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喝了個半醉的葉凡離去。
衛擒虎親自送葉凡出門。
衛家上下見狀未必震驚，深居簡出的老爺子，連葉門主離去都不相送，怎么對葉凡這樣厚待？
于是對葉凡多望了幾眼，準備以后結交一番，讓自己在衛家可以位置好一點。
待老人返回涼亭時，衛紅朝正給老人泡了一壺熱茶，隨后看著老人低聲一句：
“爺爺，雖然葉凡有功于我，但讓我欠人情就行了，何必表態庇護葉凡呢？”
“葉少知道會生出隔閡的。”
“畢竟葉凡重創了我們少壯派力量。”
他輕嘆一聲，不過語氣卻沒往昔一樣不滿，葉凡的那份解說，讓他對衛擒虎的良苦用心生出了敬意。
要知道，今天之前，他內心更多是把衛擒虎當成‘尚能飯否’的廉頗。
這世界，始終屬于后浪。
“愚蠢！”
衛擒虎重新坐回自己位置，捏起茶杯喝入一大口：
“事到如今，你還不能認清葉凡的價值和厲害，你就不配做衛家的繼承人。”
“我現在有點慶幸，沒有把衛家完全交到你手里，不然衛家怎么坍塌都不知道。”
他恨鐵不成鋼看著孫子：“你吃了這么多虧，怎么還不長記性，還看不清局勢？”
衛紅朝也喝入一口熱茶：“我沒有不長記性，只是覺得你過于重視葉凡了。”
在他看來，葉凡再醫武雙絕又怎樣，沒有家族底蘊，始終是無根浮萍，遲早會隕落。
這樣的人，可以低頭可以結交，但沒必要掏心掏肺，甚至把一個家族押上去。
“不是我高看他，而是你低估他了。”
衛擒虎哼了一聲：“他的年紀比你還小兩歲，可他現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武盟第一使，華佗杯冠軍，神州最年輕國士，人脈更是涉及屠老狗和五大家。”
“你衛紅朝除了家世和爺爺比人家顯赫之外，還有什么東西能贏得過葉凡？”
“再看看你們少壯派，氣勢洶洶去龍都想要分杯羹，結果呢？”
“關的關，死的死，傷的傷，還丟了十六署，如不是犧牲齊輕眉，估計你和葉禁城都有難。”
他臉上多了一抹滄桑，老一輩打下的江山，就被衛紅朝他們這樣丟了。
如非執掌人是葉鎮東，他估計會揍死衛紅朝。
“那跟葉凡沒多大關系吧？”
衛紅朝皺眉：“他雖然卷入了侯門風波，但也就是一顆棋子，背后推波助瀾的是五大家。”
“侯門沖突確實是各大家下絆子，但貫穿整個風波還讓事情各自讓步的人，始終都沒離開葉凡這個棋子。”
衛擒虎聲音帶著一抹犀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衛紅朝心里微微咯噔：“意味什么？”
衛擒虎目光變得熾熱起來：
“各大家原本一盤散沙，還各自戒備各自為戰，從不肯把自己底線和后背交給任何一家。”
“現在卻因為葉凡這個人，五大家主動聯手打壓葉堂，這意味著五大家對葉凡相當認可，還把他當成天選之子。”
“別看只是九堂會審撈出葉凡，我告訴你，這是二十年來，五大家第一次這么齊心營救葉凡。”
“上一次這么齊心，還是為了扼殺天才橫溢差點上位的唐三國。”
“我們對葉凡了解不夠深入，但可以從五大家身上管中窺豹。”
“五大家向來唯利是圖，他們都覺得跟葉凡交好遠勝于作對帶來利益，咱們難道要一根筋附庸葉禁城死磕到底？”
“龍都一行，你們難道還沒發現，你們這些少壯派也就欺負欺負愛護你們的葉堂老人，在五大家面前不堪一擊嗎？”
“所以衛家跟著五大家對葉凡示好，我相信遲早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衛擒虎雖然年紀不小，但目光還是很敏銳的，他從五大家的蛛絲馬跡判斷葉凡奇貨可居。
衛紅朝沒有再出聲，雖然他一直堅信長江后浪推前浪，但龍都一行，五大家水深的還是讓他心力交瘁。
他神情猶豫一會開口：“好，我明白，我會勸葉少化干戈為玉帛。”
“明白就好，以后不僅不要跟葉凡作對，還要主動解決他一些困難，還你欠他的人情，也結一點善緣。”
衛擒虎神情緩和了一些，隨后又看著孫子問道：“對了，這次千里奔襲，你確認是千葉鎮雄他們血洗的郵輪？”
“沒錯，就是他們，我認得其中幾個人就是郵輪殺手。”
衛紅朝連連點頭：“葉凡沒有借刀殺人，確實是給我報仇雪恨。”
“你跟千葉鎮雄什么時候結過血仇？”
衛擒虎追問一聲：“不然他怎會這樣沒底線殺一千多人？”
“我也不知道啊。”
衛擒虎臉上有著郁悶：
“雖然最近少壯派不少行動是我安排，其中還有三起涉及陽國的襲殺。”
“秦老在龍都遇襲一事，我更是讓人宰了十幾個天國神社的骨干以牙還牙，但跟千葉鎮雄和櫻花堂真沒交集。”
他皺著眉頭作出猜測：“難道是陽國知道我派人暗殺，所以讓千葉鎮雄來報復我？”
“這件事要細查，我總覺得沒這么簡單……”
衛擒虎靠回椅子上開口：“當然，千葉鎮雄是直接行兇者，這次奔襲依然能讓你功成名就，只是這次主角……”
“爺爺放心，葉凡說了，他不喜歡出風頭，也不喜歡招惹麻煩。”
衛紅朝一笑：“不過，這次的功勞全歸我……”
他準備明早就召開新聞發布會，主題都已經想好了：
衛紅朝忍辱負重為民報仇，奔襲千里血洗千葉行宮。
他還準備來幾句，血債血還，犯我神州者，雖遠必誅。
他相信，自己將會一舉成名，受到無數人追捧，成為英雄。
“葉凡真是衛家的貴人啊。”
衛擒虎感慨一聲，這么大的功勞和榮耀都不要，實在不是一般年輕人。
隨后，他目光望向了衛紅朝叮囑一句：“你要好好感謝葉凡。”
衛紅朝連連點頭：“明白。”
“衛老，衛少。”
就在這時，一個衛家子侄急匆匆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開口：
“事情不好了。”
衛擒虎和衛紅朝同時望向衛家子侄。
衛家子侄把平板電腦打開，一個來自《女神時報》的標題赫然入目：
“赤子神醫鎖定郵輪兇手，千里奔襲斬殺千葉鎮雄。”
標題血紅刺眼。
衛紅朝見狀臉色巨變，隨后怒吼一聲：
“哪個王八蛋把事情捅出去的？”
這簡直斷了他一舉成名的機會。
衛家子侄艱難出聲：“是葉禁城葉少……說宣揚葉神醫戰績……”
“砰——”
衛紅朝一拳砸在電腦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