲堅定。
若浮道：“研習醫術，當個好大夫。然后吃吃喝喝，不要太辛苦，不要日日動腦子。
能有個你一樣的主子是最好的，聰明強大，也不打罵人，不用日日為小命擔憂。”
說著說著，若浮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在浩瀚人生的面前，那點心悅，似乎算不得什么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我還想要你與殿下那樣的情有獨鐘，以上的所有，太子爺都給不了我。”
她的眼淚濕了雪色前襟，垂著猩紅的眉眼，有些無奈的笑了出來。
太不知好歹了。
華昀婉也笑著：
“我們兩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知好歹，居然半夜三更的想著如何違抗東宮懿旨。”
“你去找殿下，殿下會不會轉身就把我給提走扔進狼舍？”若浮問。
華昀婉笑著：
“他不會的，頂多瞪我幾眼，我留下自己的醫女這件事，其實也不算很過分。
只是這件事多多少少會讓太子爺有些難堪，畢竟是帝國儲君，未來的天子。”
若浮撅了噘嘴：
“只能是有緣無分了。
我的腦子我自己最清楚，去了東宮是斗不過那些娘娘的，
以后太子爺做了皇上，宮里的娘娘更多了，我怕是十個腦子都轉不過來。
比起帝王妃嬪的榮華富貴，我覺得還是小命要緊。”
華昀婉拉了拉若浮的手：
“拋去這些東西，你對太子爺本人呢，一點都不喜歡嗎？”
若浮想了想，憂郁更濃了：
“喜歡在小命面前，一文不值。
我還是去西疆吧，況且我也不愿拋下若休，我跟她說好的，此生不會分離。”
若休蹲在灶房頂上，緊繃的心神這才松了開來。
她聽見若浮要去東宮的時候，心底難受到不行。
華昀婉緩緩起身：
“好，不去就不去吧。的確，東宮也不適合你。”
她將這件事說完，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刻都不敢耽擱。
她躺上床，見司徒堯背對著自己，笑著道：
“你都不轉過身來，我怎么鉆到你懷里？
司徒堯……”
她玉手從背后環過他緊實的腰，竄到了他的胸膛前，胡亂摸著，竄來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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