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沖她微笑：“你不必過謙，我知道你離開臨淵來秦州的時候，烏依就已經封你為國師了。”
“不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烏依是想著等你從華府別院拿回武器后，再對外宣布。”
宋時煙：“……”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這表示王庭里有秦州的奸細！
她深吸一口氣道：“王妃的消息真靈通。”
棠妙心微笑：“還行吧！”
宋時煙此時心里十分焦急，卻知道這事她急不來。
此時和棠妙心鬧翻，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
若她在秦州被抓的時候確實存過死的念頭，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想死了。
此時就算她有些被動，她覺得還不至于讓她走上絕路。
所以她決定再等等看。
棠妙心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笑，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的話不需要說破。
這個部落的首領曾見過宋時煙，此時他在族人保護下看著宋時煙和棠妙心說說笑笑，他只恨不得剁了她。
臨淵的日子不好過，這種聯合外人對付臨淵的行為，在他看來是極度無恥的。
只是秦州的兵馬太強，他們打不過。
首領見他的族人死傷越來越多，他當機立斷，立即帶著一隊人馬突圍。
棠妙心看到他們拼殺著往前的情景，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原本將他們圍得死死的陣型，在這一刻露出破綻，他們趁機突出重圍。
寧長平帶著兵馬剿殺部落中所有反抗的人。
桑硯則帶著扯著嗓子大聲喊：“投降不殺！”
部落中越來越多的人放下了手里的刀和弓箭。
活下來的人大多都是老人、女人和小孩，全部加起來人數不算少，約莫有三四千人。
他們被桑硯趕到部落的空地上，將武器交出來后，全部抱頭坐在地上。
棠妙心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場景輕輕嘆息了一聲，她不是第一次面對這個世界的殘忍。
雖然讓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卻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她必須得做。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這是分化臨淵最好的機會。
畢竟有時候用些手段比直接動手殺人的效果要好，他們要在臨淵的土地上種地，不可能一直防著臨淵。
臨淵的兵馬要是天天過來騷擾他們，他們的地也種不好。
于是她對眾人大聲道：“鄉親們，讓你們受驚了。”
“這一次攻打你們的事情，其實非我所愿。”
“我們秦州只是想要種上糧食，讓大家都有飯吃，可是你們的王卻一直派兵馬騷擾我們。”
“我們的地實在是種不下去了，就只能先過來跟你們打上一場。”
眾人在下面聽著，有人冷哼一聲，有人不以為然，有人滿心怨恨，但是沒有人也站起來反駁。
棠妙心站在上面，能清晰地看到他們的反應。
她微微一笑后繼續道：“你們肯定覺得我這番話聽著好像沒有什么誠意。”
“但是你們仔細想想，這些年來，哪一次不是你們先打的秦州？”
“秦州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你們想要好好活著，秦州人同樣也想要好好活著！”
“憑什么就只有你們能打秦州，秦州就不能打你們？”
“你們打秦的時候，痛的不是你們，所以你們覺得很痛快，如今我們的身份對調，你們應該也覺得很難受。”
下面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
棠妙心又接著道：“這件事情從本質上來講，我并不怪你們，因為這都是上面的決定，和你們沒有關系。”
“在我看來，你們和秦州的百姓并沒有本質的差別，你們要是在臨淵活不下去了，歡迎來秦州。”
“秦州的百姓只要認真勞作，就有飯吃，有衣穿。”
余下的話她也不多說什么，直接讓秦州的兵馬將這些臨淵的百姓放了。
放的時候順便給他們指了條明路：“有困難，就去找你們的王。”
“他既然是你們的王，就得管你們的死活。”
“每人可以領三天的口糧，三天內，你們應該就能到王庭了。”
那些百姓也有些蒙，秦州人就這樣把他們全放了？還給他們三天的口糧？
雖然現在秦州人搶走了他們的牛羊，他們恨秦州人，但是秦州人有句話說得是對的：
他們如今已經沒有活路了，只能去王庭找他們的王了。
宋時煙在旁看到棠妙心的這一整套操作，她的內心有些無語。
她沉聲道：“你這樣把他們趕去臨淵的王庭想要做什么？”
棠妙心回答：“還能是什么？當然是我心善，不愿意為難這些老弱婦孺。”
宋時煙看了她一眼，對她的這番話是一個字都不信。
棠妙心心善？別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如果棠妙心真的心善的話，就不會舉起手里的屠刀，對準臨淵的青壯，也不會搶走他們的牛羊。
誰都知道去年臨淵王庭被秦州洗劫一空，如今臨淵王庭已經沒有多少財富。
雖然臨淵王庭的那些貴族們不缺吃喝，但是他們應該不會愿意把他們的吃食拿出來分給這些無家可歸的百姓。
這些百姓原本就被棠妙心毀了家園，沒了財產和吃食，日子過不下去了，心里憋著一把火。
如果臨淵王庭的那些人再不管他們的話，時間長了，只怕會釀成大禍。
信念被摧毀，庇護自己的人不再庇護自己，那么臨淵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種手段，往深里想，那就是殺人于無形！
能徹底破壞臨淵王在臨淵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很可能還會徹底摧毀臨淵。
宋時煙想到這里，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她之前覺得棠妙心來臨淵打仗，很難打出什么名堂。
她只要操作得當，就能把秦州的這五千精銳全部殺了，然后抓住棠妙心和寧長平。
因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臨淵總的兵馬比起秦州來要多得多。
可是今天棠妙心這么操作完之后，她的心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底氣了。
她隱約覺得如果讓棠妙心繼續這樣做下去，很可能真的會給臨淵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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