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及此處，她頓了頓，手從溫靜鳶肩膀上挪開，繼而挺直了腰背。
可她聲音卻愈發清寒起來：
“溫家嫡女在出閣前有一怪癖，喜歡養蛇，這件事你總得承認吧？”
李丹云點首：“她的確養蛇，不過這有什么關系？”
華昀婉半垂下鳳眸，看著弓著背惡狠狠盯著自己的溫靜鳶：
“她養蛇不是因為喜歡蛇，
而是她在一本古老的醫書上看過一種養顏術，
以蛇毒與百種花粉藥草制成的一種藥膏可令女子青春永駐。
且看看如今年華四十又六的溫佳貴妃，
在山里苦修的人，風吹日曬，
皮膚卻如妙齡少女般，您說奇不奇怪？”
若浮在一邊補充著：
“啟稟皇后娘娘，京華城多年前有過一段時間的捕蛇熱，
以高價引城中百姓四處捕蛇，背后就是溫家的人收購的，
不過那時大家都以為是權貴愛吃蛇肉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溫靜鳶眼珠子開始左右晃動起來，眼睛眨得快了些：
“皇后娘娘縱容這魯國公府的嫡女在后宮里放肆了這么久，
想來是要維護到底了。
她不過是為了將案子查清以后，博您一個青睞犒賞罷了，
卻用到如此陰狠的誣陷，嬪妾可不依！”
說罷，她抬步就往外走去。若休立在殿門前攔住了她：“讓你走了嗎？”
溫靜鳶怒喝：“怎么，你這賤婢都敢攔貴妃了？”
華昀婉揚了揚下巴，清冷的神色里映就著一股深宮沉郁的氣息：
“所以你手上有了大量蛇毒，一開始不過是為了你那張臉，用來爭寵罷了。
可后來你便開始用這蛇毒作惡，
知道用半邊蓮制造身中蛇毒后，身體緩緩衰敗死去的狀態。
你出家不過是幌子，你怕人懷疑到你的頭上，
明明就是在躲避，卻說自己修佛去了，真是可笑。
溫佳貴妃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如果你不派人去湖邊的小院刺殺群芳姑姑，
如果你派去的殺手沒有返回你修行附近的洞穴中，
我們是如何都不會如此快懷疑到溫家人身上的。
不知道蛇毒，我們便永遠都不會找到這條線索，可都這不是最終確認你的證據。”
“溫靜鳶，你我也算舊識了，干脆點，說個明白。”
李丹云看著她，心底發過一陣一陣的寒。
溫靜鳶死死瞪住李丹云：
“說什么，嬪妾沒做過的事情，是絕不會承認的！”
華昀婉快步走過去拿住她的手腕，聲色狠厲了起來：
“你豢養蛇類取下蛇毒來養自己的那張臉，
就是因為想靠著這張臉博得皇上的青睞。
溫家嫡女多么高傲的才女啊，
入宮后不受寵，自詡風華無雙，這得是多么大的諷刺，所以你心生怨恨。
可我不明白，當年的丹云皇后明明已經去了冷宮，你為何還要下毒手？”
李丹云安安靜靜坐在那里，頭上金色的五尾鳳釵步搖微微搖晃著，
她眼神有些落寞：
“那我想明白過來了。是因為質子交換，對嗎？”
她看向了溫靜鳶。
溫靜鳶死死不開口，
華昀婉眼神示意了若休，若休將人的手折了過來：
“說！”
溫靜鳶額角上凝結了一些細密的汗珠，痛得她唇角發顫：
“李丹云，我溫靜鳶不輸你任何一面，你只不過是運氣比我好一點罷了！
我的兒子要是在身邊，也會為我撐腰的！”
她扭頭又看著華昀婉：
“你到底是怎么懷疑到本宮頭上的？”
她明明注重了每一個細節，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華昀婉柔和的眼眶里微寒：
“本來我們也是在猜測溫家人做的，可并沒有直接懷疑到你的頭上。
因為我反復問過皇后娘娘與群芳姑姑，
她們一致認為你不會做這些滅人道的事情，
況且溫家人送進宮的女人并非只有你一人。
可是貴妃娘娘，你再次犯下了第二個大錯，
是你自己忍不住啊，你忍不住派人去暗示皇上過來找你。
我不過是派人盯著你的寢殿罷了，結果你又說你不愿見皇上，幾次三番的說。
你瞧瞧你自己是不是很不小心，經營二十年的大局，卻栽在了一個情字上。”
前些日子華昀婉酷刑提審了那日在梅園里所有的人，
只有溫佳貴妃她沒有親自盤問過。
皇帝呵斥了自己，李丹云也說不可能是她，本來想就此作罷的，
可自己心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所以就派了若休暗中盯著溫靜鳶。
沒想到卻令華昀婉發現這溫靜鳶心底是裝了皇帝的，
而且執念還很深，
可從她素日里的表現來看，又是極為的反常，故而起了疑心。
華昀婉一把扯過溫靜鳶的手臂，將人推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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