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九歌輕輕嘆息了一聲：“做人要講誠信，寧孤舟通過了朕的考驗，朕自然不會再為難他。”
“雖然朕不想嫁女兒，但是妙心心心念念都是他，四年前鬧成那樣兩人都沒有斷，如今就更不可能斷了。”
“既然如此，那朕又何必枉做小人？”
劉興旺輕笑一聲道：“臣瞧著秦王這一次過來小心翼翼，他若知道國主的心思，怕是得高興壞了。”
棠九歌的眸光有些幽遠：“朕也年輕過，知道情的滋味。”
“妙心喜歡他，朕又豈會真的為難他？”
“五年前大燕的宮變雖然危險，其實不過是想看看他的人品，也想看看他的能力。”
“這幾年他做得很好，配得上朕的女兒，他的朕精挑細選的女婿。”
劉興旺笑道：“秦王今天的表現極佳，這一次他陪著殿下闖了一次齊國，所作所為都可圈可點。”
“恭喜國主，為殿下覓得如此佳婿。”
“你就不要拍朕的馬屁了。”棠九歌幽幽一嘆：“這些事情朕心里都有數。”
劉興旺輕聲道：“今日國主試以身試險之事，終究太過冒險。”
棠九歌擺手：“朕心里有數，今日的風險都在可控范圍內，朕又不傻，不會巴巴地把自己置于險境。”
“只是今天他們的陣仗比朕的預期還是要大一些，看來他們這一次是真的想置朕于死地。”
他說到這里，桃花眼里染上了寒霜。
這樣的他，再沒有一絲溫和，整個人透著上位者的凌厲和冰冷。
劉興旺嘆息了一聲：“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棠九歌冷笑：“他以為和定北王聯手，定北王近來又傍上了趙國，就有了底氣。”
“他卻不知道，定北王狼子野心，對他一直存的是利用。”
“定北王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他當真以為把女兒嫁給趙國太子就高枕無憂了嗎？”
“就趙焰現在的境況，怕也沒有多精力來搭理他。”
歸潛的皇族是除齊國外，人丁最單薄的。
齊國皇族覆滅是他們自己作的，歸潛則是因為棠九歌不愿意立后納妃。
在棠九歌沒有找回棠妙心之心，他曾經收過一位義子，精心教導。
棠妙心被找回來之后，棠九歌看出那位義子的野心，就將他送出了皇宮。
這些年棠妙心呆在歸潛的時間并不算多，她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務正業。
棠九歌為了在歸潛的大臣面前維護她的名聲，她在黑虎寨當山匪的時候，他便對外宣稱她病了，在宮外休養。
所以在歸潛，除了極少數幾個知情人外，眾大臣都以為棠妙心是個病秧子。
歸潛和第一城的關系，棠九歌也沒有對外公布過。
這一次棠九歌去城門外接棠妙心，只帶了他最信任的郁離和宰相，卻用了技巧將這個消息透給了他的那位義子。
棠九歌是故意露出破綻，想看看他的那位義子會怎么做，這個結果讓他十分失望。
劉興旺輕聲道：“他們的行事確實很蠢，如今殿下已經回來。”
“國主勸勸殿下，讓她收收心，學著打理一下國事吧！”
棠九歌說到這些事情就有些頭疼：“妙心那副性子，雖然能扛得起事，卻不是個能沉下心來的人。”
“國策大事，容不得一絲錯漏，我真擔心歸潛交到她的手里，歸潛被她弄成一個土匪窩，沒事就出門打劫。”
劉興旺想到這事還真可能會發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棠九歌又道：“她自小一個人在莊子里長大，不喜拘束。”
“朕作為父親其實更想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只是她是朕的女兒，歸潛的天下總歸得交到她的手里。”
“如今齊國動亂，趙國也不會太安生，朕瞧著有天下大亂之象。”
“這樣的局面，對她而言是個危機，又或許是件好事。”
劉興旺勸道：“國主也不用太過擔心殿下，她聰慧過人，只要她愿意，這天底下就沒有她做不好的事。”
棠九歌點頭道：“也是，實在不行，她還有個厲害的夫婿，讓他幫著她去折騰。”
劉興旺有些意外：“主上該不會真的想讓秦王入贅歸潛吧？”
棠九歌搖頭：“寧孤舟非池中之物，讓他入贅是在侮辱他。”
“而妙心是歸潛的儲君，不可能外嫁。”
“這事乍一看似乎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其實要處理起來并不難。”
劉興旺愣了一下后道：“您的意思是……”
棠九歌笑了笑：“這事寧孤舟自己也已經想明白了，并不需要朕說破。”
“朕只是想著寧景用養蠱的方式千辛萬苦養出了這么一個優秀的兒子，這個兒子卻要滅了他的大燕。”
“也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情后，會不會被氣死。”
棠九歌和成明帝也算是斗了一輩子，見識過成明帝的無恥，見識過成明帝的不擇手段。
就成明帝這個人而言，也能算得上是個梟雄。
只是他算計了一輩子，斷情葬愛，活到如今，卻一無所有。
劉興旺一想到那場景，沒忍住也笑了起來：“他是活該！”
棠九歌輕輕嘆息了一聲：“為了權勢拋棄一切的人，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可憐蟲。”
過了這么多年，他對成明帝的恨意也漸漸淡了。
成明帝所有在乎的東西，必定都會毀在他自己的手里。
劉興旺試探著問：“主上，衍公子那邊要如何處理？”
衍公子就是棠九歌收的那位義子鐘衍。
棠九歌的桃花眼微微一瞇，緩緩地道：“衍兒自小聰慧，朕曾對他寄予厚望。”
“歸潛的天下朕肯定是要交到妙心手里的，他若能安心輔佐妙心，朕不但不會為難他，還會委以重用。”
“只是如今看來，他已迷了心竅，這般狼子野心，都敢對朕下手了，那便沒有再留著的必要了。”
“這事朕已經交給郁寒去處理，算一下時間，他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郁寒向他請罪時，他便讓郁寒去處理此事。
鐘衍是棠九歌登基之后無意中撿的孤兒，從小精心培養，結果卻讓棠九歌極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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