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來了！”梅姨娘眼尖，一眼就瞧見了沈凌音。
笑著上前想迎她進來，卻被沈凌音冷冷一瞪，梅姨娘立馬委屈的松開了手。
她一進來，屋子里的歡聲笑語瞬間戛然而止。
屋子里的溫度也像是連降了數十度。
“妹妹，你這是做什么？你二哥鄉試中了，很快就要參加會試和殿試了，你快向二哥道個賀！”
沈耀陽傻呼呼的過來扯沈凌音的袖口。
他這次求學回來，妹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處處和家里人作對。
還好梅姨娘大度，總是教他，說沈凌音年紀還小，不懂事，等長大一些就好了。
依他看來，沈凌音根本不是不懂事，而是沒良心。
都忘了這十多年，梅姨娘是怎么悉心照顧他們兄妹的。
“沈耀陽，你腦子里裝的都是屎嗎？人家中舉關咱們兄妹什么事？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前途，你不讀書將來能做什么！”
所有人都皺了眉頭。
“好端端的，妹妹說這些做什么？”沈耀陽尷尬的嘀咕了兩句。
不是他不努力讀書。
實在是天賦有限。
爹說過，天賦都是遺傳的，他身上大概遺傳溫家的基因比較多。
因此，他拳腳功夫還不錯。
但是論讀書，他是萬萬不行的。
既然不行，何必浪費時間，多將機會留給沈耀輝，也一樣能光宗耀祖。
反正沈耀輝做了大官，他總歸也能沾光。
沈耀輝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他上前一步笑著對沈凌音道，“大妹妹回來了？聽說大妹妹進了德藝院，恭喜了！”
“你看看你二哥，人家高中了還反過來祝賀你，這才是氣度，你的心眼怎么就那么小？跟你娘一個德性！”沈靖冷聲喝斥沈凌音。
一看到沈凌音如今的模樣，他就想起溫如蘭年輕的時候。
被人強壓一頭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我娘心眼小，你別娶她呀，也不知道是誰一邊嫌棄人家，一邊又花著人家的錢，坐享人家帶來的功名，你說這話不覺得臉紅嗎？”
沈靖平日里最忌諱別人說他靠的是溫家。
如今沈凌音當著這滿屋子的人說出這種話來，瞬間讓沈靖氣上心頭。
“你胡說什么！”他抬手就要打沈凌音。
卻被梅姨娘攔了下來，“老爺，您這是做什么？凌音年紀小不懂事，會誤會老爺事事都靠著溫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老爺就別和她計較了！”
梅姨娘這哪里是勸沈靖，根本就是火上澆油。
沈凌音將她的戲碼看的透透的。
可沈耀陽卻一點也不明白，他還幫著梅姨娘，回頭壓低聲音喝斥沈凌音，“凌音，你怎么回事？二弟中舉，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你怎么偏要將事情搞成這樣？”
“他們高興是他們的事，總之，我不高興！沈耀陽，我奉勸你也別高興，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沈凌音落下這句，轉身就出了正廳。
沈老夫人氣的將手邊的茶盞都摔了個粉碎，指著沈凌音離去的方向，顫著手指道，“你們看看，這就是溫如蘭生出來的好女兒，仗著自己要做寒王妃了，連祖宗都不放在眼里，造孽啊！”
二房夫人張氏哼笑了一聲。
她生了個傻兒子，是沒機會繼承沈家的家產了。
但她也見不得哪一房好。
最好是大家狗咬狗，最后落得她漁翁得利。
沈耀陽看著沈凌音憤然離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妹妹怎么變成這樣了？跟從前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話，旁人沒聽到，沈耀輝卻聽了個正著，他壓低了聲音在沈耀陽耳邊道，“大哥，你說會不會是大夫人教大妹妹這樣做的？”
“我娘？”
“對！”
“可是，我娘已經瘋了！”
沈耀輝的嘴角抽了抽，像是很為難道，“你說大夫人會不會是裝瘋……大夫人沒回府之前，一家人還好好的……”
沈耀陽雙眼一亮，似是恍然大悟，“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難怪凌音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你們放心，我這就去找我娘，讓她不要在妹妹面前胡說八道，她自己見不得別人好，總不能把凌音也搭進去！”
“這……不好吧？”沈耀輝心中嘲笑沈耀陽的愚蠢，嘴上卻裝作為難的勸道。
“有什么不好？是她先挑拔離間在先，我去說她幾句，哪里不好了？”
“那就有勞大哥了！”
沈凌音走了之后，大家也沒有心情再談話了，很快，就各自回院子去了。
三房的院子最是偏僻，在沈府的最角落里。
沈耀軒剛拐出長廊，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四哥！”
抬頭一看，竟是沈凌音。
沈耀軒愣了一下。
在記憶中，沈凌音還從未叫過他‘哥’。
沈凌音是府中嫡房長女，又是溫老將軍的外孫女，身份高貴，從來不屑與他這個庶房庶子說話。
這聲‘哥’，倒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了。
“大妹妹！”盡管心中疑惑，但沈耀軒還是彬彬有禮的回應著。